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何云伟、李菁退社,德云社停演自查,只有岳云鹏在电视节目中愤然为师父郭德纲鸣不平,惹得老郭当众落泪。
作为目前德云社 “第一红人”,岳云鹏日前接受了本报记者专访。和在台上狡狯而带点匪气的表演不同,台下的岳云鹏腼腆而老实,详述自己从一个打工仔到知名相声演员的风雨路。
来自河南农村的岳云鹏,6年前还在海碗居当“跑堂的”。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郭德纲,从此迷上了相声。
谁也想不到,这个曾经连普通话都说不好、被观众哄下台去的光头胖小子,现在成了德云社的“攒底”——最叫座儿的人。
身世
14岁辍学来京打工 混迹社会最底层
FW:很多资料介绍你,都说你“从小酷爱相声”,你家在农村,真的有那么多机会接触相声吗?
岳:没有,小时候只是在家里的电视上看过马季、冯巩等相声名家的段子,再深就不了解了。真正了解相声,还是我和师父认识了以后,那会儿我都已经19岁了。
FW:你是为了学相声才来北京吗?
岳:当然不是。我14岁就来北京打工了。
FW:14岁就不上学了?
岳:对,我初中上了1年就不上了,上不起。我在家行六,上面有5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没办法,孩子太多,纯属是家庭困难。其实我上学的时候成绩还是不错的。
FW:14岁的小孩到北京来能做什么呢?
岳:最开始在石景山一个工厂给人家看门,干了有一年多。后来干过的可就多了,学过电焊,在饭馆刷过碗,当过服务员,什么都干过吧算是。
FW:那么小一个人在北京生存,得受多少欺负?想起来你一定很心酸。
岳:刚来的时候小,找工作难着呢,有一份工作就特高兴,所以苦的时候真不觉得苦。但后来回头想想,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人都是这样,长大了才发现往事不堪回首。
FW:之前这些打工经历是不是对你后来说相声很有帮助?至少积累了素材?
岳:没错,相声就是源自民间的,没有生活经历很难说好相声。我在社会最底层呆过,对那个阶层的人的心理我深有感触,我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所以我比较擅长说打工者、普通老百姓的段子。
入行
“跑堂的”迷上相声 念报纸苦练普通话
FW:你怎么和郭德纲认识的?当时你做什么工作?
岳:我当时在海碗居跑堂,有个来吃饭的朋友跟我说你别当服务员了,我给你介绍一人,叫郭德纲。那会儿是2004年,我师父还在华声天桥表演,算是德云社壮大队伍的阶段吧,就这样和他认识了。
后来只要不上班,我就去天桥听,老听老听——我们行话叫熏,就下定决心要干这个,比我以前干的那些有意思多了。
FW:郭德纲能收你,说明你多少有点天赋?
岳:倒不是觉得我有什么天赋,因为那会儿我都不会说普通话呢。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干,就是纯粹去听相声,也不花钱,慢慢地自己下决心要干了,师父才收下我们,前后差不多得有一年的时间。
FW:你是怎么把普通话练好的?
岳:就靠念报纸啊,那会儿,你们的《法制晚报》我一个字一个字天天念。(笑)
师父跟我们说,普通话都说不好,就没人爱听你说相声了。毕竟,我们在北京演出,听的人多数还是北京人。台下观众普通话比你说得溜,那人家凭什么买票来听你说啊?所以我也就下定决心一定得学好普通话。
受挫
初登台忘词离场 万人演出被哄下台
FW:你第一次上台是在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岳:是2005年,那次特别失败。就是在天桥茶馆,我说的是一段《杂学唱》,15分钟的段子,我说了3分钟就下来了。
FW:3分钟?是被台下观众哄下来了吗?
岳:真不是。观众都知道我是第一次,所以都很包容。但我自己一上台就不成了,心里害怕啊,所有词儿一上台都吓没了,那几段唱词全忘了。
FW:那后来怎么办?
岳:我那时想,自己可能真不是干这个的材料,打那儿之后,有一年多我再没上台。
FW:你没被观众哄下来,已经很幸运了。
岳:你还别说,后来在上海,我就被一万多观众给哄下来过。那会儿是2006年,我还是一个新人,再加上确实业务也不太好,说的是《武训徒》,段子又长,所以被全场起哄。
记得当时我坚持着说完了,我鞠躬人家还起哄,说真的特失落,想死的心都有了。歌里唱“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可我这个彩虹太难见了。
上道
速成熟德云社挑大梁练绝活努力保“攒底”
FW: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上道了,见着彩虹了?你觉得说相声最难的是什么,背?
