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世音”眼中的毛泽东——记著名表演艺术家左大玢与毛主席的交往

　　□高凯明

　　“活菩萨”带来心灵上的阳光我来到了长沙的千年古刹开福寺。在生活上经历了一次意外的挫折后，我突然想要见见 一个人，一个能使我的忧愁得以解脱的“菩萨”，她就是电

视剧《西游记》中扮演观世音的左大玢。左大玢老师是全国政协委 员，湖南省文联副主席，曾获中国戏剧梅花奖。3年前我同她有过一面之交，她那美丽慈祥的面容和善解人意的性格，都给我 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在遭遇困惑时想到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是一种缘分。我请三湘风纪杂志社的老总帮我联系，想与 左大玢老师在开福寺见面。说不清为什么，只是突然萌发了这个想法，也可能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运气，因为很多媒体都在讲 ，同左老师这个“活菩萨”在一起的时候准能碰到意外的惊喜。左老师果然不同凡响。刚进开福寺时，天还阴沉沉的，空中不 时还有零星小雨飘落，然而就在左老师进来的那一瞬间，阴郁的天空豁然开朗，不大一会儿，温暖的阳光便为这千年古刹镀上 了一层金。这是一次真实的经历，也算是一次应验初衷的尝试。当然它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巧合，然而我已经感到满足，因为就 在那一刻，我已预感到我心中的愁云已开始散去，或者说我已经开始具备了驱散忧愁的勇气。不是吗，就在我坐下来记述这段 经历时，心里依然感受到菩萨的存在。同3年前一样，老师还是穿一件白上衣，还是那么年轻漂亮，那张美丽而不失庄重、威 严而不失慈祥的笑脸，像是一张永远也不落的幕，尤其她那轻盈的身材，又有谁能想到，她已是一位儿孙绕膝的花甲老人呢？

　　我眼前又出现了那张千家万户都争相悬挂和供奉的观音妙像，她是由左大玢老师扮演拍摄而成的，这是普天下向往美 好的人们对左老师演技的肯定。在寺中的松间小道上，老师给我讲述了这样两件事：在昆明拍摄观音的戏时，有位农民抱着儿 子翻山越岭跑了几十里山路、夜路才赶到了拍摄现场。他来到尚未卸妆的左老师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念 叨着要老师保佑他的儿子。左老师扮演菩萨是在做戏，可是生活中却只会实实在在地做人。左老师赶紧扶起这位农民，告诉他 自己是共产党员，不是菩萨。但这位农民说是老师把观音演活了，还硬说左老师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转世。文革中， 左老师曾被下放到湘西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劳动改造。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老师还惦记着另外一个人，他是剧团里 的一位老编剧，下放的地方比她更偏远，在那些日子里，老师一次又一次地跋山涉水去照料这位老人，老人称老师是活菩萨。

　　只有具备了观音品质的人，才能在扮演观音时将菩萨心肠表现得淋漓尽致。“人民把爱给了我，我要加倍地爱人民。 ”这是左老师说过的话。爱，才是左大玢成功的真正所在。我猜想，在老师那颗滚烫的爱心背后，一定有一个富矿，要么是一 座高山，要么是一片森林。

　　娓娓回忆与毛主席的交往掌灯时分，我来到了左大玢老师的家。在宽敞的客厅里，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左大玢老师夫 妇俩和孙子、外孙女的合影。那是一张由阳光和鲜花编织成的“隔代亲”，它使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浓的爱意。来到左老师的 书房，在灯光明亮的写字台上，我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放着的竟是半截烟头，半截熊猫牌烟头。这是毛主 席留给我的纪念品。左大玢轻轻地说。您见过毛主席？老师的话把我的精神提了起来。左老师笑了，说，这已不是什么新闻， 因为你远在广州不知道，我见过毛主席十几次呢！1956年，左大玢才13岁，当时在省湘剧学员训练班学艺。有天上午，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歌词的作者、戏剧大师田汉来这里观看孩子们的演出，之后，他决定带着这班湘剧新苗进京向毛主席 作汇报演出。因为他了解毛主席最喜欢湘剧也最关心湘剧的发展。演出是在怀仁堂进行的，演出时左大玢因为只顾偷看毛主席 ，所以将一句台词反复地念个没完，直把台下的毛主席逗得哈哈大笑。第二次见到毛主席是在1959年，这天，湘剧院正准 备去长沙剧院公演《生死牌》，又接到了换台到湘江宾馆为毛主席演出的通知。演出中，左大玢又因为偷看毛主席念错了一句 台词，这一次，毛主席记住了左大玢。所以，在晚上举行的舞会上，毛主席点名要左大玢同他跳舞。第三次是在国庆10周年 赴京演出时，在剧团离京的前一天，接到了毛主席请剧团代表去他家作客的喜讯。车子开到中南海后，左老师发现毛主席早已 站在门口等候了。一下车，毛主席便握着左大玢的手说，一回生两回熟，我们是老熟人了。左大玢确实成了毛主席的老熟人， 在五六十年代，毛主席每年都要回长沙几次，而每次左大玢都被派去接待他老人家，有时跳舞，有时唱戏，但更多的是陪毛主 席聊天。有一次，毛主席问左大玢，你为什么姓左不姓右？左大玢说，爸爸姓左，我也姓左。那为什么叫左大芬(玢)呢？左 大玢听后大笑说，毛主席，您怎么还念白字呢？这个字是玢。毛主席听了也大笑不止，说，堂堂一国的主席出了个大洋相不是 ？不，细妹子，你回去查查字典再下结论，这个字可有两种读法啊。有一次，毛主席问左大玢，你姓左，那左宗棠是你什么人 ？左大玢摇了摇头。毛主席又问，那左霖苍又是你什么人呢？他是我伯伯。左大玢接着告诉毛主席，父亲叫左宗濂，曾是程潜 帐下的少将高参。毛主席听后点点头，又说，你伯伯左霖苍可是个有名的举人啊。什么举人，一个逃亡地主。左大玢顺口答道 。毛主席听了左大玢的话，沉思了一会儿后自言自语道，逃了也好，逃了也好啊……还有一次，毛主席问左大玢，你怎么老穿 这件花布衫呢？左老师说，我穷呀。毛主席听后关切地问，穷？左大玢便把手伸给毛主席看，你看嘛，我只有一个“箩”，一 箩穷嘛。左老师问毛主席有几个箩？毛主席也把手伸给左大玢，左大玢攥着毛主席的手边数边叫起来，嘿哟，整整十个箩，难 怪当主席呢！左大玢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夸毛主席富有，可在交往中，左大玢却发现毛主席好多年都穿着那双棕色大头皮鞋和那 双棕色长袜子，在跳舞时，他那双长袜子总是不停地往下脱落，有时帮他提上去，跳两步后又滑了下来。左大玢说，毛主席， 袜子太旧了，老往下掉，该买双新的了。毛主席说，你帮我打个结不就不掉了吗？

