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华谱现代“三言二拍” 仲夏夜上演游园惊梦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6月25日16:25 新浪娱乐

　　总是把“玩玩儿吧”挂在嘴边的林兆华，继去年玩儿了一把个人邀请展之后，今年又玩儿出了新花招——三言二拍当代醒世系列剧，这个贪新的倔强老头儿不甘寂寞，这回拉来了一票年轻人，做起了艺术总监的活儿，来了一把跨代合作。一个全新的剧场，制作中的三部戏，四个导演，三个风格迥异的主创团队，不同于以往的合作方式，为的只是圆老爷子这个“做一个现代版的《三言二拍》”想了五六年的执念。

　　“想做三言二拍，这事儿想了五六年了，苦于一直找不到好的戏剧文本，今年凑巧通过各种途径找着了，那就做呗，一拍脑袋，就做了。”老爷子轻描淡写的一句一拍脑袋，背后却藏着不少的无奈。“主要还是缺好的戏剧文本，当时想做三言二拍，正是从冯梦龙笔下受到启发。那一个个小故事每个都生活、形象，还有着作者当下的思考，很有意思，为什么现在物质富足的时候，精神就贫瘠了呢？不能浮躁，要保持思考”。做了一辈子戏的林兆华，到了古稀之年却重新回到了思考的原点“戏剧，到底是什么？”老爷子觉得，要走出属于中国自己的戏剧路，只有和老祖宗的东西结合，“中国传统文化就是个大宝库，太珍贵了，一辈子都取之不竭，戏曲、评弹、梆子戏，还有最重要的文学范本，拿自家根儿上的东西，不算拿来主义。”于是也算是向老祖宗致敬，寻根问源，林兆华巧妙的找到了传统与现代的结合点，发出青年才俊召集令，集体创作，用三言二拍的线索和思考状态来解析当下，集结成戏，秉着古人的思考，说着当代的故事，已过夏至的6月仲夏，即将上演一场场游园惊梦。

　　《三姊妹迷途难返》——是选择死去的金鱼？还是做盛放的鲜花？

　　这出戏的诞生一波三折，从最初准备当开篇大戏结果遭遇改期的尴尬，到演员跻身导演转型的曲折磨合。临近7月的演出，全组主创一水儿年轻人在结束排练时却高唱忐忑。参演过林兆华《回家》、《建筑大师》、《说客》等不少大戏的青年演员王丁一和黄澄澄这次从演员变成导演，被大导赶鸭子上架。“大导一直用他在人艺的演员训练方法在训练我们，演员也要有导演意识，但初拿到这个剧本的时候，我们只有无尽的迷茫。”这部戏的导演王丁一说。如何准确把握编剧的意图和林兆华的初衷，又能让观众看明白整个戏的主题，是从开排伊始到结束一直在进行的课程。

　　《三姊妹迷途难返》是一部没有清晰故事主线的戏，更多的是在表现一种状态，这种与说故事为主的传统戏剧形式相互悖论。正是这种悖论让这一帮年轻人在创作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自我较劲，互相掐架，长达一个月。

　　三言二拍整个系列剧，林兆华从编剧、导演到演员都是启用的一水儿戏剧新人，期待能碰撞出好玩儿的新的火花，《三姊妹迷途难返》的编剧刘春也不例外。在谈到最初的结缘时，身为记者的编剧刘春如是说“我最早经朋友介绍跟大导林兆华接触，大导说想做“三言二拍系列”，还让我去读原著。原著啃下来，选了一堆貌似能写成戏的故事，还拟了一两个大纲，他看了一眼就给否了。这回我听明白了，他并不想翻拍经典，不想旧瓶装新酒，而是借助“三言二拍”这种思考现实的形式做他的现代醒世录。”于是大刀阔斧，弱化故事情节，只留下具象的人物主线——玉堂春按摩院里的三个姊妹。“灵感是有一次，我在看荀派的经典剧目《红楼二尤》时，一下子被舞台上的“三叠泉”般之字形的场面迷住了。一边是柳湘莲在唱夜奔，一边是尤氏姐妹观看，尤三姐芳心暗许，台口处则是薛蟠蹲坐一旁，垂涎二姝的美色。生旦净末丑全齐了，多好看的一台戏啊。就这样，有了写三姐妹的想法。中国戏曲里有一个传统，无丑不成戏，确定了丑，戏就成了一大半。这跟西方话剧只要确定了罪恶，戏就成了一大半，是一个道理。”这种想法与长期执念于中国戏曲元素的林兆华理念不谋而合，于是，四易其稿，三改标题，才最终有了成型的《三姊妹迷途难返》。“林兆华在人们的印象中是一个擅长排男性戏的导演，《三姐妹迷途难返》截然不同于大导那些表现男性如何支配世界的戏，也不同于他那几部以女性为主角的契诃夫戏，比如《三姐妹·等待戈多》和《樱桃园》，可以说，女性形象一直在林兆华的话剧里属于唯美、做梦、理想的一维。《三姐妹迷途难返》里的女性可都是狠角色，个个很现实，争起利益来一点儿不含糊。这部戏有点神经喜剧的味道，但人们从里面能看出很多思考的东西，底色是严肃而正经的。”

