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国家一级演员曾小敏在广东粤剧艺术中心领衔上演新编粤剧《白蛇传·情》,角逐本届“梅花奖”。当晚虽然天降大雨,但剧场依然坐得满满当当。打磨3年、经过5次大改,为当代观众创新的《白蛇传·情》,以最好的状态呈现在舞台上。精彩的演出引发了现场观众阵阵热烈的喝彩。该剧以一个“情”字贯穿始终,曾小敏的表演精准到位,有年轻戏迷在微信朋友圈中表示:“虽然已经是五刷《白蛇传·情》,但我依然看哭了。”
策划/徐晖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素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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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情”动人:戏迷看了“睡不着”
根据民间传说改编的各个剧种的《白蛇传》在戏曲舞台上历演不衰,而新编粤剧《白蛇传·情》,从剧名看就知道它专注于一个“情”字。曾小敏表示:“这部戏最核心的精神,就是情的内涵,爱的实质。”经过3年打磨、5次“大改”,故事中的“情”不断被提纯放大,使整部戏充满了“爱情”“亲情”“友情”“悲情”“怨情”“离情”……
当晚,曾小敏的表演很“走心”,对情感节奏的把控相当到位,从西湖初见许仙“别再说他是人间少年,莫再说我是蛇儿不能恋”的一见钟情,到婚后“任流年如晦,相守候莲开”的浓情,再到重回断桥时“昨日情始,今日情绝”的伤情,再见许仙后“悲痴情,遭霜雪,再无牵挂相离分”的绝情以及最后被收入雷峰塔“不管几生几世,我来寻你”的不了情……张弛有度,拿捏准确。这样的“情”也深深打动了观众,演出结束后,评论刷爆朋友圈。
在《求情》中,白素贞在元气大伤后身赴昆仑险地求仙草,求之不得无奈与仙童开打,落败后再度求情。有年轻戏迷表示:“看到这一幕,眼泪就忍不住了,耳边是她的诉说:若无灵芝仙草救回我夫,我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而在《伤情》中,白素贞去金山寺寻找许仙,声声呼唤“许郎”之后,得到了一声回应“娘子”,有戏剧评论人士表示:“那一个定格让人心痛。此后水漫金山,许仙现身断桥,两人互相呼唤,让我也泪湿了双眼。”
更有“五刷”《白蛇传·情》的年轻观众深夜发文:“今晚这场后劲太大了,想着白娘子睡不着,她对爱情的追求太具现代意识了。”
以“艺”惊人:踢枪、长水袖开打燃爆全场
《白蛇传·情》充分体现了曾小敏在粤剧表演艺术上的优点。当晚,曾小敏的嗓音状态全程保持高水准,序曲中甫一亮嗓“人间一场恋,西湖几度春”就引发了热烈掌声,声线清丽圆润,行腔行云流水,且始终保持着唱腔和气息的高度稳定。
剧中,曾小敏的行当跨越了花旦、武旦和青衣,唱、念、做、打俱全。文戏精彩,武戏更火爆,充分展现了曾小敏过硬的功底。
第三场《求情》中,“万山穿过鹤鸟飞”,急赴昆仑山的身段表演引发喝彩,与鹤童、鹿童打斗时吊上了“威亚”,英姿飒爽,尤其是在“水漫金山”中,曾小敏更是身手不凡,除了表演让人眼花缭乱的“踢枪”之外,还别出心裁地使用了她最擅长的长水袖作“武器”开打,传统剧中通常是使用双枪,而曾小敏以长水袖作为“武器”,腾挪翻转中,让观众看到的不仅是一种“蛇态”的延伸,也是一种善良的弱者无奈的抗争。这一场“水漫金山”,引发了全场惊呼,喝彩声连连。
演出结束后,有观众表示:“曾小敏的武功和舞功好厉害。果然是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可以说,戏曲的唱念做打、四功五法,曾小敏在《白蛇传·情》中展现得十分全面。
