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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科恩兄弟的名号,是不是觉得又是一部黑色喜剧了呢?此次真正的导演乔治-克鲁尼告诉你:“不!媒体一直管这部电影叫‘喜剧’,但其实笑点并没有那么好找。这是一部非常愤怒和黑暗的电影,也是我们现在想做的片子。每次看到有人说我的片子是黑色喜剧,我都会回应:‘是有那么一点幽默,但这不是一部刻意去让你笑出声的电影’”。

所以这一次,大家将会看到不一样的科恩兄弟,也将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乔治-克鲁尼。乔治-克鲁尼之前已经在科恩兄弟的四部电影里扮演过角色了,每个角色都带有喜剧成分,但是这次变成了坐导演座上指挥别人了。当然导演这事克鲁尼以前也做过,但是以前他导演的每一部作品他都会忍不住上去演上一个角色。这次他全心全意地坐在监视器后面,不跟其他演员抢一点儿戏。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克鲁尼这次要这么认真这么静下心来讲一个故事呢?众所周知乔治-克鲁尼是一个热衷于政治的人,而这部电影正是一部在现时美国社会中政治意味很是浓烈的影片。克鲁尼是在用这部电影来表达自己对现时美国社会一些现象的不满。首映时,他说:“特朗普说要让美国再次伟大,他心目中美国真正伟大的时候是艾森豪威尔当总统的时候的上世纪五十年代。而那时候美国的伟大也只是‘直’,‘白’,‘男’群体的伟大。”乔治-克鲁尼说自己的童年就是在五六十年代的美国南部度过的,他亲眼目睹了民权运动的兴起和种族隔离的废除,他认为这些都是美国的进步。但现在愈发紧张的美国种族问题,表明这个国家在消除种族主义和奴隶制所留下的阴云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认为“直白男”是特权阶级,社会一旦有了变化,他们就会指责说这是因为少数族裔让他们丧失了特权,这种“直白男”对其他种族的仇视是他创作这部电影的重要灵感之一。

那么影片中是什么元素让乔治-克鲁尼有这样抒发的欲望呢?原来本片中白人因为搬来了黑人而发生暴乱的事件并不是虚构的,而是在1957年在宾夕法尼亚州勒维特镇上的发生的真实事件。当年居住在勒维特镇的黑人居民回忆说,他们的白人邻居一直在不断骚扰和威胁他们,让他们搬出镇子。这种矛盾最终在1957年演变成了一场著名的冲突,并且持续了数月。正是这个事件激发了克鲁尼的创作灵感。九十年代的时候,科恩兄弟在拍完了《血迷宫》之后又创作了一个类似的剧本,打算让乔治-克鲁尼出演。不过这个计划最终搁浅。直到两年前,克鲁尼深受勒维特镇暴乱事件震撼,加上特朗普当时正好开始参加总统选举,并且不断放出对少数族裔和女性群体带有不尊重意味的言论,克鲁尼深感要通过电影作品来对涉及到种族问题的美国历史发声,他又刚好发现当年科恩兄弟写的那个剧本的故事背景就设定在勒维特镇,于是克鲁尼和他的创作搭档/联合制片人格兰特-赫斯洛夫一起在原剧本的基础上加入了这个黑人家庭搬进白人社区之后受到欺凌的故事。现实批判和科恩兄弟的怪才故事一排即合,这部《迷镇》应运而生。

巧合的是,2017年8月12日,在勒维特镇的暴乱事件发生了整整60年之后,人口不足5万的弗吉尼亚小镇夏洛蒂又一次发生暴动,一些“白人至上”主义者上街游行,与其他民众发生冲突,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在世界面前展现了美国社会几乎撕裂的状态。这部电影可以说在现今的社会环境下十分应景。《迷镇》剧组在威尼斯电影节上做宣传时,就一直不忘提醒大家这场在夏洛蒂镇的暴乱“印证”了种族问题在当下的美国依然存在,这部影片也和现实社会息息相关。

