撰文/王威斯
夜,已深。呼啸着的寒风无情地吹刮着这冷酷的世界,雪花如精灵一般跳动,飞扬着绝望的舞姿。序幕,就在这样一个萧瑟的夜晚徐徐拉开……由陈健骊编剧、总导演的芭蕾版本《风雪夜归人》在尊重原著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胆的重新诠释。2月份,芭蕾版本《风雪夜归人》将应邀来到北京国家大剧院,届时寒冷的京城将满城漫飘“白围巾”。
芭蕾版本《风雪夜归人》在海外演出时,编剧、总导演陈健骊将自己心中的玉春形象呈现给大家。
海报背后的故事
“从海报到舞美,从服装到灯光,芭蕾舞剧版本的《风雪夜归人》更干净、更清新了。”陈健骊导演在接受本报采访时,向记者反复强调着“干净、清新”这四个字。而这正是她选择改编这部经典巨作的初衷。
2006年,陈健骊任文化部精品工程的评委时,在看过百台舞台剧后,曾作为舞台演员和编剧、导演,一直眷恋着舞台的她,告诉自己“是时候该回归舞台了”。而这次回归想做的是将芭蕾版《风雪夜归人》呈现给大家。“因为,芭蕾有自己的特性,唯美,浪漫,那种意境有区于其他艺术门类。再加上文化差异,观众在观看时不会像中国剧那么撕心裂肺,激动万分,像《天鹅之死》中白天鹅死得那么凄美,它会把人们带到另外一个境界……”在陈健骊看来,《风雪夜归人》的清新、干净正符合芭蕾舞台剧的气质。
由我国著名剧作家、文艺理论家吴祖光先生创作的话剧《风雪夜归人》诞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的重庆,时年23岁。上演后曾风靡一时,五十年代周恩来总理还曾赞扬并亲自指导过该剧。半个多世纪以来,它先后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京剧、评剧、粤剧等多种艺术形式,成为了中国舞台艺术的经典代表作之一,并誉为“神童”。“吴祖光先生的《风雪夜归人》结构严谨,语言精练,非脸谱化的人物,流畅的节奏,没有短兵相接、大喜大悲,是一个典型的‘与抗战无关’的故事,而是以写实主义的手法表现了人性的觉醒。你今天读来还是那样的清新。整台剧欲说又止、点到即可、不张扬、不堆砌,但朦胧中你会感觉到或者说你会知道:为人的价值。这就是其高明之处。”陈健骊导演如是说。
吴祖光先生曾经说过:“我这里没有主次角之分,没有好人坏人……”对此,陈健骊导演表示,其实她想让观众明白本剧是要告诉大家“为人的价值”!即为:不管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想得到就要付出的。莲生从一个穷苦人变成红极一时的名角,玉春由青楼女子变成阔妇姨太,不堪堕落寻找自由之路,找回做人的尊严去当女佣,兰儿由小丫鬟替换了阔妇的角色等等,他们都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都付出了代价。
不过,陈健骊在做减法的同时,也在做加法。原著中对玉春的命运交代只有一句话,“她很好,就是不太说话,但什么活儿都干”。陈健骊由此大胆“改变”了玉春的命运:在苏老爷将她转给另一个达官贵人做姨太太时,玉春坚定地表示不做姨太太,只做佣人。在陈健骊导演看来,现在创作的舞剧文学台本都在维系吴祖光先生话剧的“魂”,而她在忠实原著的“魂”,也在发展扩大这个“魂”的根。
唯独没有那片“中国红”
“与其他舞剧不同,芭蕾舞剧版本的《风雪夜归人》色彩淡雅,一反传统中国大片红。” 陈健骊导演认为,没有那片“中国红”是该剧的最大亮点。
“芭蕾是一种映象、唯美、让人浮想联翩的画面,不像原话剧那么写实,所以我将舞蹈与舞美相结合。整个舞美是黑、白、灰的基调,服装都跟着黑、白、灰色系走。艺术形式不只是一个看点,它可以体现在很多方面,即舞台整体的呈现……”陈健骊导演介绍,在春红楼那场戏是生编出来的,原话剧里没有。不仅特别安排了一段舞蹈,要让观众看到剧中人物玉春身份的转变。在服装上也区别于其他舞剧中声色场中人物的暖色,在《风雪夜归人》中春红楼的青楼女子们穿着的是蓝色旗袍。“因为蓝色象征着自由,也体现了青楼女子的无奈,想跳出来的心情……《风雪夜归人》不是以气势磅礴、排山倒海的人海造势取胜,恰是委婉、恬静、凄美动人的许多细节和通过人物命运变化,角色的转化给人留下思绪万千,就像在人心中回荡的一幅大写意里带着几分工笔慢慢展开的画轴,有油画的立体,更有国画的柔媚,这股恬静实为少见……”
跨界团队强强联手
将这么一部沉甸甸的经典改变成芭蕾舞剧对陈健骊来说是个挑战。为此,她邀请到残奥会开幕式音乐总设计师方鸣、杨丽萍《云南映象》的舞美设计孙天卫、奥运会服装设计之一麦青等各界精英。
观众可以看到,该剧不同于以往观众印象中的传统芭蕾舞,从编舞、道具、服装上加入了中国元素和日常生活中的情景,如梦如幻的舞蹈中蕴含人物激烈的思想冲突,代表了现代芭蕾舞新的发展趋势。如在有一幕中,陈健骊和麦青共同探讨特别设计的服饰,让穿着肉色紧身衣的舞者装扮成赤裸的“灵魂”,躲在服装道具后面起舞,并不时跳出跳入,形象地展现了剧中人物灵魂与身躯脱离、向往自由而不得的矛盾和痛苦。服饰美,灯光有意境,音乐写得很棒。“《风雪夜归人》为了探索民族芭蕾,主创人员从动作主体、音乐、服饰等方面都在力求民族化、本土化。只想表现吴祖光先生的那句提示‘这是一个好大好大的城市啊!’是三四十年代在中国发生的事,这就很好。至于是哪个地域就不重要了,否则追根,寻根,刨根则会没完没了。既然是部艺术作品,就要给创造者一些空间吧……”陈健骊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