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恪生被尊称为“雷爷”,是话剧界响当当的老戏骨,欧阳予倩、欧阳山尊父子,孙维世、金山夫妇,赵丹等大师都给他排过话剧,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演员实在是少之又少。前不久,在大导林兆华(微博)的话剧《老舍五则》排练间隙,雷恪生接受了记者的采访,谈起明年1月来天津演出,他格外激动。坐在首都剧场的化妆间,雷爷最常讲起的是自己的话剧情结,还有那句“我演了一辈子的话剧”。
褪去舞台上多变的造型,生活中的雷爷一身灰色运动衣、头戴棒球帽,让人感觉特别亲切。雷爷善谈,并且非常幽默。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平时他好喝两口小酒,大导见到他非要尝一口他自制的药酒,没想到喝完雷爷就“不高兴”了:“你说就喝一口,你看看,下去多大一块。”看着两位老顽童逗来逗去,大家都笑翻了天。这时,有工作人员“爆料”:林兆华的夫人退休前是中央戏剧学院副院长,不过还是在雷爷的辅导下,她才考上的中戏,所以两家人才这么熟。
1947年就到天津了
记者:讲讲之前“辅导”的事吧。
雷恪生:他们两口子是我的师弟师妹。当年,我在北京男二中,他爱人在女四中,初中时我们就一块排话剧了。后来我就考上中戏了,她考中戏时不知道找谁,就找我给她辅导呗,她考试时我还趴在旁边看了。
记者:您知道有天津媒体来挺激动的,您又有怎样的天津故事?
雷恪生:我在天津住过,1947年到的天津,后来从天津去北京念书,但每年寒暑假都回天津。以前我家就住在海光寺附近,火柴厂知道吗?有回去天津演出,我找火柴厂找了半天没找到,就给我姐打电话,她说“找嘛啊,都拆啦”!
记者:那您在天津生活时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雷恪生:平常总去“三不管”,那儿就跟北京天桥一样,有说书的、说相声的、演戏的,印象最深的是看《钦差大臣》,当时这戏还叫《梁上君子》,演了三四天才演完。当时规定小孩看戏不要票,所以看了不少戏。
记者:这对您之后的表演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雷恪生:我学表演应该是从京剧开始,老爸老听戏,听完了回来就给我们讲,听不懂也爱听。看戏时就想什么时候我能上台演戏该多好。来天津之前在大连待了两年,那时日本刚投降,市面很乱,也不上学,真是一天不落地听了两年戏,可以说打下了我学戏的基础,大年三十晚上都拜祖磕头嘛,我就许愿长大去演戏。
演了一辈子话剧
记者:这次的《老舍五则》是大导特意请您来演的?
雷恪生:对,我先问的我师哥舒乙,他说林兆华说了:老舍的戏还是要现实主义。我说没这四个字我就不去了。林兆华之前的好多戏找我,我都推了。因为现实主义的戏能懂啊,首先我得懂了才能演,才能表现给观众,让观众看明白。
记者:《老舍五则》首演是在香港,特别成功,可见您让观众都看明白了。
雷恪生:在香港演出时真没想到这么受欢迎,其实去香港我们也肝颤。没想到观众真懂,弄得我都傻了,连词儿都忘了。回北京在保利演也是特轰动,我一出场就有碰头彩,观众这样演员情绪也跟着起来了,所以演出来的戏一定好看。
记者:之前您演了三则,这回怎么改两则了?
雷恪生:按正常情况,我只演一个的。林兆华还有个《伊凡诺夫》,找我演,我给推了。我的戏太多,年岁也大了,今年演了三部话剧、一部歌剧、一部情景剧。像歌剧《白毛女》原来让我演穆仁智,我一看不行戏太多,就改演黄世仁了。
记者:那您现在接戏有什么标准吗?
雷恪生:今年电影《飞越老人院》让我演男一号,让我给推了,《大爱无言》的男一号也给推了,影视剧我最多拍三天左右,得留点精力演话剧。演了一辈子话剧,我对话剧还是很有感情的。话剧一般我不推,可戏实在太多,国话的《王府井》也让我给推了。毕竟我75岁了,25岁时也没这么干过啊,得学会说“不”。70岁那年我写了个顺口溜“年逾古稀志不休,发挥余热更风流”,余热就那么点儿,细水长流还能多流几年。
记者:就演三天,那也就是客串一下影视剧了。
雷恪生:没办法,一到外面生活规律全打乱了,凌晨两点就得醒,准备戏,等准备充分了再到现场。不像有些演员,不过人家也忙,跨的戏也多,边上提一句说一句,当然人家有人家的工作方法,我一辈子就是这样的工作方式,必须得词儿有、戏也有。
记者:您演的话剧都是名作,除了《老舍五则》,还有之前的明星版《雷雨》。
雷恪生:那版《雷雨》应该是高峰了,在北京保利演出时,曹禺的女儿万方也去了,她说:“我看了70多个版本的《雷雨》,这才是我爸爸的《雷雨》。”我心说对啊,我们就照着曹禺写的排,强调人性。后来我凭借《雷雨》在上海得了个白玉兰奖,他们开玩笑说,我们七个人就给你一个人忙活啦。我说你们除了小濮谁演过话剧啦,我演了一辈子话剧,这个奖我不得谁得啊!
宋丹丹(微博)跟我说她转型难
记者:您还有特别想演的角色吗?
雷恪生:演员就是给什么吃什么,现在我是该尝的都尝了。当初演《秋菊打官司》就给我定型是“村长专业户”,张艺谋的电影“害”了我,我都进不了城了。还是《雷雨》终于让我进城了,演鲁贵,结果又成“管家专业户”了。所以说影视剧容易让演员固定角色,但话剧一般不会。
记者:春节又快到了,大家对您演的春晚小品都印象深刻。
雷恪生:我1962年就演小品了,那时还叫微型戏剧。1989年和宋丹丹、赵连甲演《懒汉相亲》,当初我一看本子不行,不想演,结果赵连甲急了。演完之后我就跟丹丹说,咱到此为止,以后决不能演小品。结果她不听,后来又跟我说转型难,一说你就是没牙老太太,演什么观众都不信了。后来还和黄宏合作了《考验》,结果演完了好多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你没钱花了吧,中央台给你多少钱,要不我借你点”,我听了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记者:那您怎么看现在的春晚?
雷恪生:春晚收视率就是高,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歌星都乐意上春晚,自己买飞机票花钱住酒店,今年不行明年再来,死活要上春晚。后来明白了,你在歌厅唱一天也就千八百的,上过春晚回去起码五万十万一场,这是投资啊。现在的春晚,看完了骂,骂完了又看,就跟吃饺子一样,饺子腻吧,可大年三十晚上也得吃啊,不吃没有过年的意思,没有春晚也不像过年。
新报记者 曹嵩博
(责编: 葱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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