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支持Flash

李安:为了千秋万代 逼死几个人不算什么(图)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8月01日11:02  南方都市报
李安:为了千秋万代逼死几个人不算什么(图)
《色,戒》导演李安

  《色,戒》参赛威尼斯,李安接受本报独家专访讲述影片经历重重磨难

  李安独家专访

  李安新片《色,戒》毫无异议地入围第64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2005年,李安导演的《断背山》早已斩获金狮,但作为他摘下奥斯卡金像奖后、回归华语电影的首部作品,《色,戒》角逐金狮更给华语电影注入一剂强心针,《卧虎藏龙》、《断背山》之后,李安能否再写辉煌?

  《色,戒》的出炉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相信全球亿万影迷都在密切关注这一问题。出征威尼斯之前,本报通过特约记者专访到李安导演。李安接受采访时坦言,从原著改编到拍摄,到调教演员都是一个“折磨”的过程。《色,戒》投资方之一的焦点影业(Focus Film)总裁詹姆斯(blog)·夏姆斯(James Schamus)也于近日接受本报特约记者专访。他表示,“和《断背山》一样,李安也将带领观众进入他们可能从不涉足的情感空间。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色,戒》将和《断背山》一样取得成功。” B03-B06版采写:本报特约记者 蒋勇

  折磨演员

  “梁朝伟(听歌)国语差一点,就往死里练”

  记者:《色,戒》的选角也可谓千回百折,你怎么评价这些最终得到角色的演员?

  李安:以他们的年纪层来讲,都是相当好的。汤唯扮演的角色要找到很困难,我千挑万选,她的气质啊,各方面是很接近的,她受的训练最多,8个月都在不停地练,没有什么休息,一个礼拜七天从来都不休息的。

  梁朝伟本身的程度就比较好,凭他演戏的经验,还有他的年纪也比较成熟,他主要就是讲国语比较吃亏一点,所以他在那方面要练得多,口气啦形态啦也都要重新来过,因为他在香港平常演戏跟这个时代不太一样,跟以前演上海滩那种也不太一样。他要演一个国民党的特务,一个官员,那也不是他熟悉的,所以他都要训练,我大概都是拿我父亲的样子去教他。

  王力宏(听歌)也下了很多功夫,他的语言也是第二语,可是我觉得他,一个在美国那样家庭长大的小孩,他那种教养,让我去教他比一个现在内地、港、台同样年纪的小孩还要快。他更接近以前的样子,他是非常努力的一个人。他有时会流露出美国很自然的一种表情,那个我要特别注意一下,我抓到了就尽量抓,抓不到就漏掉。除了那一点之外,我觉得他的样子是很古典的。我说的古典是三四十年代,五四青年的那个样子,受徐志摩啊等人的影响,差不多像我父亲。父亲如果在世的话,90岁多一点,就是王力宏的祖父母,他回去看他的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再去温习一下那种样子。加上陈冲(blog),这四个比较重要的角色,都相当称职。以目前的这个年龄层来说,我看到的是很称职的。

  记者:汤唯有幸成为王佳芝的扮演者,她有什么独特的气质吗?以前汤唯的片子多是现代都市戏,你是如何激发她把王佳芝演得有韵味而且很内敛?

  李安:我去导演和在教导汤唯的过程中,她完全把自己放在我的手上,因为“汤唯”是微不足道的,真正有价值的是王佳芝,我们都晓得。所以她一开始就把“汤唯”放在一边不管,她觉得自己就是王佳芝,王佳芝要怎样她就怎样。但是作为一个演员,我跟她经历了一个很奇怪的经历,是我在过去导演没有碰到过的事情。

  通常你带一个年轻演员,过了几年,过了几部片子以后,他们渐渐转型,变得比较有经验,过去的天真已经没有,他们要在演技上有新的困境和突破,年轻的男孩女孩我都碰过。她在这8个月里面变了3次,这是我自己也没有碰到过的。所以对我是很大的挑战。她最初是靠纯真去演戏,也不知道自己拍的是什么,好不好也不敢去讲,闷着头演,然后到一段重头戏,大概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她开始变,纯真就没有了。她也不会再去演纯真,因为她演技还不到,所以我重新教她去演戏,像教一个新人一样,更难教。再过三分之一,就又变一个人了,又要重新教。人家可能好几年的变化,她在同一部戏里就发生了。这个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困难,我也不晓得怎么去教她、去拍她。很有趣的一个课题,不过我们都度过了。她的长处就是她肯投入、忘我,演技她还嫩。对于我一个导演一个导师,去教这样一个年轻演员、学生可以说是教学相长,我从中也学到很多东西。

  记者:据梁朝伟自己透露他为易先生透支了太大,你觉得他在哪方面做出的努力或者牺牲最大?