　　女性视角的编剧，男性视角的导演，注定这部戏有着林兆华惯有的拧巴的范儿。导演王丁一和黄澄澄在一番摸索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此戏最形象的主题。“最初我们认为这是一个说所有人所经所历都是一种无意义的戏，比较消极，但排到最后，我们发现了其实它是一个蛮励志的戏。”在导演的心目中，这部戏有两个形象可以代替，金鱼和鲜花，这也正是剧中二姐的一个线索物。“二姐是个意象化的人物，精神病。一开始听到关于种金鱼的台词，觉得有一点土气，因为我期待的是一个意象更浪漫一点的动词和名字的组合。不过后来关于婴儿先天疾病与溺亡的故事后，觉得种金鱼这个说法惊为天人”。来观看排练的网友如是说。金鱼和鲜花代表着这部戏的主题，金鱼是梦想，鲜花是现实，二姐是这部戏里唯一一个疯子，却又是世界观最清醒的一个人——勇敢的种下金鱼，开出鲜花，以死去的金鱼为养料，给养鲜花怒放，现实前行。“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在扪心自问，到底是选择做死去的金鱼？还是做盛开的鲜花？我们自作主张，将大导的无意义理念掰到反方向，其实也是我们当下年轻人一代的一种诉求。有的时候我们会迷茫，就如剧中其他人物一样，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现在富足的生活选择太多，可能性也很多，于是有人抱怨，有人埋怨，这是个最坏也最好的时代，但其实一切都观自在心，当梦想与现实的距离不可调和，我们不必自怨自艾，可以像这部戏里的疯二姐一样勇敢的祭奠过去，在过去的不如意中汲取养分，滋润美好的未来，每一个人的梦想都可以照进现实，只是看你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和迎接鲜花遍野，这或许就是我们最后把这部戏排完之后的最大感受。”两位年轻的导演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或许从这部戏中他们也吸取到了他们想要的养分。“林兆华是个容度非常大的导演，只要我们表达的东西说得通，他觉得有新意，事就成了。不同于以往在表演中学习到的，这次在导演手法上从初步尝试到现在小有心得，这样一种合作的机会，毕生难忘。”敢于碰撞和叫板，或许也是林老爷子最喜欢的他口中好玩儿的事儿。“舞美设计和音乐都秉承着大导一贯追求的简单，用空舞台去表达更多语言的原则，置景不繁琐，但都在点儿上。”

　　眼下即将7月5日-7月10日在一个全新的剧场演出，两位年轻的导演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一旁的林兆华却拍拍肩膀，留下一句“差不多了，有点儿意思”然后仙风道骨的离开排练场，这个年轻的团队，在等待着，在剧场里种下金鱼，鲜花怒放。

　　《北京的腔调》——食色性也的新腔调

　　初看标题，很多人会觉得或许这又是林兆华《窝头会馆》、《茶馆》之后回归的又一次老北京味儿的京韵大戏，但这次老爷子偏偏再一次剑走偏锋，来了一个新京味儿的反转。

　　《北京的腔调》与三言二拍的原著典故无太大关系，但当中对当下思索的小段子，小对话，小情怀却正中林老爷子对三言二拍理解的下怀——对当下在思考着。

　　对于林兆华个人的工作室，这部戏前前后后都是一个全新的方式，包括合作的结构。一直囊中羞涩，秉承运营经费够花就行，小赔不算赔理念的林兆华工作室这次迎来了第一个投资方——北京辅仁东方影视文化有限公司。有了志同道合的同路人，林兆华也开始在适应不同于以往戏剧运作的全新的“野路”。从邀请展被赶鸭子上架的开了微博，到这一次为了三言二拍再一次赶鸭子上架做微访谈，一直除了报纸和剧本其他什么都不看的老爷子开始惦记着，“你们可以在网上多介绍介绍这个戏”“不是现在有一种方式叫团购吗？”虽然三言二拍整个系列剧的票房现在仍颇有压力，但老爷子却好像玩儿得高兴，有新事物的出现，与自己拧巴一段时间之后开始动摇，开始乐在其中。

