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路艳霞
台湾漫画家朱德庸登场了,他很不习惯地向大家挥挥手,嘴在不经意间抿了一下。在昨天进行的《大家都有病》北京首发式上,51岁的朱德庸脱不掉羞涩。因为书中的漫画早已在很多媒体上连载过,所以人们一点儿也不感到陌生。但出人意料的是,声称“大家都有病”的朱德庸,却在自己新书的首发式上自曝说:“其实我的病蛮多的。”
十年画出时代“病人”
朱德庸说他从2000年就开始构思《大家都有病》这部漫画作品,2005年正式动笔。在10年里,他一天比一天强烈地感到,当世界变化太快的时候,人们得到了物质上的财富,但同时也患上了心理疾病。在昨天的首发式上,作家余华给了这本书一个很高的评价:“幽默、轻松,但是表达的主题很严肃。”
在《大家都有病》中,“自杀三兄弟”每天喊着要自杀,最后无论怎样都死不成。“焦虑二人组”是一对夫妻,每天有烦不完的事。“OK绷人”全身几乎贴满了创可贴,是个身心都很容易受伤的人。“狂买症”女子在商场里“血拼”,此外还有门童、理发师、保镖、心理医生等各种不同职业的人粉墨登场,天天上演各种荒谬戏码。
朱德庸如此看待当今世界的人们,“情绪变得很多,感觉变得很少;心思变得很复杂,行为变得很单一;脑的容量变得越来越大,使用区域变得越来越小。更严重的是,我们为了适应同一种时代氛围,强迫自己失去了自己。”在朱德庸的眼里,“这个世界给人们开了一个巨大的心灵玩笑。”
用漫画提倡“慢时尚”
说《大家都有病》,但朱德庸说这句话有个前提:“其实我的病蛮多的。”
朱德庸回忆起十几年前的“重病”经历。那时候他每天忙得不行,上午八九点钟进入工作室,手边的电话响个不停,这样的忙碌一直要持续到夜里十一二点。“我回到家后,没有办法睡觉,脑袋里会冒出各种各样的念头干扰你,这个画怎么画?那句话怎么写?”终于有一天,画完图等着复印的时候,朱德庸从位于12层楼的办公室往下望去,“在那一刹那,我想跳下去。我觉得生活很没有意思。”也是在那一刻,他听到了内心的声音:“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朱德庸的老婆决定了整个事态的走向,她向丈夫发话:“要么继续做,要么离婚。”朱德庸停了下来,也慢了下来。但是,突然慢下来的日子并不美妙。朱德庸说,那时的他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我就像是一块海绵一样,被完全抽干了。”不过,逐渐地,他适应了慢的生活。
朱德庸觉得,正是因为这样有病的经历,让他不断提醒自己:“我并不是为成功而来,也不是为创作而来,我是一个人,我有幸生在这个世界上,我要享有自己的人生。”朱德庸也开始通过漫画作品提倡起“慢时尚”,让大家把生活的步调慢下来,心态慢下来。
享受最原始创作方式
根据朱德庸这本漫画改编的同名舞台剧,也在昨天的首发式上亮出了部分片断。提起将漫画搬上舞台的初衷,该剧导演田沁鑫回忆道,当时她和朱德庸在台北的一家火锅店里,朱德庸从箱子里取出一幅大画,上面是一个在高压线上骑独轮车的男子,“我立刻被震撼了!这不就是现在都市人的心态吗?”朱德庸说,这幅画上的骑车人是突然出现的,“是他自己来找我的。”他说自己所有创作都是靠直觉,“我是一个靠直觉来感受世界和自我的。”
不仅感受世界和自我的方式最原始,朱德庸的创作方式也是最原始的。“我构思完后,开始画铅笔线条,然后上色,全是靠我自己。”朱德庸没有工作室,他把自己的这种创作手段称为“手做”。
朋友们看不过去了,“你做一本书耗得太多了。你做一本书,别人30本书都出来了。”但朱德庸却认为,享受慢一定要靠“手做”。他喜欢在休息的时候清洗多年珍藏的唱片,一张张洗过,几个小时就晾干了。“洗唱片让我回顾了自己的前半生,当时光线明暗、甚至空气的味道都能回想起来,那个过程才是奢侈,比住好房子,开好车子要奢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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