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记者 郭佳)“好一座危楼谁是主人谁是客,只三间老屋时宜明月时宜风”,虽然当年这副何冀平根据康熙、纪晓岚的对联改编的对子被汉学家称作不合平仄,但她坚持没改,“因为我要的就是这个‘时’字的瞬息万变。”昨晚,这出公认的人艺当代经典《天下第一楼》走过了500场,虽然历经“时宜明月时宜风”的时过境迁,但烤了26年的鸭子味道不改,脆生依旧。
1988年6月12日,《天下第一楼》首演的情景,玉雏儿的扮演者吕中至今记得。“首演售票时观众竟然从报房胡同这边的口排到了那边的口,可是彩排时我们的心里都很忐忑,”想起当年那些已经故去的合作者,吕中哽咽落泪,“想起他们,今天坚持演就不能变味儿。”9位坚守500场的演员之一杨立新[微博]表示,“如果说人艺是北京的‘市宝’,那么人艺也有三个超过500场的‘戏宝’——《茶馆》、《雷雨》、《天下第一楼》,在这三出戏中都是演员更是幸运中的幸运。26年前我还是三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儿,而现在演出不止是在演一出戏,而是传承人艺的现实主义以及作艺和治学的精神。”
这出被曹禺称作“硬邦邦好戏”的《天下第一楼》,从首演至今不仅舞台呈现基本没变,就连剧本立于舞台的改动都很小,500场台词全部一致,甚至连灯光都没变。这其中除人艺对原汁原味的坚守外,最大的功臣无疑是编剧何冀平。至今她仍对该剧从百场到五百场的演出时间历程如数家珍,“张福元是唯一一个连角色都没有换过的演员;那会儿需要剃头时一夜之间所有演员都剃成了光头或者寸头;去过9个国家,被誉为‘烤熟了的鸭子也能飞’……现在的观众小品看多了,追求好笑,但这出戏重要的是精神内涵和人生况味,人物的神韵和文化内涵正是这出戏能否再演下去的根本。如果说26年前我还算是一个清秀的女子,那么今天我已经不敢照镜子了,但《天下第一楼》还像第一场那么年轻。”
对话杨立新
“父亲原在大栅栏的饭馆当经理”
记者:从老版的大少爷到新版的卢孟实,接手前人演过的角色并不容易吧?
杨立新:有历史的剧院总要面临老戏新排,接演别人演过的角色确实需要想一些办法,既要化作自己的,又不能照搬别人。首先卢孟实是一个漂亮人、拿得出手的人,更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买卖人,时刻要耳听八方。在接待宫里的人时要符合宫中的礼仪,比如在给大执事请安时还回头看有没有给他倒茶,边说您放心保险误不了事,边偷偷回头暗示王子西记下大执事交代的事。我会在空当塞好多这样的小动作,卢孟实的机灵不是演出来的,而是做事做出来的。
记者:当年您也和剧组一道在全聚德体验生活吗?
杨立新:当年他们为了熟悉上菜和如何烤鸭子在全聚德待了一个月,而我主要是跟京剧人接触。因为我演的大少爷在剧中就没回家几次,主要是票戏,所以那段时间我接触了谭元寿、叶盛长等名家。而大少爷在剧中的那段反串原本的设计是《红娘》中的“叫张生”,而且还找京剧演员帮我设计了就合场景拐角的动作,但后来韩善续提出一个疑问,“1917年有《红娘》这出戏了吗?”一查果然不对,《红娘》作为那个时代的新编戏创作于1936年,于是为保险改成了《起解》。
记者:后来改演卢孟实就少不了去全聚德了吧?
杨立新:去是肯定去过。但其实本身我就在南城煤市街长大,老全聚德我从小就很熟悉。后来周总理为了让烤鸭成为北京菜系的代表,将全聚德改成了“北京烤鸭店”,我到现在都有印象。还有一个背景是我父亲原来在大栅栏西口的饭馆当经理,领着伙计吃折箩的情形我再熟悉不过了。那会儿我爸每天下午2点多回家睡会儿觉,4点再到柜上去,直到上世纪70年代初还是如此,排戏时别人不熟悉的餐馆的一些东西我都熟悉。
记者:这么多场台词已经烂熟于胸了吧,每次复排还要重新背词吗?
杨立新:基本不用。但我这人忘性大,所以每天还是会紧张,老怕自己忘了什么东西。比如二幕玉雏儿给我的那块玉,我揣在白小褂里,可三幕要换成棉袍,我还得再把那块玉拿出来。因为怕忘了把玉挪到棉袍里。我就想了一个辙,多做了一块玉,用大力胶贴在了棉袍里,万一忘了还有备用的。但这么多年,这块备用玉一直没用上,可备着我心里踏实。最近几天我都是下午排《雷雨》、晚上演《一楼》,有时累得凌晨2点都睡不着,我就想起了林连昆老师,当年60多岁了还在演戏份这么重的角色,每天有人在后台为他监视血压,现在想想真是不易。
文/本报记者 郭佳 摄影/本报记者 王晓溪
已收藏!
您可通过新浪首页(www.sina.com.cn)顶部 “我的收藏”, 查看所有收藏过的文章。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