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一路波折 吴宇森看淡争议：梦圆三国(2)

吴宇森

张震

　　少年梦想 中国情怀

　　事实上，吴宇森想拍三国故事，并非一两年间的突发灵感。从小，他就是“三国”的忠实读者，那时看的是连环画。“当时生活很贫乏，又是迷茫的年代，所以特别喜欢故事里的英雄人物，喜欢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义薄云天，喜欢赵子龙百万军中救阿斗的勇猛无敌……因为实在太迷了，连环画不停地看，再加上喜欢画画，11岁的时候，我就会在一块玻璃上用毛笔画关公、赵子龙，再拿毯子盖住，被窝里就黑得像电影院一样。我拿着手电筒照在玻璃上，把画的形象投射到墙壁上，再左右前后移动手电筒，就看到墙上的人也在移动。”

　　如果从那时算起，吴宇森早在50年前，就已把“三国”搬上了自己那方小小的天地。而当真正得以实现在大银幕上演绎“三国”的梦想时，当年的顽皮少年已是好莱坞功成名就的大导演。

　　“我要回来，我要拍‘三国’。”吴宇森说，想拍三国，出于多年来想用自己的电影展现中国文化的强烈愿望。“我在国外生活，在好莱坞工作了很多年，那边的人对我都非常友好，他们也很喜欢中国文化，但中国电影在国外受肯定的只限于动作片和武侠片，还有一些文艺片获了不少奖。我觉得这样还不够。中国电影不止是武打，西方人对中国人精神层面的了解也不够。我想拍一部电影，能够展现中国人的精神、文化、勇气和善良，‘三国’是最好的载体。”之所以最青睐赤壁大战，则是因为这场以弱胜强的战争包含了高度的智慧和团结的力量。

　　倾注心血 自我投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国文化一直是吴宇森电影母体的来源之一。虽然《赤壁》是新作，但吴宇森多年来的电影创作，几乎都可视为用现代方式讲述的一个个另类三国。在吴宇森的电影世界里，“情义”二字是最高准绳。为朋友、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是吴宇森式的典型人物逻辑，因为“一个人只要有自己的原则，就什么都不用怕”。“三国”的影子在吴氏电影作品中随时可以捕捉。吴宇森透露，《喋血双雄》中周润发扮演的小庄冒死救小女孩的一段情节就直接来源于赵子龙单骑救主的启发。

　　而到了《赤壁》，多年拍摄夙愿一朝得以实现，吴宇森更是把最多的个人感情投注到了影片之中。演员们都说，自己扮演的三国人都烙上了吴宇森导演深深的个人印记。

　　“孙权”张震说，自己演的是年轻时候的导演，“导演在青年时代也遭遇过很多挫折、不被人肯定的过程，但他最终能够突破、战胜了自己”，因此，我们在《赤壁》中看到了一个初始迷茫、拿不定主意、摆脱不了父兄阴影的吴国青年国君，在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终于宝剑出鞘。

　　“周瑜”梁朝伟说，演着演着突然发现自己不是在演周瑜，好像就是在演导演本人。吴宇森笑着解释道，因为片场人数众多，常常要拍摄几千人的宏大场面，“要团结，要上下一心”等等几乎成了他在片场挂在嘴边，最常和演员、工作人员说的话。这就和片中的水军都督、赤壁之战的总指挥周瑜面临的境况不无相似，“所以梁朝伟在说这些台词的时候会感觉好像就在演我一样”。吴宇森说，自己从小到大得到过很多朋友的帮助，因此格外能够体会惺惺相惜、互相欣赏的情感。而在《赤壁》中除了他的个人性格，也把他所观察感受到的仁义精神注入到角色身上。“有些剧情是现实中的我想做但做不到的，就只能化成理想通过电影来表达。”

　　吴宇森为人表面不事张扬(blog)，但胸中自有丘壑。《赤壁》中的主要演员几乎个个大牌，而三国人马加在一起往往数以千计，要操控这样的场面，吴宇森凭借的不是威严，而是透过平和散发的控制力。梁朝伟评价，导演身上的领袖气质和影片里的周瑜很像。“拍李安导演的戏要求很高，会被整得很惨，而吴导很‘客气’，给演员很多空间自己发挥，就需要自己更要有自发性。”

　　幽默氛围 有意为之

　　《赤壁》上映之后，受到的最大争议就是：和人们印象之中的历史大片相比，吴宇森的“三国”显得过于“有趣”。诸葛亮会为马接生，为鸽子洗澡扇风；张飞会书法、关羽会教书，孙尚香活泼有如“小燕子”，《赤壁》里出人意料的人物刻画、情节，甚而台词都被观众“津津乐道”。

　　对此，吴宇森解释说，这些都在他的计划之内，把三国人物拍得更人性化和生活化是他对《赤壁》的要求，希望“三国”不再是两千年前的故事，而有现代精神包含在其中。“观众都会觉得诸葛亮总是老成的，运筹帷幄的，实际上，‘赤壁大战’时期，诸葛亮才27岁，刚刚出道，是个充满抱负和理想的年轻人，当他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抱负时，必定充满热情，充满对生命和生活的向往，所以《赤壁》里的诸葛亮是智慧的，也很有幽默感。”

　　吴宇森说，他拍每一部戏的时候，通常都会把自己当时的感受和个人情感，以及观察到的生活放进去。“回国之后，走在路上我常常看到一张张欢笑的脸，很多人都很乐观，满怀希望。虽然有些希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实现，但大家都觉得，总有一天是可以做到的。这种乐观的心态也影响到我，我以前拍的都是悲剧，但是这十年来，我的人生观也变了，我开始觉得，一部电影传达的信息，应该能让人觉得有希望，让人兴奋。《赤壁》的基调总体来说是积极乐观的，歌颂友谊的可贵和传统的力量，跟我以往的英雄悲剧很不一样。我把孙尚香拍得这样调皮可爱，有男孩的作风、有主见，也有女性的柔美，也是希望把生活中的美好可贵的东西张扬出来。如今的社会，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大，相处起来彼此的关系往往有些保守，有些顾虑，其实是把好的东西收起来了，我希望能够通过我的电影鼓励这种珍贵的人性和情感释放出来。”本报记者 施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