  李安:他也没有演过中年的角色,也没演过反派,如果他能用一个另外的面目跟大家见面,我觉得应该是个很新鲜的事情。

  记者:仅仅是因为歌手到演员的过渡,你才称王力宏是你拍摄《色,戒》最大的意外吗?

  李安:王力宏在这片子里很努力,以前他不是很会演戏,但在这个片子里,他完全给大家一个惊喜,特别是在三分之一之后,他完全进入了状态,而且像他这种类型的演员,在现在的演员里是很缺,他的转变会成为他这个年龄段的新势力。

  记者:几个人物之间的互动戏相信颇有看头,请你分别介绍一下。

  李安:我觉得,易先生和王佳芝的戏是最精彩的没有得比。然后再下来是王佳芝和邝裕民,因为他们是同学,易先生和易太太,这些都比不了王佳芝和易先生的戏。

  记者:《色,戒》起用了一些港台演员,在对白上,你追求的风格是什么?

  李安:基本上我所知道的标准国语,就是民国初年北京话为国语的标准。那个时候在香港的国泰电影公司有一些老的(演员是)从上海电影基地去的,讲的标准国语跟那时候在台湾我听到的播音员相似,就是我们学校教的标准国语。我是照那种,就是全国通行的标准国语来做。所以跟现在国内讲得一般北方腔的国语,是不太一样的。

  汤唯她是杭州人,她到了这边上中央戏剧学院,她的腔就往北方调了。因为影视重心是在北京。那她要演一个那个时候在上海的、或者是在广东的,我就觉得不合适,我就要调她的东西。梁朝伟他是广东的国语,他虽然是演在广东的东西,但为了要统一,我尽量要让他讲标准的国语,也就是卷舌没有那么强。我没有因为梁朝伟和王力宏他们的标准国语差一点就减少他们的台词,就是一个办法,让他们往死里练,他现场讲不好的,我就事后配音,但他们两个要比那时候,周润发杨紫琼的要好,所以,应该会过得去。

  折磨自己 “最大的感受是心境上的挣扎”

  有一段时间我自己觉得神经有点受不了,现在看到电影的成品觉得很安慰很值得。

  很早之前就看过这部小说了,一直陷在故事里面出不来,被她所压抑和困扰。

  这一部,我觉得好像是她的自传,就是她对爱情的牵情制作。在做影片的时候,我一方面好像在做张爱玲一样;就小说来说,我觉得是我个人觉得她写得最完美,我最喜欢的一部。把她内心的东西用电影演出来。这是最困难的。

  拿了奥斯卡,大家都很顺我的意思

  记者:拍《色,戒》最大的感受是什么?也像《卧虎藏龙》那般复杂和难搞吗?

  李安:很复杂(笑),现在跟《卧》不一样,我实际在工作中的挣扎很少,拿了奥斯卡,大家都很顺我的意思,很令人感动,大家都尽全力的顺我的意思,这方面比《卧》顺遂了很多很多,除了美术部门有时候要拿的东西确实很困难,当然他们也很累,演员要什么做什么。那么最大的(感受),是我心境上的挣扎,因为我探讨得蛮深的,所以有一段时间我自己觉得神经有点受不了,当然也会有一点影响到拍摄影响到演员,后来慢慢走出来了。我现在看到电影的成品觉得很安慰很值得。

  记者:《色,戒》是不是体现了你对“近代中国”的一种向往?

  李安:也是吧。就是我父母那一代,五四那一段很浪漫的,包括爱国都是很浪漫、很前卫的那种情怀,在那种纯真年代国家、人情都没有过去的那种情怀。我自己也很想把过去的那种情怀抓回来,我希望观众也有这种情怀跟我分享。

  记者:焦点影业联合CEO詹姆士·夏姆斯(James Schamus)说《色,戒》和你过去的电影很不一样,你自己认为到底是怎么样个不一样?

