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晶

　　教父派硬汉

　　王晶()：”男人应该维护他心里最后的底线。”

　　30多年来，他监制执导超过250部作品，累计超过10亿的票房记录，成为全香港导演之最，他也因此被誉为香港商业片‘教父’。他说，监制《硬汉》最大的乐趣，就是可以做一个纯阳性的作品，再次体味那种”我们男人的世界”的激情。

　　“教父”的本人，就和他拍的那些电影一样：坦白、赤裸、简单，插科打诨中依旧劝人向善，嬉笑怒骂里却有自己的坚持。就像他自己所说的：

　　“我是很独特的，没有什么人跟我一样，很少人能拿到我这样一个形象，这就够了，很多人拍拿枪的电影、拍艺术片……但只有一个王晶，没有王晶二号。”

　　王晶的电影，有人说它低级趣味，有人说它缺乏新意。骂归骂，这些不见得艺术水准有多高的电影，却几乎部部都卖座，令不少拍摄商业大片的导演们汗颜。没有人能否认，假如没有王晶，香港电影起码少了一半的笑声，也少了很多养眼的美女。

　　“真正的男人会承认输，输得起，输了你能爬起来就行。连失败都不能承认，就算不上‘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当导演的原因，王晶身上有一种控制力。比如他和一群人一起走过来，穿的不显眼，却让你一眼就看到了；比如在拍摄现场，他一会跑到化妆间看一下刘洋化妆的进度，一会跑去看黄秋生拍照，做这一切时，他几乎不说话，但你却能明显感觉到因他的介入一些变化在悄然发生。

　　他其实不是一个幽默的人，甚至都说不上健谈，面对每一个问题，他都很认真地想过，才小心给出答案。他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温和，在他说起李亚鹏( blog)打人事件时，他表现得感同身受。他监制的这部电影，名字叫做《硬汉》，他说不是感叹号，是问号，探讨什么才是真正的硬汉。而对他自己而言，硬汉的注解其实只需两个字：承担。

　　M.C：电影的名字叫《硬汉》，你对硬汉是怎么理解的？

　　王：每个人里面都有一个硬汉。就比如你看我外表笑嘻嘻的，好像什么都没关系，但我也有硬汉的一面，你触犯到我的底线，我比谁都硬。所以有时候一个人的硬汉的态度不一定在外面，可能在里面。比如说刘烨和黄秋生，碰到问题时可能他们都没有我那么硬。

　　M.C：男人心里有原则，他就是硬汉？

　　王：男人应该维护他内心最后的底线，如果他连底线也维护不了，他根本就不是男人。比如说李亚鹏为了孩子去打那个记者，这就是触犯了他的底线。如果是我，我肯定比他先动手。我的底线就是我的尊严跟家人，其他事我可以很随便，但触犯到这个我就不能忍。

　　M.C：电影里面有很多个男人，黄秋生、刘烨、孙红雷，这几个你觉得谁最硬汉，或者你觉得他们的硬有什么不同。

　　王：每个人都不一样，我觉得尤勇是最硬的。黄秋生、刘烨、孙红雷我都挺熟悉的，但我觉得现实生活中最硬的是尤勇。他会自己开三个小时车从一个片场赶去另一个片场，这是种很男人的行为，很多人不愿意这么累的，宁愿搭飞机往返于拍摄现场。

　　M.C：大家理解的硬汉可能都是那种不服输的。

　　王：我觉得这是不对的，真正的硬汉会承认输，输得起，这才是硬汉。输了你能爬起来就行，连失败都不能承认，那还算硬汉吗？真正的硬汉会勇于承认失败，这才是承担。

　　M.C：电影中老三这个人物可能不是特别能体现你说的这种硬汉特质。

　　王：硬汉这个片名也许不是感叹号，而是一个问号。就是各种硬汉的探讨，怎么样才是真正的硬汉。

　　M.C：你身边谁称得上真汉子？

　　王：黄秋生他绝对是。

　　“我对女人的了解不会不及徐克。我不特别愿意体现在电影中，留给自己用(笑)”

　　话题转入女人时，王晶更加小心了。我们的谈话当然饶不过三级片，本以为他会生气或是回避。但他没有。虽然他不承认那些片子全是他拍的，也反感别人说”晶女郎”，但当我细数他捧红的女演员，说到邱淑贞林熙蕾( blog)时，他显然是得意的，还补充道：”还有舒淇()。”这些经他慧眼巧手点拨调教出来的女星不管以何种方式出道，后来都成为家喻户晓的美女代表。所以他才有底气说：”我对女人的了解不会不及徐克。”

