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诃德”郭涛：戏剧在我血液里流淌
晨报记者 邱俪华
“我血管里一直流着戏剧人的血液，所以这次回来就像回家一样。堂吉诃德是一个战士、诗人、理想主义者，是大智若愚的人和精神病患者(仅限于某些人的理解)。那个时代，一个人可以为了理想，情人，哪怕牺牲自己。现在人的生活浮躁，希望借着这部戏，唤醒一点大家的骑士精神。 ”
去年，离开十年的郭涛重新回到了话剧舞台，和孟京辉一起创作了话剧《堂吉诃德》，在国家大剧院创下了演出场次和票房的年度纪录。 7月1-4日，“堂吉诃德”将来到上海，作为世博会西班牙馆的特别节目，在上海大剧院连演4场。日前，郭涛和孟京辉一起到沪受访，谈及了他们起于20年前的戏剧之缘。而这次回归话剧舞台于郭涛而言，好似回家：“也许年龄上是‘愤中’了，但精神上永远‘愤青’。 ”
缘起：孟京辉，一眼相中郭涛
大多数人熟悉郭涛这个名字，是从2006年的电影《疯狂的石头》开始，但其实在先锋戏剧领域，他早已是“元老”。“那时候我到操场扫了一眼，也就两人还行，一个是胡军，一个就是郭涛，”孟京辉说。20年前，孟京辉中戏研一、郭涛大一，两人同级不同届，但都属于被戏剧一点就着的“愤青一族”。于是有了两个人合作的第一部戏《等待戈多》，郭涛是孟京辉眼中当然的爱斯特拉冈。
那是先锋戏剧的黄金岁月，狂热的他们享受着“苦而不闷”的青春时光。“那时候我们排戏，体力消耗很大又很饿，廖一梅就每天拿四五包泡面来排练场。可是没有下面的菜，于是大家又命令廖一梅去老师那里偷白菜。第一次偷回来的是白菜帮子，太硬了，不专业，大家又命令她回去重偷。”孟京辉说。之后，《思凡》、《阳台》相继问世。郭涛和孟京辉成为先锋戏剧的忠实战友，反叛精神仿佛一块耗不尽的电池板，充足地提供了整整十年的电量。
高潮：郭涛，“第一头血淋淋的犀牛”
上学时，身为班长的郭涛是每年毫无悬念的一等奖学金得主。不过，好孩子在同学们和孟京辉的记忆里，则更具体成两个“代号”——“背词机器”和“小道具主义”。“前面一个当然就是他背词的那个过目不忘和快，后者则是他能够用每一件小道具，表达一个丰富的场景以及人物感情，这个功夫无人能及。那时候他每次上表演课，都会去借一大堆道具，学校所有的道具几乎都被他借过。”孟京辉在一旁解释道。
2000年，两人合作了《恋爱的犀牛》，这部戏是里程碑式的一个阶段。“那些学校积累了整整十年的感情和能量，在这个戏里，有了一次既轻松又圆满的滑行。”郭涛是马路的第一任扮演者，也可以说是这个角色的原创。戏中，马路的三段独白至今仍是当代中国戏剧舞台的经典。
而郭涛在《恋爱的犀牛》中的“小道具主义精神”也令孟京辉至今难忘。“他在艺术上是个有洁癖的人。那时候我们有一场马路用刀杀犀牛的戏，当时郭涛对道具刀大为不满，对我大骂说，这是个什么东西！最后只能换了一把真刀，结果他第一场演出的时候，就真把自己右手的三根手指割破了，谢幕的时候，满身是血。”郭涛自己也对那晚也记忆犹新：“大家都嚷嚷着吃宵夜去了，一看我怎么不见了，其实是挂急诊跑医院缝针去了。”
重聚：郭涛，《堂吉诃德》让我“回家了
“犀牛”之后孟京辉继续着舞台事业，而郭涛渐渐转向影视，一别舞台十年，但血管里激情的浓度始终未降。比如2003年，当时还籍籍无名的段奕宏被孟京辉找来出演第三版《恋爱的犀牛》。郭涛顺理成章也被找来去和段奕宏聊聊戏。“一开始我不好意思去，人家有人家的方法，我不应该干涉。但那天我坐到台下，就激动得一阵胃痉挛，真的是一种生理反应。”郭涛回忆，“后来发现，戏剧真的是流在我的血液里的，不可抗拒。”所以这次孟京辉《堂吉诃德》的邀约一来，郭涛好似收到了回家的车票，飞奔而归。
“影视是个工业的过程，我很想回到话剧舞台重新找点当年那种理想主义的感觉，回去再和他们拼。堂吉诃德那种勇敢无畏、一往无前的精神，在现代社会太少了。我们需要堂吉诃德的精神。”
十年后重回舞台，郭涛在孟京辉眼中，舞台能量更大，表演也更有韵味了。而谈起自己和孟京辉的这十年，郭涛说：“孟京辉对于戏剧的热爱，一直还有，一个人他身体里原本有的东西，即使到了40多岁还依然在，很难变的。他在排练场叼着个烟看我们的状态，一直还在。只是这些年，他更包容、更全面、更睿智了。”最后，郭涛又笑着补充说，“还有一点不同的是，我们都已各自为人父了，有时候我们把孩子带到排练场，在眼神交流中，都能看到彼此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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