  李安:我说不上来。可能力道比较重一点,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希望是一种进步,可能跟着年纪来的。

  我想是张奶奶在叫我吧

  记者:是什么促使你决定去拍张爱玲的小说的?之前你曾说过“张爱玲太伟大了,不敢动”,这次你又是怎么想到“动”的呢?

  李安:我想是时候到了吧,很早之前就看过这部小说了,一直陷在故事里面出不来,被她所压抑和困扰,虽然我觉得原小说更像电影剧本,她的人特写包括故事结构等等,可是我又觉得张爱玲是年纪大才写,又是写跟自己相关的东西,她也很聪明,不敢写长了,我把它变成了一个长篇的电影,是很吃力的,要做很多的工作,有些东西是很难成立的。所以一直不敢动,一直到我做完《断背山》之后,才又开始重新考量这个问题,我想是张奶奶在叫我吧(笑)。

  记者:詹姆士认为张爱玲是一位和简·奥337(听歌)38.html' class=akey target=_blank>斯汀(Jane(听歌) Austen)一样有勇气的作家,你怎么看?西方读者和观众是不是也会认可这种说法?

  李安:她太聪明了,她是比较晚年才写的,她的作品特别是《色,戒》更像是一部电影剧本。我觉得她特写的都是在她身边、她熟悉知道的事情。这一部,我觉得好像是她的自传,就是她对爱情的牵情制作。在做影片的时候,我一方面好像在做张爱玲一样。她的作品是很多东西的混合体,对人性的探索,特别是女性心理跟社会大结构比较阳性结构的时代里面的一个探索,它也是对爱情、人际关系的一个探索。就像张爱玲在小说里面讲的,男女的关系就好似一种绝对的占有,是占有跟被占有的关系,是侵略与被俘虏的关系。所以它放在抗战这个时间,在沦陷区有她特别的一个用意。

  张爱玲就是英文极端好、欧美的东西极端好的一个中国人,她如果英美文学西洋的东西不那么好,那么她中文的东西也写不了那么好。另外她也是一个很少洋派的作家,她的小说语言都很洋化,她也是靠融合各地方的文化都往里面她才能有活力。张爱玲就是很典型的,她把西方的东西、中国的文字写得那么好,两个东西都写绝了,相信所有的读者与观众都会为这样作品所吸引。

  记者:张爱玲有很多小说,你偏偏选中这部《色,戒》,是因为你觉得这是张爱玲最好的小说吗?

  李安:我觉得以张爱玲的作品来讲,这是写得最精简可能也是最精彩的一部,是她在比较晚年花了十年的时间写的。就小说来说,我觉得是我个人觉得她写得最完美,我最喜欢的一部,也是最厉害的一部。她甚至不靠文字的华丽。

  “色,戒”的意义不能完全解释

  记者:从张爱玲的《色,戒》到李安的《色,戒》,你的初衷是要选择忠于原著,还是要做“出格的尝试”?

  李安:没有,就是不能像小说那么自由的倒叙,穿来穿去就穿插得很不成格局,我还是有倒叙,基本上是从麻将桌开始,到易先生结束,就是说我没有那么忙于穿梭在时空里面。

  记者:《色,戒》你自己有参与编剧工作吗?

  李安:当然有了,我指导他们写,陪着他们写,或者说,我现在这样想你们去写。

  记者:你怎么看影片中的“王蕙玲影响”?她可以说是改编张爱玲小说的最佳人选,你对她提出过什么样的要求?

  李安:这个讲很复杂,我们工作了一年,一改一稿的,下了很多功夫,很多张爱玲的东西她都跟我讲,因为她刚做完张爱玲的传,所以她算是一个行家。

  记者:以前你的电影大多是取材自比较长的故事,这次《色,戒》的原著却只有区区28页,相当简练。你们是如何能做到恰如其分地铺展开来(blog)的?

  李安:她写得很短,张爱玲写的这个东西,如果真人演出来,真的不合理,很可笑,有点像狂想曲,它的真实性是十分可疑的,可是她又是写得那么小心,她28页花了十年,张爱玲这么聪明,而且又是在她晚期的时候,它真的不简单,里面藏了很多东西,而且她也避掉了很多东西,很聪明。所以有些笨功夫,在拍电影的时候,我们要帮她想,有些没有的东西,我们要把它的血肉弄出来。把它的合理性铺垫,把她内心的东西用电影演出来。这是最困难的。

  记者:《色,戒》的英文名是“Lust,Caution”,你会如何向西方观众理解这个“色”和“戒”?为了让片子通过“国际市场的检验”,你们做了哪些大胆的创意?

