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刚结束的第75届奥斯卡金像奖上,电影《钢琴家》获得了最佳导演和最佳男主角两项大奖。而此前,该片已获
得第55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美国国家电影评论家协会评选出的2002年度最佳电影和最佳导演等多项大奖。据悉,
这部正在美国热映的大片将于近期来到中国和观众见面。真实的故事,非凡的毅力、优秀的导演演员以及打动人心的场面,都
值得观众在电影院里流泪;而在这之前对该片有一个更深的了解,无疑是必要的。
在观影的时候,我一直为电影中在死亡阴影笼罩下的主人公强烈的求生的欲望所震惊。影片的绝大部分时间,钢琴家
其实都没有在弹钢琴,只是在逃难,干苦力,如乞丐般活着,或者说如同《芙蓉镇》里秦书田说的那样“活下去,像狗一样地
活下去”!艺术何在?尊严何在?
但是,在战争这样极度毁灭人性的背景中,我们能责怪这样活着的人吗?就像斯皮曼,影片的开头,当炮火声声时,
他依然不肯放弃弹琴;可是,当他面对家庭的苦难时,也不得选择了2000元就贱卖了钢琴。艺术与战争,就像是玫瑰与枪
炮,前者纵然娇艳欲滴又怎抵后者的弥漫硝烟?于是,当斯皮曼辗转于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藏身之所,一次又一次地目睹居所附
近的死亡事件的发生,观众几乎都会感到一种无路可逃的绝望。因此,影片的最后20分钟,那个酷爱音乐的德国军官的出现
,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不可思议,但是,他毕竟真的出现了,艺术在这一刻似乎穿透了仇恨的墙,缪斯这一次战胜了死神。
———编者按
导演
波兰导演罗曼·波兰斯基以他对黑暗人性的深刻洞察和其本人传奇式的经历在世界电影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虽然他的影片经常被用来和希区柯克作比较,如两人共有的苦涩乖戾的幽默,强烈的戏剧张力,惊悚元素,关于普通人在一个
充满敌意和荒谬的世界中挣扎的超道德故事等。但他涉猎的电影类型却比希区柯克广泛得多。他视自己为“电影界的花花公子
”,决心探索各种电影类型的表达可能性。但他的所有作品都离不开一种极度悲观阴郁的基调,这种情绪可追溯到他童年的创
伤经验。
-波兰导演罗曼·波兰斯基
作为波兰犹太人和俄国移民的儿子,波兰斯基1933年出生于巴黎,3岁时父母带他迁回克拉科夫,这个不明智的
决定导致了1940年德国入侵波兰后全家被送往集中营,幸运的是父亲被捕前想尽办法使年幼的儿子得以逃生。战争岁月里
,波兰斯基在乡村流浪,在善良的天主教徒帮助下顽强地逃离了一次次搜捕。也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变成了狂热的电影迷,虽
然电影院放的大部分是德国电影,但只有在那些梦幻般的光影中才能够得到一点安慰和庇护。战后,波兰斯基得知母亲丧生奥
斯维辛集中营,父亲则死里逃生。
童年从纳粹的追捕下逃生的经历是波兰斯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他的整个价值观念。但是长
期以来他一直逃避着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他曾经拒绝了《辛德勒的名单》,因为他认为影片的题材和他的经历过于接近。而
十年后波兰斯基终于有了勇气直面那段痛苦的往事并将其通过自己的电影创作表达出来。“这是我创作生涯中最重要的作品。
