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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呼叫转移》拍摄日志:2006年11月14日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01日19:35 新浪娱乐

  “对美国来说,保护知识产权不是一个可以谈判的问题;中方的许诺和原则必需产生切实的成果。而现在,就是(他们)向美方展示这些成果的时候了。”2005年6月2日的北京,在美国商会举办的一次午餐会上,美国商务部长卡洛斯——古铁雷斯向在场的美国企业家作出如此表态。应该说,这种来自国与国之间自上而下的政治压力,在2006年的上半年,国内的影迷还是已经切身体会到了——长达一百天的“反盗版日”,基本上,大家得靠同样非法的下载度日。

  就是这个卡洛斯——古铁雷斯,今天到北影厂二号棚来探了《爱情呼叫转移》(blog)的班。我和大多数剧组成员一样,对这次突如其来的探访缺乏足够的政治敏感和热情,但这伙美国人确实让我想起《24》里的某些经典场面。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没发现杰克——鲍尔,但看到三个表情严峻的黑人保镖,耳朵上果然带着白色的螺旋形耳机,站立的方位也明显是铁血保镖的架势,还是很有意思。

  二号棚对面的特大棚里正在搭建根据卡勒德——胡赛尼同名畅销小说改编电影《追风筝的孩子》的内景,因为无法到阿富汗实地拍摄,这个剧组目前还远在新疆拍外景,但最近内景棚里进进出出的美国人渐渐多起来,估计不久拍摄重心将转入内景。部长先生如果晚来几天,没准能在这儿碰到更多自己的同胞。《追风筝的孩子》的导演据说是马克——弗斯特(Marc Forster),他2005年的作品《生死停留》(Stay),对镜头衔接的艺术处理可谓达到登峰造极,远比那温吞水的《寻找梦幻岛》好看。《追风筝的孩子》在国内译作《追风筝的人》,一度也相当畅销,不过翻译水平远远不如同期热销的《朗读者》——米拉麦克斯(Miramax)公司买下了这本书的电影版权,导演将是安东尼——明格拉。

  美国部长的来访也许对电影的宣传小有帮助,但对剧组完成今天的拍摄任务却是个不小的搅扰,黄圣依、孔祥东可不会为此推迟自己的时间表,他们到点就要闪人,因此部长一行刚刚离去,剧组立刻又重新投入紧张的拍摄。连续几天马不停蹄的辗转,早让整个剧组身心俱疲,无从释放的压力果然引发了随后的不愉快。 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张建亚和副导演吵了起来。

  前面多次说过,张建亚的脾气有容易急躁的一面,但万万没想到副导演也会有出言不逊的时候。当时张建亚在对讲机里对现场做出了一个明确要求,副导演却会错意,以为他在骂自己,结果话说的非常冲:“对不起导演,这个我来不了。”我看电影《红潮风暴》曾学到一个团队工作的基本原则,副舰长可以质疑舰长的决定,但决不能挑战舰长的权威,特别是当众挑衅。领导一个剧组和指挥一艘核潜艇的道理基本相通,副导演这句话一出口我就预感到事情不妙,果然,遭到“挑衅”的张建亚生气了。副导演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而导演此刻偏偏就成了《红潮风暴》里的吉恩——哈克曼,两个人的争吵激烈而短促,带来的则是现场所有人的尴尬和聚精会神。

  《红潮风暴》(Crimson Tide)也许不是好莱坞最好的潜艇片,但绝对是一部男性风格的经典电影,是理解团队精神的绝好教材,这里推荐给所有在团队作战中遭遇过人事危机的人,尤其要推荐给剧组的副导演。如果你碰到的不是张建亚而是杜琪峰,用这样的情绪化对抗导演权威,你可能早已经精神崩溃了。对拍摄中压力最最集中的导演,整个团队一定要给予最多的宽容和理解,否则无论如何都是不明智的。

  风波的结局是五分钟后副导演过来认错,大家重新投入紧张地拍摄,张建亚没有因此分心,对每个镜头的要求依然清晰、准确,我也由衷地希望这件事就此结束,等电影真正杀青的时候,大家将其一笑了之。

  这个插曲一下子让我想起黑泽明自传《蛤蟆的油》里的一段故事:黑泽明给山本嘉次郎(或成濑巳喜男,记不清了)当副导演的时候,有一次在片场的角落里睡着了,鼾声如雷,结果导演火冒三丈,当即停拍,当黑泽明闻风从背景板后面悄悄溜出来的时候,山本嘉次郎向他抱怨:“有个家伙居然在片场打起了呼噜,简直令人无法忍受。”当时黑泽明没敢向导演承认那个打呼噜的家伙就是自己,若干年后,他一直耿耿于怀,终于找机会向导演坦白,然而导演却哈哈大笑起来。

  事情往往如此,气头上不要火上浇油,当此刻成为往事,所有不愉快的经历,根本就可以一笑了之。

  翻过这一页,说说剧组下午的遭遇。

  下午的戏,计划是在一所小学拍摄钢琴演奏家孔祥东为瞿颖(blog)徐峥和“舒伯特”演奏,结果先是等演员等了很久,然后小学方面又突然坚决不肯“舒伯特”进校。舒伯特是一条很温顺的大狗。最近全北京都在疯狂打狗,小学方面的负责人也因此而相当矫情,一百个人跟他交涉,他也只有一句话:狗不能进校,别的不谈。他的理由是,校长的批文里只同意剧组来拍摄,但没有注明狗可以进校,要是狗进来伤了孩子,他负不起这个责。其实,当时小学校已经放学一个多小时了,校园里根本一个孩子也没有,他要得就是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过瘾劲儿。他根本不是因为极端教条而不懂变通,他懂得拿校长(不在学校,电话打不通)作自己的盾牌,就说明他根本不傻。有时候,普通人也会突然产生一种战斗情绪的亢奋,对不能伤害自己的人,宣泄不负责任的压力,这厮就是一例。

  我以为按导演的脾气,这回他一定要着急上火,结果他不急,不让进?不拍狗好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而那个气势汹汹的小学负责人见游戏失去互动,也很快自动消失。真服了这厮。

  我对钢琴演奏家没什么研究,我喜欢小提琴、歌剧和门德尔松,但孔祥东演奏的舒伯特《小夜曲》,确实很有感染力,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下午,它给人动荡的心灵以极大慰藉。音乐响起之时,剧组突然间全体站定不动——向来觉得,音乐才是唯一能直接进入心灵的艺术——张建亚手里的对讲机几次拿起又放下,终于不忍打断,一曲终了,摄影师智磊情不自禁地带头鼓掌。随后他转身问徐峥:小时候是不是也有钢琴梦?我心里想笑,徐峥有没有音乐梦我不清楚,但智磊老师您此刻这么问,正暴露了自己年轻时的音乐家梦想。

  好音乐,终于为今天颠沛流离地赶场拍摄,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明天剧组将赶往小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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