以“美”感人:以现代审美眼光打造吸引年轻人
戏剧评论人士张晋琼第一次看《白蛇传·情》是在中山大学的“粤剧进校园”,当时就感叹于这部新编粤剧在大学生群体中引发的狂热。
事实上,曾小敏一直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在保证原汁原味的基础上,“以现代的审美眼光重新打造这部戏”。
该剧意识现代,以一个“情”字贯穿始终,贴近年轻人的心理。但在舞台上,它又是古典的,追求诗情、画境、禅意,舞美设计简单立体,充分运用平台空间营造出不同的效果。另外,该剧文辞优美,文学性很强,信手拈来就是“刘郎还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哪管浮生如水逝,留得人间几重痴”这样的唱词,很贴合大学生的审美需求。总之,通过匠心独具的艺术手法,该剧给人青春靓丽、浪漫唯美的享受。
已经“四刷”《白蛇传·情》的张晋琼在当晚观演结束后如此评价:“它呈现的是唯美的意境,似真亦幻的灯光,素雅淡墨的布景,诗情画意的唱词,让人置身于美的享受中。在此剧中,戏曲的‘现代美’无所不在,这也许是该剧颇受年青观众特别是学生群体的欢迎与喜爱的原因吧!”
这样一出专门为当代观众创新的粤剧,早已经培养了自己的一大批观众。而在当晚,演出开始前,在冒着大雨前来观演的人群中,本报记者听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问工作人员:“还可能有票吗?我好想看。”演出现场满座,有白发观众,更多的是年轻人。
头评
踏实做戏的粤剧人
张素芹
第28届梅花奖的角逐如火如荼,作为中国戏剧表演艺术最高奖,梅花奖旨在表彰在表演艺术上取得突出成就的中青年戏剧演员。入围本届梅花奖终评的16台剧目中,有两部粤剧——曾小敏的《白蛇传·情》和苏春梅的《搜书院》。两位粤剧名伶都是国家一级演员,曾小敏文武兼长,敢于创新,可塑性极强,苏春梅是红线女的入室弟子,以传承“红腔”精髓为己任。她们共同的特点,是踏实做戏。
《白蛇传·情》2014年首演,一直在不断打磨,此次的“竞梅”版本已经是第五个版本,序曲、尾声都做了一些删减,情感节奏把握得更好。这部在传统基础上提炼提纯的《白蛇传·情》,舞台是古典的,意识是现代的,给一个烂熟的民间传说赋予了别致的“新声”,吸引了众多年轻观众。而曾小敏最擅长的“做”也在剧中得到了集中体现。
苏春梅的《搜书院》则脱胎于马、红经典剧目,这部剧曾为粤剧赢得“南国红豆”的赞誉。原版中,马师曾、红线女的戏份并重,此次“竞梅”则为苏春梅进行了“量身定做”的改编,加强了苏春梅女一号的戏及表现空间,行当也由原来的青衣变为小旦、小生。苏春梅表示:“我希望能在承传红线女老师经典的前提下创新,因为红老师最讲创新!”
踏实做戏,是粤剧人的共同特点。
《白蛇传·情》中,文汝清贡献了该剧首演以来最好的“许仙”,饰演“小青”的朱红星也因为灵动活泼的表演“圈粉”不少,《搜书院》中,更有著名粤剧文武生、梅花奖“二度梅”得主欧凯明和梅花奖得主黎骏声来“配戏”。无论是青年演员,还是大老倌,都以“最美”的表演为曾小敏、苏春梅“竞梅”助阵。
广州人务实的性格,显然也延伸到了艺术上,粤剧也自然打上了务实的烙印。无论在专业院团还是在民间,粤剧在全国地方剧种中都是走在前列的。粤剧人踏实做戏,继承与创新并重,体现在作品上则是传统与现代并茂,既有《武将马超》《伦文叙传奇》,也有《决战天策府》《白蛇传·情》。白发戏迷,依然热爱。而年轻观众,正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