  李安:没法解释。能推销的就是在做电影宣传的时候,能讲一点就算一点,不能完全解释,还是看他们能在电影中吸收多少了。戒,不管是戒律,有戒心,戒律,还有戒指的味道,也不能完全的翻译,跟每个人去解释。张爱玲她就很聪明,就在他的旁边打一个标点,这个色就是色相,你还不能讲是“lustlife”,那“戒”还有戒指,戒指就有wear的意思,那你再往前面走,从佛家语从印度的角度上,原来是什么东西,还有很多引申的东西。能讲就讲,不能讲就算了,能看多少算多少。

  记者:张爱玲对“汉奸”、“抗日”等时代背景不是一笔带过,就是语焉不详,电影会做怎么样的交代?

  李安:电影必须要交待得比较清楚,因为我们看一个故事的发展不能两三笔带过去,因为有些场景有些情节还有能够存在、成立的话,你必须要有足够的资讯,所以我们还是照实拍,尽量把它做得像真的一样。

  记者:你会为《色,戒》设置不同的结局吗?或者剪辑不同的版本?

  李安:不会。

  记者:当年的《卧虎藏龙》是“从亚洲打回欧美”,为什么这回的《色,戒》却是全球同步上映?

  李安:也是盗版的问题吧。《卧虎藏龙》跟现在年代不一样了,那个时候你在亚洲上了半年,西方也不晓得,现在东西方,《卧虎藏龙》以后变得很多了,现在就是什么地方消息都有,亚洲跟世界都很同步了,你也不太可能差隔半年,不太容易做到,所以我尽量差不多时间,大概就是一个礼拜内都发放了,那日本是比较不一样,他跟全世界比都比较后面,一向都是这个样子。

  记者:《色,戒》是一部华语电影,你觉得东西方的观众会各自从什么样的角度去欣赏这部片子?

  李安:好片子吧(笑),希望是这样,探索人性的好片子,当然日据时代的上海,对世界各地都有很大的吸引力,这个对中国观众都有很大的吸引力,因为上海在那个时候是一个孤岛时期,外面东西进不去,里面然后塞好多的人,有一个非常时期的发达,比平常还要发达,孤岛的一个病态的繁荣。所以他那个时候,也是罪恶的地方,也是很特殊的地方,他的时装风尚都有它很独特的产品,张爱玲是一个代表,她这方面非常地了解,也画过很多画,出过书,论文都写很多,这种东西我觉得对全世界的观众都很有吸引力。当然一个女孩去设计杀一个情报人员最后产生了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很动人的故事,又有日本军的占领啦、压迫啦,讲占领与被占领,政治跟爱情跟男女关系,能够混为一谈,平行地进行,我觉得它本身就是很吸引人的。

  ■链接

  梁朝伟真的很苦

  随着李安新片《色,戒》入围本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梁朝伟也成功参与影帝角逐。剃发、拔毛、减重逾二十磅、学南方口音、吃女人豆腐、大开杀戒……地狱式的磨炼让伟仔从外到内都尝到什么叫脱胎换骨。梁朝伟形容自己拍戏的每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经常失眠和食不下咽,更差点精神分裂。

  片中梁朝伟演的易先生在张爱玲原著里描述“生得苍白清秀,前面头发微秃,退出一只奇长的花尖,鼻子长长的,有点鼠相”。伟仔虽然很清秀,但为了符合苍白,他刻意减重甩肉超过20磅,瘦出了三角脸,和从鼻子到嘴角的法令纹。头发浓密的伟仔没秃头,必须用人工制造出那只奇长的“花尖”,先剃高发际线,再忍痛把额前头发一根根拔秃成尖尖的一角。今年初伟仔在上海拍片,刘嘉玲和郭台铭在台湾传绯闻,才会被香港媒体联想误报成伟仔“妒火攻心、掉发秃头”。

  梁朝伟在《色,戒》中是个大汉奸,外表温文儒雅,其实心狠手辣。梁朝伟称,他不但要经常骂人,还会很凶残地毒打人和踢人,这是个非常残暴的人物。为了体验这个角色,梁朝伟感觉精神受尽折磨:“易先生每天都去审人、害人,也天天被人骂汉奸。所以一直很忧郁、很压抑。我感觉自己已变成那个人,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的惶恐中,又怕被人暗算,感觉快要精神分裂了。不拍戏时我连饭也吃不下,所以拍《色,戒》令我整整瘦了超过20磅。”

