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述评之张国荣歌坛岁月

　　1989年，张国荣在全盛时期退出歌坛。他在回忆录中感慨自己“并非像一般幸运儿，一出道便一炮而红，而是一 步一步爬上来的，经过很多挫折，也经历过无数次失败。其间辛酸非笔墨所能形容。”纵观张国荣在歌坛忍辱负重、艰难跋涉 的一生，真是印证了张爱玲的一句名言：生命犹如一袭华美的袍，可惜长满了虱子。

　　第一阶段：寂寂无名

　　1977年，张国荣参加“丽的”电视台“亚洲业余歌唱比赛”，获得香港地区亚军。次年，他出版了生平第一张唱 片《ILikeDreaming》。但那时的人们听惯罗文的武侠剧主题曲、许冠杰小市民气息的搞笑歌和关正杰、蔡国权 式柔和小调，张国荣低沉的声音受到排挤，沉寂6年之久。这段时间他运气不佳：努力拍戏，可让人骗去拍了一部三级片；努 力唱歌，可总是定位不清，受到的是歌迷的喝倒彩和捉弄。他说，有一次他把帽子抛向观众席，却即时被抛回台上，当时令他 伤心得真想找个洞钻下去。

　　第二阶段：青铜时代

　　直到80年代初，他演出的青春片《鼓手》成了他事业的第一个转折点。凭着电影插曲的流传，张国荣的歌声开始得 到了掌声。1983年，张国荣的《风继续吹》把一个与情人分离的少年心曲描绘得很到位，成了他的必唱曲目。1985年 ，张国荣进入新艺宝公司后，歌唱事业打开了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不久，张国荣以一袭黑皮衣和摩托车的造型，加上劲爆的 舞步，唱出了风靡一时的《侧面》，成为当年最佳劲歌，他和梅艳芳、谭咏麟一起并称歌坛“铁三角”。

　　第三阶段：两虎相争

　　张国荣真正的起飞，是遇到黎小田之后。在这位著名制作人的全力塑造下，张国荣改变了发声方法，使声音越来越浑 厚，《侬本多情》、《有谁共鸣》这些旋律婉转的作品，很快把张国荣推到了香港一线歌手的位置上。1986年是张国荣事 业最满意的一年，他的《有谁共鸣》入选“十大中文金曲”，专辑《87‘夏日浪漫’》成了年度销量冠军，其中的《无心睡 眠》和《共同渡过》连续数月占据各大排行榜的前十位。张国荣的声势超过了陈百强、直逼谭咏麟。但张国荣还来不及细品成 功滋味，又惹来了“伦迷”的不满，香港歌坛有史以来最狂热的歌迷之争——“谭张对垒”开始了。这场歌迷对垒大战令双方 深受伤害。1987年，谭咏麟宣布不再接受任何奖项。

　　第四阶段：急流勇退

　　1988、1989两年，香港歌坛实际上已成了张国荣和梅艳芳携手纵横的天下，他唱的《沉默是金》、《无需要 太多》、《别话》等歌曲一再获奖，《侧面》、《共同渡过》等专辑一张卖得比一张好。但他并不快乐，他讨厌人们窃笑他“ 是个同性恋”，痛恨那些干涉他私生活的摄像机。1989年在他33岁生日晚会上，他突然亮出“张国荣退出歌坛”7个大 字，并举行了巡回告别演唱会，这场演唱会令他的演唱事业达到了顶峰。之后，他远赴异国隐居起来。

　　第五阶段：风华绝代

　　尽管在海外过着枯寂无聊的日子，他依然躲不开流言，于是干脆回到香港接拍新片。但张国荣不愿食言，不敢回到歌 坛，只能在电影和音乐之间打打擦边球——比如在电影《金枝玉叶》里委委屈屈地唱主题歌，还再三声明绝不会以唱片形式发 行。直到主演了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张国荣获得了新生。在滚石唱片公司的银弹攻势下，张国荣终于宣布重回歌坛。1995 年，他的《当爱已成往事》、《深情相拥》、《夜半歌声》成为街知巷闻的名曲，1996年的专辑《红》流露出无尽的幽冷 、艳丽、痴迷、感伤……张国荣，这个昔日男人中的男人，如今脱胎换骨，披上了阴柔和华丽的外衣。但这张专辑也将张国荣 光彩之下一直秘而不宣的颓废和阴郁和盘托出。尽管有不少歌迷对张国荣的复出大加赞赏，但也有人认为他那种潇洒不羁的味 道被充满俗气的台式情歌破坏得一塌糊涂。但无论别人怎么看，张国荣越来越大胆，他昂然公开自己同性恋的身份，带着密友 出席私人宴会。1996年的世界巡回演唱会上，他的女性装束让人脸红心跳、咋舌不已，他的妖艳扮相被人誉为“风华绝代 ”。

　　第六阶段：悲喜人生

　　到了1999年推出的《陪你倒数》，张国荣坦然地把“同志”们的生活写进歌曲里，唱得那样从容自在，那样痛苦 而真诚，比当年的达明一派有过之而无不及。2002年，张国荣遇到了同样另类唯美的黄耀明，他们的唱片《Crossover 》灿烂出世。两人将暧昧与凄美演绎得意乱情迷、身不由己，并且有了另类的思想火花，对性别意识有一些音乐上的探索。可 叹弦犹在耳，故人西去，一代歌王的悲喜人生，戛然而止，令后人追思不已。本报记者郭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