情感上,它不能与我过去的任何作品相比较,因为它把我带回了那个我仍然铭记的时代。”钢琴家二战期间颠沛流离的生活映
射出了他本人的成长体验,可以肯定地说这部电影融入了他个人的感悟。
在读了茨皮尔曼回忆录的第一章后,他就立即决定将以此作为影片的题材。他说:“该书以令人惊讶的冷静视角描述
了那个时期,作者的冷静几乎到了冷酷的程度,完全是科学研究式的,他并不偏袒任何一方,写到波兰人时有褒有贬,写到犹
太人、德国人时也一样。”
由于一段25年前的不光彩经历,波兰斯基的丑闻在奥斯卡揭晓前甚嚣尘上,他本人也因此不能亲临领奖台。尽管如
此,奥斯卡还是把最佳导演的大奖授予了缺席的波兰斯基,可见对他在本片中所取得的艺术成就的重视和肯定。
故事
《钢琴家》呈现在世人面前的,不是艺术,而是艺术家在战争降临时和普通人一样不可避免的屈辱和悲苦。
片中有这样一幕:茨皮尔曼在被废弃的楼顶藏身,四处寻找食物,终于发现了一个罐头。正在努力撬罐头盖的时候,
突然发现一个德军军官站在自己身后。罐头掉在地上,里面的水泼了出来。茨皮尔曼心疼地把罐头捡起来,抱在怀里。军官问
他:“你躲在这里吗?”不语。“你是干什么的?”答:“钢琴家。”“那你在这里干什么?”答:“开这个罐头。”军官把
他带到一个有钢琴的房间里,让他弹一段来听听。望着久违的钢琴,茨皮尔曼竟有一阵迷惑。然后,如水的音乐从飞快流动在
键盘上的手指间溢出,肖邦的第一叙事曲。音乐停息,茨皮尔曼第一个本能的动作就是顺手抱起放在琴盖上的罐头。
又有这样一幕:终于熬到战争结束,茨皮尔曼蹒跚奔出藏身的大楼,看见两个妇女走在街头,激动地想去拥抱她们。
可女人看见他身上穿着的德军军服,大叫:“德国人!”一群士兵冲过来,向他开了枪。茨皮尔曼再一次被逼回到大楼里,一
边躲避子弹,一边大叫:“我是波兰人!”士兵终于认出他是波兰人,叫骂:“那你穿着他妈的德国军服干什么?”答:“因
为我冷。”
还有这样一幕,在工地做工的茨皮尔曼下工后和工友一起排队回去,路上遇到两个德国兵,其中一个抓起茨皮尔曼就
是一个耳光,然后狞笑着问他:“你知道为什么要打你吗?”摇头,德国兵说:“因为今天是新年夜!给我唱歌,唱点高兴的
!”于是,他们唱起了欢快的歌。
影片《钢琴家》就是靠这样一个一个细节组合成了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在这个氛围里,没有尊严,没有艺术,
没有生存的意义,可他就这样坚持着,生存了下来。
影片根据波兰钢琴家迪斯拉夫·茨皮尔曼(WladyslawSzpilman)的自传体小说改编。茨皮尔曼生
于1911年,从小就显露出钢琴天赋,几年后被保送到柏林深造,1933年他的第一场个人演奏会在欧洲音乐界得到高度
评价。回国后成为波兰最年轻的钢琴家之一。1939年,德国入侵波兰,作为犹太人,茨斯皮曼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他的
父母、亲戚相继被送到集中营。他被迫开始逃亡的生活,在朋友的帮助下四处躲避,等待救援,死亡的阴影时刻相伴。直到一
位热爱音乐的德国军官被他的钢琴曲打动,决定冒险保护年轻的音乐家。在他的庇护下,茨皮尔曼苦撑到二战结束。他将这段
经历写成小说《死亡的城市》,于1946年出版。但由于书中描写了波兰犹太人对当时苏联的不信任,遭到苏联查禁。直到
20世纪90年代,这本书才得以重见天日,改名为《钢琴家》在美国重新发行,一举登上了《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
男主角
在为影片挑选男主角时,波兰斯基的原则是:“我决不找外形上与茨皮尔曼相似的演员,我要的是内在的相似,而且
是要与我写剧本时头脑里所构想的那个形象相似。我想应该找一个多少有点知名度的演员,另外由于影片是以英语拍摄,对演