岳:那得是2007年、2008年了,我上台多了,观众开始认识我了,网上也有我的贴吧了。
背倒是不难,我现在能说七八十段吧,主要还是“演绎”,你得琢磨透了才好表现,观众才能喜欢。
FW:你现在粉丝多了吧?
岳:嗯,微博(http://t.sina.com.cn)、贴吧、写信的都有,甚至还有发短信的,我都不知道他们哪来的手机号。我们家的人也打心眼里为我高兴,我们那个县城也没出过这么一个人。
FW:你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德云社挑大梁的了吗?
岳:嗯,那是今年年初,师父让我攒底了,我的压力一下也就大了。所以在台底下格外努力,琢磨别人没有说过的,像《学歌曲》、《结巴论》,都是那会儿琢磨出来的。
FW:自从你“攒底”之后观众的反响确实很好,是不是现在觉得自己能行,没什么压力了?
岳:错,我们说相声的,“能行”这个感觉自己从来不能有,自己永远“不行”。我现在的目标和以前一样,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把攒底的位置给保住了。
感恩
师父出钱给妈做手术 为他“出头”不怕得罪人
FW:上次《今夜有戏》郭德纲流泪那期节目,也让我们认识了你的另一面,想不到你在台上总扮凶相,底下还挺爱哭的?
岳:台上瞪眼、脾气大都是表演,台下我一点都不冲,算是一个性情中人。有时候返场时观众的掌声热烈得让你说不出话来,我好几次都控制不住,眼泪就下来了。平时也是,看电影《唐山大地震》,说哭我就哭了,眼泪止不住。
FW:这点是不是跟郭德纲也比较像?
岳:其实不像,他可比我刚强多了。那节目里也说了,我就见过他哭过三回,这是真的。他从来不把内心深处的负担拿出来,都是自己扛着。那次我也不知道我说完了他能哭,真是没想到。
FW:这事儿别人都不说,你却在电视里说,就不怕得罪人?
岳:不怕,因为我师父真的是很善良,我觉得善良反倒被欺负可不成。
FW:请你用一个词形容一下你心中的师父。
岳:高大威猛。(笑)他从不跟你说他的难处,他只跟你分享他的快乐。而且他不吝啬,以前有时候会跟他说“师父我看上双鞋”,师父二话不说就掏钱。
FW:买鞋也跟师父说,他可够惯着你们的。
岳:说归说,但他并不会惯着我们,毕竟那样就容易出问题了。假如最近你花多了没钱了,他会问问你,为什么花没了?先管教你,之后再帮助你。他管教自己的儿子郭麒麟也是这样,你看看现在的富二代,再看看郭麒麟,是不是觉得他特规矩、特传统?
FW:你是否把郭德纲当成父亲看待了?
岳:是,真是把他当父亲了,我是用感恩的心来面对他的。
以前我们家穷,我妈病了,心肌梗塞,动手术需要很多钱,都是师父出的,也是师父帮忙给联系的医院,把我妈从河南老家接过来在北京做的手术,是他给了我妈又一次生命。
冲这一点,我跟师父一辈子也值。我跟师父说,我一定报答您,师父说,只要有这个心就成。
未来
收入在北京生活没问题 签下10年合同不必细看
FW:这次德云社自查之后演员重新签约,你签了几年?
岳:10年,最长的就是10年。
FW:之前签过合同吗?
岳:也有,但是不规范,这次换了一个特规范的、挺厚的一沓。
FW:你仔细看了吗?五险一金之类的保险给上了吗?
岳:没有,我觉得肯定不会让我们吃亏。保险都有,以前一直就有。
FW:你们有评级制度吗?
岳:之前有,但后来给取消了,毕竟整天在一块儿跟一家人似的,再因为评级打起来,多不好。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主要还是看台上的能力,自己叫座,收入就高。评级再高但没人来看,也不成。
FW:你现在每月能挣多少钱?
岳:具体数字不便透露。我自己在北京生活肯定没有任何问题。我以前瘦着呢,来德云社才养胖的。
FW:你怎么看德云社以前的家长制管理?
岳:有利有弊吧。那会儿我也在师父家附近租房子,蹭饭方便啊。(笑)每天都得有10来个人在师父家吃饭,早中晚至少吃一顿,沟通起来方便。但也容易惯着演员,犯错了也没处罚,那就不好了。
FW:最严厉的处罚是开除?
岳:开除也有过,很少。现在最严厉的就是停演。演员要是没有舞台就是最大的处罚了吧。
FW:李菁、何云伟被停演过?
岳:没有,那都是道听途说,主要还是自己不演,所谓的停演就是说自己有事不演。本版文/特稿记者邵靖 实习记者赵振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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