如此看来,如果你是特朗普总统的支持者,那看来你不会很喜欢这部电影。因为这部影片中所表现的,以特朗普为代表的美国“自由主义者”所向往和怀念的“完美时代”是一个伪善的时代,或者用克鲁尼自己的话说,是一段“愁云笼罩”的苦难时代。为什么说是伪善呢?乔治-克鲁尼给马特-达蒙看的很多那个年代的影像资料里,那个年代的白人的一些言论就是证明:我们不是种族主义者,我们只是不想让他们(黑人)住在这里。乔治-克鲁尼坦言,正是特朗普上任以后所带来的政策给了他刺激和创作动机。他认为,影片中出现的种族隔离、歧视和打造壁垒阻隔交往,和今天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做法没有什么本质差别,因此本片就是对美国现实的嘲讽。而影片主演马特-达蒙则是更为直白的表示,现在不管哪个来当总统,只要不是特朗普,他都支持。

影片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放映结束后,电影节新闻发布会大厅里黑压压地挤满了来自全世界的记者们,但是并没有多少记者对影片的艺术手法提出问题,而是都将焦点聚集到了影片所涉及到的时事热点上。乔治-克鲁尼对于美国的现状也同样有很多话要说:“这是一部充满了愤怒的电影。跟很多艺术作品一样,电影常常被用于反映时代特征和历史变迁,好让人们能够回顾过去,去理解当时的人的想法,也了解社会是怎样发展的。电影在这方面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而这部电影里的那个时代是我认为我们这个国家最困难的时代了,要知道我经历过的‘水门事件’完全不能比啊。现在我们国家的前途也并不明朗。但是看完这部电影你就会知道,我实际上是个乐观的人。我对现在的年轻人有信心,我也相信这一切都会过去,而且我觉得美国政府的制度还是比较有效的,新闻媒体与立法、司法机关的作用都能得到保障。但是人们还是很愤怒。大家感到愤怒的原因有很多——对自己感到气愤,对国家和世界发展趋势感到气愤。我们这部电影影射了这个现象。除了争议性以外,我们还希望这部电影能富有趣味。当然,电影里的故事是充满愤怒的,而且拍摄时这种愤怒的感觉更加凸显了。”而正如克鲁尼所说,孩子是未来的希望。虽然克鲁尼残忍地借孩子们的视角,让他们感受成人世界里的丑恶、凶残、背叛,但是他在结尾处,还是给孩子们设定了一个正常生活的镜头,表达了对未来的乐观。不过在乐观的同时,主创们还是在不停地强调:美国的种族歧视从来没有消失,需要我们大家一起去宣传去斗争。马特-达蒙就说:“哪里都有杀人的事情,可是一有杀人就有人跳出来说这是住在社区里的非裔家庭的人干的,这就是白人至上主义。”

克鲁尼这部片子也拍得很开心,因为除了能够打着艺术的旗号黑自己不喜欢的总统,还能拉着一帮兄弟姐妹一起干。他发了两条短信就搞定了自己最喜欢两个演员——朱丽安-摩尔和马特-达蒙,影片的男一号女一号就这样敲定了。

乔治-克鲁尼和朱丽安-摩尔是有着二十多年交情的“老相识”。朱利安大赞克鲁尼说:“我认为眼界对于导演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导演应该知道他想要什么,知道如何去实现自己的想法。乔治-克鲁尼就有这样的眼界,他可以召集到最好的剧组成员。”朱利安所言不假,影片的摄影师、剪辑师以及配乐师都是影坛翘楚,摄影艾斯威特曾以《血色将至》获得奥斯卡最佳摄影,剪辑梅洛尼也曾参与《通天塔》《荒野猎人》等经典影片的剪辑,《迷镇》的配乐由亚历山德雷-德斯普拉特创作,《布达佩斯大饭店》《逃离德黑兰》《国王的演讲》的配乐都出自他手。主创主演加起来总共拿到过16个奥斯卡奖项,本片被称为黄金阵容丝毫不为过。

