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无声
在评论界从来没有对品特的《回家》有过一致的定论,唯一一致的的是认为她是“令人不安的、神秘而怪诞的,其中有很多疑虑无法得到解答”。但在这次裴魁山导演的诠释下,《回家》似乎变得不那么的晦涩难懂,但其荒诞诡谲却丝毫没有减淡。
首先从人物造型上导演便大胆的直给,对“性”有着扭曲虐恋的父亲以及特迪的两个兄弟脸上画着的血红色的眼影、浓黑的刀疤等非现实的妆容,一开场就将这个家庭的不同寻常体现了出来。而父亲举着菜刀一块块儿削砍着猪肉,也让恐怖阴暗的气氛瞬间注满整个剧场。导演在开场便成功的营造了整个演出的气氛,并始终将这一气氛贯穿整场演出。
其次,导演对于灯光的运用也是本剧最为让人难忘的亮点。特迪带着妻子露丝回到数年未归的家中,午饭后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无话可说、尴尬不已。导演用慢慢减弱的灯光伴随着尴尬而逝的时间,一旦有人打破沉默,灯光变忽然的明亮起来。而后的沉默又和减弱的灯光相配合,如此往复。这是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戏,用灯光的强弱来表现人物的心理状态,实为一个精彩的处理。在全剧中运用最多的是暗红色的灯光,这种光线暧昧、恐怖、极具性暗示、令人不安,每每情境陡转,这束光线便倾洒舞台,时而营造气氛、时而构造空间,不愧为全剧的点睛之笔。
再次,在调度上导演刻意的对人物、布景造型进行精心处理。象征着“性”的红唇沙发自然不必多说。在表现性爱场面时,两位演员一个桌上一个桌下,舞蹈式的肢体语言,不仅丰富了舞台语汇,并且极具造型感,给观众以视觉震撼。又如最后,露丝成为整个家庭的统治者,坐在被高高架起的红唇沙发上,父亲和特迪的兄弟如奴隶般跪拜在她的面前,这是一个意向性极强的画面——露丝从性爱上征服了这群男人登上了宝座,又像母亲般庇护着三个男人。这样的处理和品特所要表现的伦理灾难,恰当而有准确的应和在了一起。
但是,此剧仍然存在一些缺憾,这集中表现在演员的表演上——所有演员的表演风格上存在着差异。其中最为突出的是扮演父亲的演员和由导演自己扮演的山姆。扮演父亲的演员在语言的处理上和其他演员有着明显的不统一,不知这是否是导演的刻意处理,而导演自己扮演的山姆过于生活化,减淡了全剧阴郁的气氛。也许这是导演刻意为之,但我认为这并不利于演出的整体风格呈现。而开场时出现的真猪肉也实在有些自然主义的意味,它在全剧并无其他贯穿或者功能性的运用,且让开场有些“脏”,看来这并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然而,此次青年戏剧节的《回家》,仍旧是一部令人惊喜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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