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谈《蝴蝶变形记》：灿烂的蝴蝶变不回去
《蝴蝶变形记》
晚报讯(见习记者 曾索狄) 这一回，孟京辉说的不是犀牛，不是狗，甚至，也不是蝴蝶。在即将于4月12日至24日登陆上海话剧中心的狂躁喜剧《蝴蝶变形记》中，导演孟京辉用“蝴蝶”来比喻一群因为钱而改变的人，他们像蝴蝶一样璀璨而又脆弱，再也变不回本来的样子。
日前，记者在北京蜂巢剧场提前观看了 《蝴蝶变形记》。意外的是，相较于外界对该剧“重口味”的争议，很多在场观众的看法更为大胆，不仅对“狂躁”表现赞不绝口，还现场“批评”孟京辉：孟导，你可以更狠一点！
经典衔接现代社会
“你希望时间再回来，那好吧，现在我已经让它重新回来了。我要求公道，以十亿的代价买得公道。”这是《蝴蝶变形记》的女主角克拉拉的一段台词，该剧说的也正是这个疯狂的念头引发的人性变异：富婆克拉拉回到阔别几十载的家乡，她以十亿为诱惑，鼓动居民杀死曾抛弃她的旧情人黑豹，小镇也因此天翻地覆……
《蝴蝶变形记》主要以瑞士德语作家迪伦马特的经典作品《老妇还乡》为蓝本，但改编之后，剧作在保留原作中对金钱、道德与人性拷问的基础上，更增添了对当下浮躁社会现实的反思。剧中克拉拉“用钱复仇”的举动不仅仅出于单纯的爱恨，甚至带上了一种无能为力的宿命感：她用金钱改变世界，也被金钱改变；复仇让她快乐，也更让她痛苦。而在原作中戏份并不多的黑豹一角也被突出，对他的“审判”更是充满了意味：用罪恶的方式“审判”一个曾犯下罪恶的人，这就是“公道”吗？或许，正如孟京辉自己所说：“在这部戏里，每个人都是无耻的，但是他们再无耻，也没有这个世界无耻。 ”
孟京辉回忆说，他大学时就非常喜欢迪尔马特，这次他只看了一遍剧本，就放手让演员自行创作，最后他再凭着对作家的印象来修改，而演员的爆发力也让他惊叹。他们设计了宛如LADY GAGA的露点装贵妇长裙，还现场大唱重金属摇滚乐，“这批演员最知道我要什么！ ”
变形是个美好愿望
从现场的效果看，《蝴蝶变形记》的表演一如孟京辉所言充满了“速度感”，这让观众在可以预知结局的时候，依然感觉焦躁不安。而在一个多小时的“狂躁”后，该剧陡然安静的结尾显得尤其意味深长，充满了慑人的力量：逼死黑豹之后，迷失的居民们显得怅然若失，他们褪去外衣，抬头默默注视着一件件白衬衫被缓缓地吊到了空中……
“这些衬衣代表的是人的灵魂还是躯壳？有什么用意？ ”在《蝴蝶变形记》的首次演后谈上，就有观众直接地向孟京辉抛出了问题。当时，孟京辉只是有点故弄玄虚地一笑：“说它是灵魂、躯壳或者是良知，什么都可以，说破了就不好玩了。 ”
“其实这个结尾是舞台美术的主意，但我觉得它只是一个很好的愿望，希望蝴蝶还能回去，人还能回去。但我想这也只是愿望而已。金钱和物质进入了这个世界，一切就都回不去了，你已经从蛹变成灿烂的蝴蝶了，想回去，又能回到哪里去呢？ ”面对记者，孟京辉的解释浅白了许多，在他看来，《蝴蝶变形记》就是一个金钱与灵魂的戏剧，但它并不完全扭曲，也依然带有希望，“可以说是一个关于钱的喜剧，说的是钱和人之间的无聊游戏。 ”
重口味或许还不够
时而吟唱，时而咆哮，身着奇装异服、脸上画着深黑色眼圈的演员们在黑色和黄色的沙土之中站立不稳，却不断动作激烈地彼此厮打、喷水，扭曲而又歇斯底里。肆意极端的表演、糜烂黑暗的场景、热辣刺激的台词，说《蝴蝶变形记》狂躁名副其实，这群“蝴蝶”的重口味也非常人所能想象。但该剧的首个演后谈上，却有观众当众 “批评”孟京辉玩得还不够“狠”，“这次下手的确没有太狠，我们设想了非常多关于人和人关系转换的打斗，可能等到下次再加入。 ”孟京辉笑着回应说。
其实，初次在舞台上“玩泥巴”的孟京辉也挑战了演员们的 “勇敢极限”，他让演员在深深浅浅的土坑上不断摔倒，不停抛洒沙石，喷水互斗。观众看得心疼，演员却乐在其中，扮演黑豹的男主角王泷正表示，和泥沙混合在一起的胶粒很柔软，他常常 “摔着玩”。而不小心崴了脚的女主角张紫淇更将“玩沙土”比喻为谈恋爱：“刚进舞台深一脚浅一脚，控制不了身体，后来就好了。这就跟谈恋爱似的，习惯了就好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观看《蝴蝶变形记》也正是这样一种 “习惯了就入味”的状态，初来乍到的狂躁与疯癫或许让人焦灼，但正是因为如此的声嘶力竭，你才能看见舞台上，甚至是隐藏在自己内心的变形的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