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桐(华东师大中文系研究生)
记得刚认识一华不久,他便拿来了施先生的手迹给我看。一华酷爱古典诗词,从中学起就试着写旧体诗词。他考取北
大物理系后,还在继续自己的爱好。当时,施先生还在主编《词学》丛刊,他便试着投稿。没多久,施先生就亲笔回信。这封
信被一华当作宝贝收藏起来。一华给我看的就是这封信,大意是,一华虽然是理科生,但对古典诗词的技巧却超过
了很多中文
专业的学生。只是,技巧是手段,必须有充实和丰富的内容来统率。显然一华的内容还显得苍白。但为了鼓励一个理工科学生
对古典文学的热情,施先生还是选登了他的三首词。这对一华来说,果真是个莫大的鼓励。这封信对他的意义该是双重的吧。
名人书信自然有收藏价值,但更重要的是,是对他个人精神生活的意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学者对于晚辈的嘉惠使他铭感于心
,进而影响他放弃了世俗生活的种种追求而无怨无悔。
一华提出想去见见“偶像”施先生。我颇觉为难,但还是向陈子善老师提出了这个要求。陈老师代施先生婉言谢绝,
关键是,施先生已经九十几岁高龄,无法行走更无法讲话了。只能与人笔谈,所以还是让老人清静一下吧。
陈老师跟施先生私交甚好,对于施先生非常敬重。某次与陈老师聊天,偶然提起书话无聊斋主人所写的某个帖子,批
评季羡林先生,为名利不惜自毁清誉,借他声望出的书太多太滥,误导了不少读者。果然,陈老师马上表示异议,他说,季老
先生年纪大了,以季先生目前的地位、声望和年龄而言,名利对他还有什么意义?但是,他为人忠厚,碍于情面,恰恰给人钻
了空子。所以,才导致眼下的局面。但是,施先生在这方面头脑非常冷静,决不轻易担任名誉主编或与人写序,这样,别人知
晓了规矩,也不再强他所难。因此,从未听说施先生在这方面受人指摘。他的决绝态度固然会得罪一些人,但却坚持了自己做
人的原则和底线,这一点看似容易,实则很难,对于名人来说,更难。
(晓健/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