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民携云门舞集首次大陆公演 《白蛇传》打头
“中国虽然很大，但是要找出这样一块草坪，很难。”林怀民坐在柳浪闻莺的“闻莺馆”里，望着面前的青山碧水和绿草如茵，以及远处遥相呼应的雷峰塔，徐徐喝下一口龙井茶，“因为太美了，也因为太好了，所以必须得把《白蛇传》放到西湖边来演。”
9月3日、4日，林怀民将携云门舞集首次在大陆举行户外公演，剧目精华尽出：《白蛇传》打头，辅以《行草贰》《狂草》《水月》选粹，再加一场落英缤纷的《花语》。但在林怀民看来，舞蹈尚在其次，杭州老百姓能否关掉手机、离开电视，坐到一起，台上台下一起来创造一件美好的事情，才是他心向往之。“云门舞集西湖公演，不单是一场演出，重要的是几万人坐在一起，人与人之间会怎么互动，怎么既尊重自己，也尊重他人。”
【动心】
杭州观众打喷嚏都会到剧场外面
1996年，云门舞集的第一场户外公演在台北举行，启用了当时世界最先进的美国“汤姆猫”(Tomcat)铝合金舞台结构体搭台，此后，云门舞者的足迹踏遍台湾，到2010年，共举行了44场，观众人数超过200万。但是，在杭州之前，他们却从未在大陆进行过任何户外演出的尝试。杭州为什么能中这个头彩，还得感谢去年观看《行草》的观众。
去年11月，《行草》在杭州演出，整场演出过程中，观众们除了掌声外没有发出一点杂音，甚至有人连打喷嚏都特意赶到场外去。观众们的自觉当然可圈可点，工作人员想尽一切办法，有理有节地将那些拍照、打手机的企图扼杀在摇篮中，也是功不可没。
林怀民说，自己是个有演出洁癖的人，一旦舞台的大幕拉开，就不允许发生任何损害其他观众利益的事。在北京演出的时候，因为有人拍照，林怀民强硬地上演“落幕重演”，而在杭州，他看到了一群有素质的观众，也看到了一支有执行力的队伍。所以，“当杭州的朋友们说，来杭州吧！我就来了。”
杭州之后，云门舞集是否会就此揭开大陆户外巡演的大幕呢？林怀民明确表示，“不可能！至少短期内云门不会考虑去大陆其他城市做户外公演。能来杭州做，纯粹是‘因人成事’，这么说吧，可以用‘赴汤蹈火’来形容这个难度。在哪里演出，并不是依据一线、二线城市来划分，而是因为，杭州人有能力，有诚意，有共识来促成这件事。”
【难度】
万人散去留下一片净土
一场户外公演，居然要用上“赴汤蹈火”，林怀民解释说，这个难，分为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是舞台上的，舞者必须拿出最好的东西来，这样才能镇得住场子，按林怀民的说法，就是“没有坏的观众，只有坏的演出。”
除去舞者的因素，演出想要精彩，老天也得帮忙。户外演出最怕下雨，在台湾演出，经常会遇到下雨，林怀民就问台下，“雨停了再演好不好？”台下说，“不要紧！不要紧！”于是就擦干舞台上的水，搭个雨棚继续演。“法海”一举禅杖，不小心戳破了棚顶，雨水“哗”地倾泻而下，“水漫金山寺”提前上演，满场哄堂大笑，法海面不改色，淡定地继续跳。
第二个层面是台下的，林怀民希望，杭州观众能复制台湾观众的惯例，看完演出之后，不留下一点垃圾。上万人聚在一起，你的一点小举动，一旦有人模仿，马上就会被无限放大。林怀民举例说，你如果坐累了站起来看，旁边的人一跟从，后面的观众就没法看见舞台了。同样的道理，哪怕每个人只丢一点垃圾，等到散场时，那必然是满目狼藉。而万人如云散去，留下的是一片净土，那是对云门最大的礼赞和鼓舞。
要做到这一点，林怀民觉得，这需要志愿者的努力，更需要所有观众的支持。这是一场关于美的体验，也是一场观剧礼仪和城市文明的集会。
【享受】
卖瓜小贩看了2小时还不过瘾
云门舞集西湖公演是一场大集会，林怀民希望，杭州人能在那两天关掉电脑，关掉手机，全家人甚至是几代人一起，乐呵呵地来西湖边赴这一场约会。在林怀民的描述中，台湾观众对待云门户外公演的态度，约等于杭州人去看烟花大会。“下午两三点钟，全家人就出动了，带着饮料、零食、席子、风筝，甚至宠物狗，来场地里占位子。黄昏的时候，人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看舞于是就变成了桥梁，我们现在习惯了各归各看电视、上网，已经不大有一家人在一起看演出的体会了。”
要吸引上万人看一场演出，云门是否会特别准备一些通俗的节目？林怀民说不，他们哪怕在台湾最偏僻的乡下演出，也和在纽约、伦敦演的内容一样，“绝对不要低估民众的审美高度”，因为舞蹈不是一种认知，而是一种感受。在林怀民提供的影音资料里，台中一个路边卖西瓜的小贩，为了看云门特意买了双新布鞋，看完演出后，他用口音浓重的“国语”点评：“艺术品质不错，两个小时短了点。”
这次西湖公演的节目荟萃云门舞集30年的精华，林怀民不愁“舞高和寡”。《行草贰》《狂草》的灵感来自书法艺术，《水月》可以看出太极拳的影子，《花语》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起《葬花吟》和契诃夫的《樱桃园》。西湖公演的重头戏是《白蛇传》，1975年，林怀民一时兴起编了这支舞，用24分钟时间讲述这个中国人家喻户晓的故事，35年之后，“白蛇”“青蛇”居然可以对着雷峰塔起舞，实在是应景至极。
除了温馨的集会文化、丰美的观看体验，林怀民还为杭州人准备了互动节目。《花语》的结尾，将会邀请数百名观众上台，与专业的舞者一起下腰、旋转、劈腿，尽情起舞，为户外公演画下完美句点。记者 钱卓君
2010云门舞集·西湖公演
时间：9月3日、4日 地点：柳浪闻莺
主办：杭州市委宣传部、杭州市园文局、杭州日报报业集团、杭州文广集团
承办：都市快报、都市周报、红星文化大厦·红星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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