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的忧伤》导演谈幕后：陈道明越演越幸福
《喜剧的忧伤》的两位主演何冰和陈道明
导演徐昂
本报记者牛春梅
昨晚是北京人艺话剧《喜剧的忧伤》第10场演出。台上，何冰、陈道明两个人的表演渐入佳境，台下，上千名观众随着他们时而爆笑，时而安静，而每一次安静似乎都是在等待下一次更剧烈的笑。谢幕时，两位演员一再被热情的掌声唤回……
该剧导演，33岁的徐昂坐在观众席里看着这一切，心里交织着开心、骄傲和“我怎么就这么幸运”的感慨。徐昂是人艺年轻的“老”导演，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毕业来到剧院10年，他已经参与执导了12部戏，被认为是人艺导演中的“明日之星”。谈起《喜剧的忧伤》，徐昂有说不完的感谢和感慨，并透露，“明年他们俩肯定还会再演这个戏。”
俩人的戏风险大收益也大
记者：《喜剧的忧伤》是你自己找的剧本，只有两个角色。两个人的戏很难演也很难导，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么极致的题材？
徐昂：人艺上次演出两个人的戏还是26年前，是于是之和朱琳演的《洋麻将》。这种题材排演难度大，选择的人少，但风险大收益也大，对导演的成长来说是很好的锻炼机会。而且这个戏的细节丰富，留给导演的创作空间非常大。
记者：北京剧协副主席杨乾武说，《喜剧的忧伤》的成功，徐昂对剧本本土化的改编功不可没，这个转换过程难吗？
徐昂：其实不难，主要是三谷幸喜原剧本写得好，剧团编剧遇上审查官，他们的逻辑、职业碰撞在一起就是一件很好笑的事。不过，两位演员表演起来还要用一部分精力来考虑怎么演日本人，有点怪。在排练前一周，我最终决定将剧本本土化，把背景改成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中国。在剧中陈道明还是演一个文化机构的审查官，与何冰饰演的编剧进行了一场延续多日的争论。真正的改编只用了两天，但要花很多时间去构思剧中的台词，这个戏里有很多细节都是我进北京人艺之后很个人化的体会。
记者：一般演出说明里导演的话都是创作体会，而你这次说的都是感谢的话。
徐昂：我必须得感谢，因为这个戏太需要感谢了。我跟何冰并不熟，只在2003年合作过一次，但他作为剧院里的大哥，这两年来一直支持我，帮我想办法把这件事做成。他在外地拍戏还经常给我打电话聊剧本，有时一聊就是几个小时，那个月他的手机费一下打了5000多块。丹丹姐(宋丹丹(微博))做我们的表演指导也很辛苦，她早出晚归排别的戏的同时，还要抽出时间和精力来帮我们。要是没有陈道明的孜孜以求，也不会有这部戏。这部戏完全不是我在做什么，而是大家共同推动着做成的。
一大堆巧合促成这戏上演
记者：这是陈道明的舞台剧处女作，怎么会选择和你合作？
徐昂：是一大堆巧合促成这个戏今天能呈现在舞台上。陈道明和何冰原来是打算排冯小刚(微博)导演的话剧《特务》，但最后因为剧本问题上不了了。这样一来，他们都有档期了，剧场也空出来了。《喜剧的忧伤》用到的人很少，也是在短时间内最容易成型的一个戏。更主要的是这个剧本一击中的，得到陈道明的认可。他是个很认真的人，很挑剔，没有合适的剧本宁可不演。我们把剧本拿给他看后，过了两天他就给我来电话说，“剧本还不错，但我希望何冰和我一起演。”那时他还不知道，我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和何冰谈过要演这个戏。
记者：首轮18场演出门票首演前即售完，这个戏如此受欢迎是因为陈道明吗？
徐昂：大家关注这个戏肯定是因为道哥，没有他票不会卖得这么快。
不过我们真正追求的并不是票房，在排戏时，只考虑怎么能让观众和演员在100多分钟里有一个良好的互动效果。这个戏不管是陈道明来演，还是任何一个有巨大商业价值的明星来演，依然存在一个内容是不是吸引人的问题。比如一部电影大片的明星阵容肯定比话剧豪华，但如果内容不吸引人，也会有观众睡着。
陈道明是“比赛型选手”
记者：陈道明怎么就符合这个角色？
徐昂：道哥身上有一种很多男演员特别想要的特质，他让人容易相信。演员在舞台上、银幕上塑造角色，大家比的不是好看不好看，而是可信度。让观众在最短时间里相信你、信任你，后面你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把角色传达给观众。
记者：以往陈道明给大家的印象都是比较冷的，这个戏他似乎表现得很热情，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昂：通过这次合作，我发现道哥在生活里就是一个纯真的小孩，不会掩饰不会“表演”。这些天他就很高兴，虽然不会直接说，可他的幸福是写在脸上的，每天脸上洋溢着幸福到后台，又带着幸福离开后台，你分明就看见他脸上写着大大的“幸福”俩字。
记者：首演时陈道明是不是特别紧张？
徐昂：北京人艺的舞台有一种力量，谁站在上面都会非常紧张，何冰虽然一直在舞台上演戏但也焦虑。道哥更紧张，演出前他就一直不断地检查自己的道具、服装和背台词，生怕出错。
如果把演员比作运动员，有的运动员是训练型的，有的是比赛型的。道哥就是那种比赛型的，在比赛时成长得会特别快。如果我们从第一场开始录像的话，你可以感觉到他在五六场的时候进步特别大，是飞速地进步。影视演员演舞台剧都会遇到问题，有人会觉得丢人，但道哥不怕丢人，而是去面对。首场他的音量有点低，后来他很快解决了，并不像是一个多年没上舞台的人。这就是个人能力，他会带给你一些期待之外的东西。
记者：剧中他演戏中戏的那段让人很意外，好像赵本山(微博)附体，完全找不到陈道明的影子了，这是他自己设计的吗？
徐昂：是他自己设计的，这一点我也没有想到。一般来说，明星都不愿意当众出丑，而他这样演摆明了是去出丑，去引人发笑，但他愿意这么去设计。一个已经成名的演员这么出现在舞台上是需要勇气的，在这方面他非常优秀。
从演戏中学做导演
记者：你来人艺第一部戏是在《第一次亲密接触》里演痞子蔡，当时是按演员招的你吗？
徐昂：是按导演招我的。不过，人艺有一个传统就是导演要从演员做起，只有和演员有了深入接触之后，才能对导演工作有更深入的体会。我在人艺10年，演了《第一次亲密接触》、《男人自白》、《足球俱乐部》、《动物园的故事》等近10部戏，可以明显感觉到和舞台沟通得多了，导演理念转化为表演细节时就更容易了。
记者：很多年轻导演都感叹机会太少，你在人艺10年却导了十几部戏，机会可一点不少。
徐昂：我的确是很幸运的，但也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首先你得有大量的创作储备，我在上学时看的剧本比别人都多；每次创作都非常认真，筹备工作非常详细；要保持一种学习的状态，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机会。
记者：这10年你觉得自己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变化？
徐昂：刚来人艺时更多的是进入一个优秀剧团的沾沾自喜，后来随着自己知道得越多，发现自己的问题越多，不能停止学习。人艺让我更喜欢戏剧了，刚毕业的时候我还在犹豫戏剧是不是唯一的选择，现在看来这其实是最幸福的选择。本报记者 李继辉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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