  伟仔每天使坏,偏偏李安常觉得伟仔不够坏,一场戏连续NG30几遍,好不容易李大导满意喊OK,伟仔已经觉得自己仿佛丧尽天良。他还自爆,这个角色让他很痛苦,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怎么会同意演这个角色? (娱闻乐)

  ■老板旁白

  《色,戒》投资方之一的焦点影业(Focus Film)总裁詹姆斯·夏姆斯(James Schamus)也于近日接受本报特约记者专访。他表示,“和《断背山》一样,李安也将带领观众进入他们可能从不涉足的情感空间。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色,戒》将和《断背山》一样取得成功。”

  谈李安

  李安身上有两个显著的特点——深深的谦卑和对艺术极大的渴望——这些特点让他的作品充满了新鲜感并不断地“进化”。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为了实现目标他永远不会放弃前进的脚步,但在向前迈进的同时,他也能够采取开放的态度与他人进行讨论与合作。

  谈《色,戒》

  和一名同时担任制片和编剧的人合作让我产生一种同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正是与李安合作拍摄他的影片时获得的,尤其是拍摄华语影片的时候——我所学到的东西要比自己付出的多得多。我有幸参与李安新作《色,戒》的拍摄工作,这部影片改编自张爱玲的同名小说。我认为她是一位和简·奥斯汀一样有勇气的作家。

  《色,戒》是一部拥有哲学、文化和宗教气息的影片,从这个角度上说,观众绝对不会指责李安因为成功而冲昏头脑。和《断背山》一样,李安也将带领观众进入他们可能从不涉足的情感空间,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色,戒》将和《断背山》一样取得成功

  谈华人

  在香港和上海工作期间,我亲身感受到了中国电影人拍摄电影时的那种富有爆炸性和戏剧性的场面。在我参与制作的每一部华语影片中,我都能从江志强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他可能是当下电影界中最勇敢、最具想象力的制片人。他是整个拍摄工作的中心,正是因为很多类似江的人的不懈努力,华语影片才得以在世界影坛不断崛起,这种崛起是永无止境的。这也就意味着,对于那些想在中国拍摄或者参与影片制作的人来说,我可能给不了什么有价值的建议,我只能希望他们能够和我一样幸运找到一位合适的搭档。

  谈拍摄

  在《色,戒》拍摄过程中,李安和江志强打造了一支由来自亚洲华语地区的电影人组成的制作团队,这种付出是努力和复杂的,更是可怕的。由于李安导演的功力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色,戒》在他的电影语言的描述下实现了东西方的完美融合——不但注重中国文化中一些特有的东西,同时又不让世界其它地区的观众失去观赏兴趣。

  折磨工作人员 “为了千秋万代,逼死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

  李安独家专访

  中国人就是不保存东西,除旧布新,甚至还有破坏的,我连一张桌子都找不到,整个时代都要做出来,我怎么做?

  有不准的地方,那就是千古罪人,所以有时候我就要求美术组的,我觉得出口也是很重,我一说“千古罪人谁担得了”就吓得发抖了,所以说我苛刻他们,对他们太严酷也是事实。

  做得到我就尽量,逼死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笑),为了千秋万代,逼死几个人也不算什么。

  记者:旧上海、南京路,所有这些布景都相当精致,你们是如何还原的?

  李安:对,就是一比一的做出那个样子,尽量还原。我想,比起一般的东西,当然比较讲究,你说百分之百,我可能不敢讲,不敢打保票,只是说目前我都尽量。不光是南京东路,整个片子都是这样。

  因为我不太弄虚的东西,我希望写实,尤其是我认为在历史上有一点任务的话,那么,艺术创作归艺术创作,我还是希望从写实的东西里面去创作。过去国片是做得比较虚,这样实做得很少,去要求就比较困难。而且我们的电影工业和文化里面比较不留东西,我找一个国民党办公室里面的办公桌,就找不到。我找一个杯子,也找不到。青花杯现在都很白很亮的,那都是参照日本改良瓷器做出来的东西,所以一个礼拜连一个以前用的杯子都找不到。那你一个屋子里面,几十样几百样东西,有一半以上都找不全。如果工作人员再年轻一点的话,可能他给你的42年的信封上面还有简体字的,这种错误很多。一屋子东西你都要讲究起来,就是不要犯错,都很困难。不料没有那种布料,袖子也不对、边也不对、扣子也不对……一件旗袍出来没有几样是从前的东西,就是很困难,不可能都是后期制作,这里面有一个现代的建筑,你后期用电脑拿掉,但你不可能每一样都做,屋子里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换。