　　回到戏的本身，《北京的腔调》导演和编剧是林兆华的学生阿避，与“三言二拍当代醒世系列剧”结缘全凭三次浪漫又戏剧化的一见钟情。《北京的腔调》源于一本散文杂文集，原著胡赳赳的诗人情怀在北京文化圈儿里声名远扬，号称一方净土。被阿避见到后，咬牙改成戏剧，再与恩师林兆华一拍即合，认为原著里所叹所感，剧本里所及所想都完全符合了三言二拍要思考，要醒世的主题。全戏只是一场等不来人的饭局，与《三姊妹迷途难返》一样，这又是一部没有清晰故事主线的戏，完全的意识流。老爷子迷上了“要做不像戏的戏”的路数，却难为了创作团队，从导演到演员，每天冥思苦想的就是怎么在一片迷蒙的意识流台词中找到节奏，找到暗线，找到与观众共鸣的契合点，所幸最后，找到了一种贴切的表达方式“局中局，梦中梦。”

　　北京早已不是胡同里吆喝声儿四起，骑个单车就能上二大姨四大婶儿家串门儿豆腐脑都能趁热喝的土著型老北京，10个人中有7个外地人的人员结构，来自法国、美国各大设计师的建筑作品矗立CBD，立在皇城根儿下的新北京发展得蓬蓬勃勃。这个时候的北京的腔调，更多的掺杂着漂一代的呐喊，新生代的生命力，于是这一部戏剧，导演说，说北漂的腔调更为贴切。“北京城每天都会上演一个又一个的局，饭局，牌局，酒局，我们总是从这个局到那个局里穿插往复，却又仅仅只是擦身而过，一个包容力无限强大的城市正被一个个小局重组构建。”这是现代人的困惑和迷茫，也是导演想要点破的醒世之言“迷茫的奔波中，不要忘记对思考的觉知。”四个青年，曾经有过交集却彼此遗忘，有时近在咫尺，却感觉到远在天涯，一场饭局，将学生时代的青涩懵懂到深入职场之后的迷茫困顿演了一溜够儿，时间的跳入跳出，空间的转换切场，导演阿避开始成为一个盗梦师，织起了盗梦空间般的梦中梦。“灯光一张一合，就是10年过隙，演员一句台词，就是进入梦中梦的密匙。”导演阿避把戏曲写意的方式运用到戏剧中，这点又与老爷子林兆华不谋而合。

　　除了有着诗人情怀的台词，盗梦空间般的叙事结构，《北京的腔调》音乐更是强强联手，得到左小祖咒和李健的音乐提供，《北京的腔调》锦上添花，上演一场迷幻的腔调，这是一场新的北京梦。

　　《拍案惊奇一枝花》——欲望的抉择

　　这是一部准备上演的三言二拍当代醒世系列剧中唯一一部有着完整的故事主线的戏，也是唯一一部尚未排练完的戏。编剧及导演杭程很是苦恼，一个19人的大戏，要放在台深只有8米的新剧场东四工人文化宫里演，该怎样调和？一切未知，就像剧情里一枝花要从良，却遭全城人反对的动机一样，能有所选择，但就看如何选择。一切的谜底，都只能等待8月中旬，全城揭晓。

　　原定四部系列剧，现在却只有三部有着落，尚且还有一部正在排练中，林兆华好像并不着急，面对即将要开眼的6-7月的演出档期，老爷子依旧坚守着不成戏不去演的原则，或者正是这样一种坦然的心态才能让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时刻保持着清醒的觉知，从来不停止思考，不停止探索，时刻都有乱出招的惊喜。或许从这个老人身上我们能学到，并不是一件事情太坏，而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偏离了方向。即将在东四工人文化宫上演的三言二拍醒世系列剧，会否扰了您仲夏夜游园的梦，惊梦之后，若有自省的余温，那也不枉费即使蜻蜓点水也好，蝉过留韵也罢的努力。

　　演出时间表：

　　★《北京的腔调》

　　演出时间：2011年6月28日-7月3日

　　地点：东四工人文化宫

　　主创：

　　原著：胡赳赳

　　编剧：阿避

　　导演：阿避

　　演员：王丁一、崔永平、张晔子、王悠、刘洋

　　舞美设计：李琪

　　灯光设计：方义

　　音乐设计：刘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