　　她从主席手中夺下半截烟头左老师告诉我，在同毛主席的交往中，给她印象最深的还是老人家关心文艺为人民服务的 事。每次见面，毛主席总是首先询问下乡演出的情况。问一年下几次乡？都是几月份下去？左老师告诉他经常下去，每年好几 次，什么地方都去，什么舞台都演。有时在稻田里，有时在山坡上，有一次还在几张搭起来的床上为农民演出。毛主席听后高 兴得直拍手。左老师说毛主席把看戏、跳舞、聊天当作了解人民疾苦的一个渠道。凡是对人民有益的事，他都鼓励去做。1973 年，由左大玢主演的反映人民教育的湘剧《园丁之歌》被打成了大毒草，要害是老师饰演的俞英老师太漂亮，用江青的话说是 “像个少奶奶”。江青点名要左大玢在北京展览馆5000人的大会上作批判检讨，为了监视左大玢的态度，她还命令将大会 实况录下来供她亲自审查。1974年的一天，毛主席南巡来到长沙，晚上，他点名要看电影《园丁之歌》。当时他并不知道 这部戏已被打成大毒草，所以，当看到左大玢扮演的俞英老师出场时，他禁不住大声说，这不是小左吗？她现在哪里？好多年 不见她了。当看到精彩处，老人家带头鼓掌。这时，有位年轻的服务员悄悄地告诉他，小点声鼓掌，这是大毒草！毛主席听后 很激动，大毒草，毒在哪里？我看蛮好。说着，站起来鼓掌……最后，左老师才给我讲起半截熊猫牌烟头的来历：1963年 的一天，毛主席来长沙后发现接待他的人员中没有左大玢，便询问小左哪里去了？在场的张平化书记回答，左大玢去湘西沅陵 一带的乡下演出去了，毛主席听后十分高兴。第二天，左大玢回来了，毛主席一见，赶紧把自己的茶杯递到左大玢手中，然后 对左大玢说，你为农民演出，辛苦了。之后，让左大玢坐在他身边，要她仔细讲讲下乡演出的情况。他说话时正抽着烟，左大 玢说，毛主席，您要少抽些烟，说着硬是从毛主席手里抢过了半截烟头……左老师讲完了，目光却仍旧停留在那半截烟头上。

　　灯影里，我发现那半截烟头像是又重新被点燃。望着这半截记载着一个伟人鲜为人知的往事的烟头，我仿佛一下子找 到了左大玢老师的爱心永不泯灭的答案。

　　左大玢简介左大玢，湖南长沙人。别名红辉。1954年入湖南省湘剧团演员训练班，从师孔艳兰。后得其母郑福秋 亲授。1957年湖南省湘剧团附设小演员班毕业。历任湖南省湘剧团(院)演员、一团团长。198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是中国剧协第四届理事，湖南省青年联合会副主席，全国政协第七、八届委员，政协湖南省第五、六届常委。现任湖南省文联 副主席、省剧协副主席。1959年主演《生死牌》，并由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拍摄成戏曲电影。1960年荣获湖南省“青 年表演艺术家”称号。1978年获湖南省戏剧调演一等演员奖。1986年获全国现代演唱艺术奖。1988年因主演《凤 箫怨》获第六届中国戏剧梅花奖，1997年获文化部文华表演奖，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代表剧目有《百花赠剑》、《拜月 记》、《断桥》、《打雁回窑》、《杨门女将》、《郭亮》、《园丁之歌》等。近年在电视剧《西游记》中饰演大慈大悲的观 世音菩萨，获得广泛好评。本版照片均为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