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公诉》与《龙年档案》反腐小说再掀荧屏风暴

　　本报记者郭珊实习生贺敏洁

　　最近，继《抉择》、《大雪无痕》、《省委书记》和《突出重围》等反腐倡廉类小说之后，两部同样以反腐为题材的 小说《国家公诉》和《龙年档案》在出版界和读者群中引起

了较大反响。著名作家周梅森的《国家公诉》以我国加快推进国有 企业改革为背景，以长山市发生的一场大火为切入点，着力描写了检察机关公正执法、追查元凶的过程，塑造了以检察长叶子 菁为代表的当代检察官的形象。而柯云路新作《龙年档案》，以独特的思维视角、深入细致的笔触、流畅明快的语言，表现了 天州市长罗成大刀阔斧推行“新政”的艰难历程，被认为是近一两年来最好读的长篇小说之一。根据这两部长篇小说改编的电 视连续剧，今年年初也投入拍摄。《龙年档案》还因为原导演吴天明“坚持不改剧本”而遭解聘一事在影视界引起强烈震动。 反腐小说为什么这么火？这两部小说又有什么独到之处？如何看待作家频频“触电”这一现象？记者对作家周梅森及有关专家 学者进行了采访。

　　受读者欢迎是必然的！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文坛出现了大量“反腐反贪”小说，接受记者采访的专家学者一致 认为，这种“官场小说”的繁荣，与近年来备受百姓关注的反腐斗争有着必然联系。有学者称，“反贪如救火”，在全社会热 切盼望大力推进法制建设时，小说界涌现出市长罗成和检察官叶子菁等具有强烈责任感、正义感的人物形象，是“读者之幸， 社会之幸”。因此，像《龙年档案》、《国家公诉》这样关注国家和民族命运、紧扣时代脉搏的作品受到读者和出版界的欢迎 是必然的。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孟繁华指出，以现实批判、文化批判为目标诉求的小说，在揭示权力腐败的同时，应进一步揭 示滋生腐败现象的文化、社会土壤，否则就只能是“以正剧或闹剧的形式搭乘了商业霸权主义的快车”。而将矛头对准深层“ 体制”漏洞而非腐败个人，正是《龙年档案》和《国家公诉》两部小说着力探讨的核心。文艺评论家陈晓明表示，过去的反腐 倡廉作品，总是通过事件的堆积来表现主题，而《龙年档案》前所未有地把“制度”中的人写得活灵活现，“抓住了权力赋予 人性的那种活力”。作家周梅森也强调，他的小说《国家公诉》取材于真实案例，中心事件是一场造成几百人死亡的火灾，他 试图通过这场灾难“从依法治国角度探讨人格和制度的完善问题”。

　　主人公形象太理想化？有学者指出，尽管上述两部小说在揭示腐败根源上卓有成效，但在解决反腐问题上还是缺乏制 度上的保证，尤其是《龙年档案》中，罗成的每一次斗争都面临失去职位的危机，要是罗成调离怎么办？受处分怎么办？天州 煤矿坍塌时，罗成在井里闷死怎么办？谁来监督这些地方官呢？两部小说中，《龙年档案》之所以从诞生时刻起就比《国家公 诉》遭到更多非议，或许正是因为罗成的身份及其市长职位赋予的权力为小说带来了朦胧的“人治”色彩，而非体现在检察长 叶子菁身上的那种鲜明的“法治”特征。评论家何镇邦认为，柯云路把罗成推到极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拼命工 作，完美到几乎无可挑剔的地步。还有评论指出，罗成在解决领导班子内部矛盾时，虽然很有智慧，但喜欢先斩后奏，仍然有 一股“唐吉诃德”式个人英雄主义的味道。评论家孟繁华甚至把罗成比作一个“武功高强、具有道德意义”和“快意恩仇”的 “武林高手”，声称虽然非常赞赏作家推动和参与改革的愿望和热情，但理想化如果失去了复杂性的现实基础，就容易流于比 较肤浅的乐观主义。还有学者认为，过分的偶然性和戏剧化使《龙年档案》更多地向大众化倾斜。但评论家陈晓明指出，指责 作家太过理想化是因为“我们要求文学和现实之间有过分紧密的关系，而不能够把文学作为一种想象的产物来对待。”他认为 理想主义、英雄主义在这个时代也有它存在的必要性。

　　作家“触电”为“养文”？今年年初，《龙年档案》和《国家公诉》两部小说均被改编为电视剧，分别在陕西宝鸡和 山东济南开机。在电视剧《龙年档案》中，柯云路首度以编剧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而周梅森继在连续剧《绝对权力》中身兼 原著、编剧、艺术总监等职之后，又再度亲自出马担任《国家公诉》制片人。对于最近几年来影视圈内作家频频“触电”的风 气，不少专家学者有不同的看法。一些文学界人士指出，纯文学在目前这样一个大众文化流行的时代，寂寞是难免的，但寂寞 又是纯文学的探索者本身应该甘于忍受的。另一方面，纯文学作家又常常想突破一下这个寂寞的“瓶颈”，试图通过影视的改 编，找到和当代大众文化结合的部位。广东《作品》文学月刊副主编杨克认为，小说改编成影视剧，例如正在播出的张恨水的 《金粉世家》，能非常有效地扩大受众面，何乐而不为？但也有评论家指出，某些作家因为要适应市场的需要，一边写纯文学 作品，一边写电视剧剧本，而写电视剧剧本只考虑收视率，因此出现了“以文养文”的现象，作品质量令人忧虑。广东省作家 协会副主席、著名学者金岱认为，现代小说有的可以改编成影视剧，有的则不适合。改编影视剧很自然会影响到小说创作，如 果一味迎合读者的口味，可能会带来负面影响。对此，作家柯云路曾表明自己的态度————首先坚持纯文学创作，能够兼顾 市场就兼顾，“不能兼顾也要忍痛割爱”。作家周梅森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不会为迎合影视而写小说”。

　　资料链接周梅森，男，1956年出生，江苏徐州人，当过矿工、文学编辑，挂职出任过政府官员，下海经过商，现 为中国文联委员，一级作家。代表作有《沉沦的土地》、《黑坟》、《人间正道》、《天下财富》、《中国制造》、《至高利 益》、《绝对权利》及最近完成的《国家公诉》等。其小说思想深刻、气势恢宏、语言豪放，反映了当代中国的历史巨变，有 “政治小说”之称。柯云路，中国大陆最受争议的作家之一，1984年出版《新星》奠定其在文坛的地位，1988年下半 年开始关注东方传统文化研究，推出了《发现黄帝内经》等系列作品，引起争议，2000年将笔触转向“文革”，出版了《 芙蓉国》、《蒙昧》、《牺牲》及《黑山堡纲鉴》等系列小说，最近推出的反腐题材小说《龙年档案》再次在文坛掀起轩然大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