  我做导演,还要下去管这种东西就很累。因为这些东西应该是已经具备的,但国内就不一定具备,这点是比较吃亏。我在加拿大做美国1963年的戏,要什么都能找出来,我根本不用担心,从车子到用的剪刀……这些细节的东西他都有。

  不过我大致做得还可以,就是我觉得对工作人员很折磨,真的不能睡觉,可是观众不管你多辛苦,是不是你很人道。他不管,一个老头(blog)他会说我家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就不行。或者你的招牌,那么大的招牌错了,你就还要重做,怎么可能拼音还有罗马拼音,不可能的。这些东西你不能错,在人家记忆力还在的东西,照片看得到的,你不能犯错。

  在国内,就从来没有在电影电视里出现炭烧车。每一样东西都要做,电车我要做。香港也变了,我拍香港一条街,我要到马来西亚去布置一条街——香港30年代的街道。中国人不太留东西的,他要盖新的就把前面的东西都弄掉了。比如说在纽约我要拍一个三四十年代的东西,我可能花费照现在这部片子的一半就做出来了,因为很多东西,人们会保存它。中国人就是不保存东西,除旧布新,甚至还有破坏的,我连一张桌子都找不到,整个时代都要做出来,我怎么做?只好大家尽量一起努力,可是有限啊,还原1942年是很困难的,那时候一个月一个月都不一样。大致我想还可以,你说(还原)百分之百,不敢这么讲。你说《断背山》百分之百,这个我敢拍胸脯,不对的话是我故意要改,因为不合剧情什么什么。拍国片就很困难,《卧虎藏龙》没得问,因为是武侠片,是虚幻的东西,这个要有写实背景的,我就不敢讲,可是我还是比别人做得像。以后的年轻人看,1942年是怎么样的看《色,戒》,《色,戒》最准的,可是我里面有不准的地方,那就是千古罪人,所以有时候我就要求美术组的,我觉得出口也是很重,我一说“千古罪人谁担得了”就吓得发抖了,所以说我苛刻他们,对他们太严酷也是事实。但是观众不管怎么样,不对就是不对,他看了不乐意就是不乐意,错就是错,没有什么好讲的。

  记者:其实我想,没研究过历史可能也看不出什么错误。

  李安:可是研究历史的人还是很多啊!八九十岁的人、七十几岁的人还是很多啊!在这些细节上的要求不能说耽误了时间,只是对我来讲很重要,对有些人不重要,因为我知道人家看我的电影的时候会这样要求,做不到我就真的很抱歉,做得到我就尽量,逼死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笑),为了千秋万代,逼死几个人也不算什么。他们是很辛苦,也很惶恐,因为经验确实是有限。包括香港以前的墙是什么样子,包括喷沙是什么样子,你一定要做出那个样子,很困难,做了改,改了做,很大的工程。花很多钱,折腾很多人,你为什么不能随便,因为他就是那个样子。多要求一点,他就好一点。

  汤唯完全把自己放在我的手上,她在这8个月里面变了3次,这是我没有碰到过的,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困难。

  梁朝伟本身的程度就比较好,主要就是讲国语比较吃亏,我大概都是拿我父亲的样子去教他。

  王力宏的样子很古典,除了偶尔出现一些美国表情之外,很像五四青年,差不多像我父亲。

  梁朝伟在《色,戒》中是个大汉奸,外表温文儒雅,其实心狠手辣。

  李安说:“得了奥斯卡,大家都很顺我的意思。”但他还是把自己和大家“折磨”得够呛,因为他认为《色,戒》一点也不能随便。

  李安说整个时代都要重新建造,包括图①的餐桌餐椅,图②的南京路,连图③里出现的电车都是重新做的。他对道具布景很严格,说历史的东西不能错。

发表评论 _COUNT_条
爱问(iAsk.com)
不支持Flash
不支持Flash
不支持F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