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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影片《天山雪》导演阐述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1月10日21:35  新浪娱乐

  我的童年是在新疆兵团渡过的,那是紧挨着霍尔果斯河边界的一个连队,连队的四周包围着农田,农田的外面环绕着沙漠,沙漠的远方挺立着巍峨的天山。

  我记忆里的新疆总是色彩斑斓的,天山上常年的白雪在阳光下闪烁着灿烂的光亮,盛开的向日葵铺展着无垠的金黄……

  我的父母是响应党的号召去新疆参加建设的,父亲是个复员军人,对我的管教很严厉,只要犯了错,我的皮肉一定会得到父亲拳头的奖励,以至于我对父亲产生了恐惧的心理。

  1979年母亲带着我和弟妹回山东老家,父亲送我们去乌鲁木齐赶火车,当时母亲已办完调回山东老家的手续,可父亲还要继续留在新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一辆蒙着帆布的军用卡车拉着我们全家离开了六十三团十三连。母亲带着弟妹坐在前面的驾驶室,我和父亲坐在堆满家具的车厢里,由于空间很小,我们紧紧地挤在一起。车厢里光线很暗,也看不见外面,不知道卡车行驶在何处。时而有阳光透过篷顶上的几处破洞,借着光亮我能看见父亲严肃的表情,但那跳动的亮儿转眼就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汽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而且不断的拐弯,我开始觉得寒冷,脚冻的生疼,父亲告诉我:到天山了。我立刻站了起来,想从帆布的破洞里观望天山的景色,但晃动的汽车,只能看见一些松树和山石。这就是我和小伙伴们在炎炎的沙漠里,遥遥向往的天山吗?那些洁白的雪又在那里呢?有一次我们玩打仗,对谁当司令进行了激烈的争执,最后,一个小伙伴说他见过天山上的雪,他到过天山。于是,他自然成了大家心中的英雄。天山,在孩子的眼里是那么的神圣。

  车越往上走,天就越冷。为了驱寒,父亲和我在狭小的空间里靠蹦跳取暖,父亲把握着我的手,我们随着车的颠簸跳动。

  这一次我们父子俩非常的亲近。。。。。。

  汽车在山上停了下来,司机要给汽车加水,我迫不及待地想下车看看天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父亲揭开帆布下跳了下去,接着也把我抱下车。就在我站到地上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令我终身不忘的恐惧----"海子"。

  那是一个巨大的没有边际、没有生气的黑色的湖。它的四周环绕着白色的山峰。站在那里,我感觉到了这个黑暗的无限,觉得它可以把我的一切都吸走,我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我下意识地伸手拉着父亲的一角,那一刻,父亲是我唯一的依靠。

  父亲是从江苏徐州转业到新疆的,父亲的家在山东鲁西南黄河故道的边上,是一个很小的集镇。我妈妈告诉我,我父亲的爷爷是开杂货店的,在集上算是有钱的人家,后来由于土匪掠抢家境败落,到我父亲这一辈的时候,已经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了。我爷爷很早就去世了,撇下我奶奶和三个孩子。我父亲是最小的一个,我还有一个姑姑和一个大爷。父亲去新疆是集体专业,那时候,姑姑早已远嫁他乡,大爷也得了精神病,奶奶一个人弯着腰打理着坍塌的院墙和破旧的三家青砖瓦房。父亲没有回家,而是决然去了戈壁大漠。

  父亲这一辈人对国家的忠诚是彻底、无私的。。。。。。

  从那年离开之后,我再也没有回过新疆,儿时的记忆经过岁月的涤荡,色彩也变得模糊暗淡,但是"海子"的无限,却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而且愈加清晰。

  05年的年底,在和一个朋友讨论电视剧创作的时候,我们谈到了要拍一部电影,当时我不假思索地说:拍新疆兵团。

  06年的春天,我回到了阔别二十五年的新疆。

  我在乌鲁木齐作了短暂的停留之后,就乘车赶往我童年生活的故乡----六十三团。新疆变了,走在新建的高速路上,望着两旁飞逝的景物,我开始怀疑童年的记忆,开始思考美丽洁白的天山上,为什么会有一个"恐惧"的存在。。。。。。

  我到底还是没有找到"海子",只看见了作为旅游景点的塞里木湖。我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可陪同的朋友告诉我,通往六十三团的路上只有这一个湖。轿车围着湖走了一圈,这个原本的"无限"周长大约六十公里。在湖边,我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父亲告诉我,"海子"就是塞里木湖。

  看着远处山峰上的白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怅然,也许"海子"还是昔日的"海子",而我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少年。也许我脑海中的故事,已经不是最真实的再现,也许我要拍的兵团只能是一个遥远的回忆。

  我到六十三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接待我们的宣传科长用差异的眼光打量着我。他说:你是六十三的?我说:是,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他没有再说话,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怀疑。尽管我竭力地表示对这片土地得熟悉和热爱,但我知道,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猎奇的看客,一个采风的路人。变了,一切都变了。当年的房屋早已不知去向,昔日的场景再也找不到准确的模样。我开始质疑我的剧本,思考自己是不是因该回来,是不是因该拍这个电影。那天,我没有去找童年的伙伴,没有找我记忆中熟悉的任何人。我知道,就是找到,他们也未必认得我。因为,我也变了,变得他们也不认识。

  我开始害怕自己的思绪,担心自己会产生放弃的念头,现实和记忆的冲撞,又一次让我看到了无限的黑暗的存在。这个电影拍什么?怎么拍?

  那个脸色黝黑的科长让我想到了沙漠里的梭梭草,那是一种在沙丘里顽强生存的植物,细长的枝叶,钢铁般的肌骨。我想到了我的父亲和母亲,想到千千万万在沙漠里劳作的兵团人,他们多象这默默不屈的梭梭草啊!

  站在沙漠里遥望天山雪峰,那美丽的洁白仿佛是理想的写照。这洁白化成了滋养生命的甘露,这洁白映照了人性最善的面容,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巍然屹立的天山总是荒漠中生命的希望。天山的雪水灌溉着农田,天山的英姿折射着兵团人坚毅的形象。自然的荒芜没有让生命失去存在的力量,人文的缺失也没有改变对爱的可望。这是生命的伟大,这是人性的圣光。

  我终于又拿起了笔,重新开始我的创作,我对记忆的搜索,仿佛就是马天山对身世的寻觅。答案并不重要,过程中对人性的思考仿佛就是我们存在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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