马特-达蒙和乔治-克鲁尼的交情也不短,他们的第一次合作是1999年的《十一罗汉》,当时马特-达蒙扮演的还是小鲜肉,乔治-克鲁尼则扮演一个类似于他的导师的角色。而不管戏里戏外,克鲁尼对于达蒙的影响也是很大的。在本片合作以后马特-达蒙也开始为这位老师拍起了马屁:“现在乔治的洞察力既是一个电影明星,也是顶级导演和制片人。他是一位拥有极具价值的思想的人。”马特-达蒙说他会去找克鲁尼寻求建议,一起研究剧本。 这么多年后,马特-达蒙认为克鲁尼变了很多,但同时也表示:“乔治-克鲁尼的很多人格品质和行事方式,还是和从前一样。他心怀宽广,异常的忠诚和聪明。人们以前只知道他是个有名的电视明星,但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才华横溢,只是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帅气、戏剧偶像般的电视明星。”马特-达蒙还引用了《十一罗汉》的导演史蒂芬-索德伯格的评价,来证明乔治·克鲁尼的聪明和才华得到了肯定:“当所有人都奇怪为什么这样一个靠脸吃饭的人怎样能有机会和大导演合作时,索德伯格早就发现了乔治-克鲁尼不光有脸蛋,还有过人的实力。”
马特-达蒙在收到乔治-克鲁尼的短信时候,正在伦敦和妻子一起共进晚餐,收到短信后询问了妻子意见,老婆同意了他也就同意了。马特-达蒙原本计划是和家人在一起好好放松,因为他一口气拍了四部影片,从《火星救援》到《长城》,再到《谍影重重5》和今年新作《缩小人生》,忙碌的拍摄让他不想再接任何片子,但是乔治-克鲁尼的短信最终还是让他决定加入《迷镇》。
马特-达蒙对克鲁尼全是溢美之词,但是真的到了合作的时候,两人就变成了互怼的关系。乔治-克鲁尼开玩笑说:“在拍戏的时候我感觉就像身边多了一个老板一样,每当我告诉他怎么做时,他就会反对,说不能这么做。但其实指导马特-达蒙拍戏是全世界最好玩的事情之一,因为他会像导演和编剧一样思考问题。他很清楚你要的是什么,所以放心让他去演就好了。”这种说法也得到了马特-达蒙本人的“印证”,他说:“每次演戏遇到困难的时候,乔治都给我提供一个方向,我就马上明白要朝着反方向演就可以了。所以,乔治是最伟大的导演。”
两个好朋友合作,自然要有些突破,著名娱乐杂志《综艺》评价道:“达蒙塑造了一个迷人又腹黑的无赖。”这样的角色对于自称长得就是张大众脸的马特-达蒙来说是一个从未有过的突破,因为这个角色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反派。乔治-克鲁尼说:“我真的很喜欢这种傻坏蛋的角色,一直在制造各种愚蠢的错误,非常有趣。我认为探讨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是非常有意思的。同时这部电影也有一定的笑点,而不是一直很黑暗。”

另一位好朋友,同事也是科恩兄弟电影的常客约什-布洛林本来在片中也有一个角色的。不过在试映以后这个角色被删掉了。克鲁尼说这是因为布洛林的戏份把片子拉长了,减缓了影片本来的节奏,但是他演的那段其实又是最搞笑的,所以他很难过要这样对待自己的老朋友。伍迪-哈里森则是因为档期原因不得不放弃了出演的机会。

乔治-克鲁尼为了寻求建议,还找到了著名的电视剧编剧诺曼-李尔,专门给他搞了个小型试映会。因为李尔最著名的作品是上世纪70年代的长达9季的电视剧《全家福》,这个电视剧也是以剧情中矛盾重重冲突不断而闻名。可以说李尔是这类影视剧的专家。而李尔看完了《迷镇》之后,惊呼:“这是我看过的最愤怒的电影。”

影片的故事背景是发生在宾夕法尼亚州,但是剧组并没有跑那么远到实景去拍摄,而是在加利福尼亚用布景重造了一个勒维特镇出来。由于工作非常出色,影片的布景组也为此获得了加州最佳布景奖的提名。哈迷疯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