员的英语口语水平也有要求,在英国我没找到合适的人,于是去美国找。看了布劳迪的几部影片后,我立刻知道自己找到了,
演茨皮尔曼非他莫属。”
曾有人预测,阿德里安因为年轻和知名度不高,获奥斯卡奖的希望不大。但看过该片的人都认为,这个奥斯卡奖,阿
德里安当之无愧。瘦长的个子、黑色的头发、忧郁的眉眼、精湛的演技,阿德里安一个人支撑了整部史诗般的电影,赋予了影
片深刻的灵魂和情感。
他1973年4月14日出生于纽约州纽约市,自小就立志长大当演员。阿德里安的母亲、著名摄影家西尔维亚·普
莱奇从家庭照片中看出他的表演天赋,鼓励他去参加各种表演班,先后进入表演艺术高中和美国戏剧艺术学院就读。他在美国
戏剧艺术学院学习期间,有机会参加了学校年轻人的周末节目,在那里,他很快发现了自己已进入了戏剧界的大门。1988
年,阿德里安第一次出镜是参加美国公共广播公司的电视剧《终于回家》,在剧中饰演一位来自纽约的孤儿比利。同年,他还
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情景短剧《安妮·麦圭尔》中饰演玛丽·泰勒·摩尔的继子伦尼·麦圭尔。1993年,阿德里安参加
了著名导演斯蒂芬·索德伯格执导、描写20世纪30年代美国经济崩溃时期贫民生活的剧情片《山丘之王》的拍摄。出色的
表演赢得了一片的赞誉声,也得到了许多新的机会。包括1996年在埃里克·布罗斯执导的影片《甜衫》中主演一个赌棍雷
,该片在1996年美国圣丹斯电影节上首映,得到了评论家们的一致好评。1998年,他再次与埃里克·布罗斯合作,出
演了影片《餐馆》,他因此片的出色表现于2001年获独立精神奖最佳男演员提名。1999年,他的重头戏是主演了奥斯
卡金牌导演巴里·莱文森反映种族问题的剧情片《飞扬的年代》。此时,阿德里安已完全跻身于一流演技演员的行列。200
2年,阿德里安得到了主演《钢琴家》的机会。阿德里安扎实的表演,将温文尔雅的茨皮尔曼忧郁之情演绎得感人至深。他甚
至为了拍摄此片“放弃了一切”,每天要练4个小时的钢琴,体重也下降了30磅。当然,阿德里安的努力也取得了丰厚的回
报,先后获得了法国恺撒、波士顿影评协会、美国影评人协会最佳男演员奖,第56届英国学院奖、第60届金球奖、第75
届奥斯卡奖最佳男演员提名。作为演技派的代表人物,阿德里安·布劳迪在本片中令人赞叹的表现,将他的演艺事业推到了顶
峰。
音乐
在阴冷破败的楼房里,茨皮尔曼坐在钢琴前,手指抚摸琴键,往事历历浮上心头。上一次弹钢琴是什么时候?他正在
波兰广播电台里录音,大楼外面炮火阵阵,他没有弹完那首曲子。后来,他卖掉了钢琴。全家搬到了犹太区。他在餐馆里弹钢
琴,换回一点点粮食,坐在邻桌的女士还会陶醉于他的琴声中。后来,他躲了起来,他的房间里有一架钢琴,可是他不能弄出
一点声音,他要让人以为这是一座被锁起来的空房子。他的手指在琴键上空飞旋,音乐在头脑中盘旋,伴随着炮火声惨叫声。
-在这个场景之后,为生活所潦倒的钢琴家卖掉了他的钢琴。
现在,终于,他又可以弹琴了。而且还有一位德国军官作为听众。他必须弹点什么,他用颤抖的手指触摸着琴键。他
弹出了肖邦的第一叙事曲。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缓慢沉重的开头,犹豫不决,手指僵硬,仿佛被钢琴的声音吓住了。然后,钢琴
开始诉说一个故事。所有的坚定、苦难、沉重。淡淡的月光下,消瘦的双手弹出如此优美的旋律,激烈的部分处理得如此清晰
。德国军官也不得不为之所动。在此时此刻,音乐替代了所有语言,弥漫在空间的各个角落。悲伤、绝望、激愤,都化在了这
支叙事曲中。
(子琦/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