　　M.C：《硬汉》是不是你对力量的一种崇拜，就是希望可以回归阳刚。

　　王：我觉得不可能，这世界上女性的力量比男性的要大得多。

　　M.C：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

　　王：当然潜力你是不可忽视的，女人愿意在家呆那么多年，存起来的能量是与预期不到的。正在集中爆发,这是势不可挡的。

　　M.C：上世纪80年代时，你拍过不少三级片。

　　王晶：太委屈了，其实很多不是我拍的，,都是我公司的导演拍的，他们也得吃饭啊，但因为都在我公司里，我的名头又响，所以大家习惯性地把这些都归到我头上了。其实这些情色片，我真正参与的也就是《赤裸羔羊》。其他大部分都不是我干的。

　　M.C：记者经常会问起你之前拍三级片的事，你会反感吗？

　　王：我觉得没问题，当时那种戏是很火的。而且港台检查制度是允许的。我是照着做，而且我是做得最好的一个。我觉得这样做完全没问题。如果是我没做过的事，你硬要说我做过，那我就不满意了。比如说我跟谁又怎么样了。

　　M.C：最近就说《金瓶梅》，说你跟那些演员相处很好去探班之类的。看到这种新闻会不会生气？

　　王：这种小报道基本上我是不管的。因为我年纪不小了，这些事对一个大男人来说没什么，但对那些女孩子就不太好。

　　M.C：你是不是一直很着重拍男人戏。因为以前拍的戏都是给男人看的，尽管有邱淑贞这种很美的女演员，但电影一看就知道是给男人看的。是因为你对男人比较了解吗？

　　王：其实我对女人也挺了解的。女人的性格比男人更复杂。男人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取决于他的选择，最主要决定他的选择就是性跟权利。反而女人会复杂一些，她会有性、权利、安定、责任这些都会影响她的决定。男人的话性跟权利是放在很前面的，这两样可以决定一切。女人就要应付很多，金钱地位什么都包括在里面。

　　M.C：你会把对女人的理解都体现在电影里面吗？

　　王：我比较不特别愿意去体现，留给自己用(笑)。我不认为自己对女人的了解会不及徐克。

　　M.C：你跟女人相处会比较强势，还是比较温柔？

　　王：我很男人，但我不大男人。相处方式要看对谁，基本上要看对象改变角色。

　　M.C：那如果跟老婆吵架，谁先认输？

　　王：我不吵架，不跟女孩吵架。我就是一辈子不跟女人吵架，不高兴我就闭嘴而已。

　　M.C：一直发现很多美女，跟你的关系也很好。

　　王：秘诀就是不要让对方有压力，没有压力人家就愿意跟你接触。

　　M.C：香港电影圈的很多美女是你发掘的，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是美的？

　　王：性格和气质是最重要的，因为女人的外表是会改变的，而气质很难。短时间的美跟长时间的美是不一样，短时间的是一种风情，是一种神态令你有亲切感想去接近她，长期的美就是善良，善良更重要。

　　M.C：这种对美的看法和年龄有关吗？以前也会把善良看得那么重?

　　王：以前没有把善良看得那么重要。现在我会觉得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她美的地方，而是看你找不找得到。

　　M.C：女人对你的态度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起变化吗？

　　王：以前我觉得自己杀伤力比较强吧。女人会有比较多想法，会觉得你对我好是不是想追我。现在这种想法会少一些，不然就好像老爸情人。

　　M.C：大家会说”晶女郎”，你会这样看待你发掘出来的女星吗？

　　王：不会，都是胡说八道

　　M.C：如果非要做比较认为，你觉得那些“晶女郎”中谁最美？

　　王：每一个都会有某一刻是很美的，不能拿那一刻来比。各种美是不一样的，不能比较。舒淇呢是最随意的时候最美，邱淑贞静态的时候会特别漂亮。林熙蕾呢，调皮的时候最美，比如说第一次他拍我《赌侠大战拉斯维加斯》出场的那种很调皮的造型，太美了！后来大家都是给她一种比较成熟性感的路线。

　　M.C：刘洋呢，你是怎么发掘她的，她身上有你说的舒淇、邱淑贞的那种气质吗？

　　王：她演了我一部电视剧叫《暴雨梨花》。她的基本条件比舒淇邱淑贞她们都好，漂亮、身材好，气质也很好，而且是非常优秀的舞蹈员，肢体语言非常好。我觉得她越清纯越美。

　　“没胆量才去拍艺术片，有胆量才会拍商业片。”

　　尽管王晶的电影总是要面对这样或那样的指责和诟病，但他在商业方面几乎没有失手过，票房就是最好的反击。王晶毫不掩饰自己是个商人，他说有些人拍电影是为了言志，他不是，电影对他而言就是商品。若说他完全不介意吧，又不见得。整个下午，无论聊到什么，王晶都镇定自若，气定神闲。直到说起别人批评他的电影不够”艺术”，他的锋芒才显露了出来，他说：”没胆量才去拍艺术片，有胆量才会拍商业片”，又说：”如果大家拿一样的片酬拍艺术片，我肯定拍的比别人好”――到底还是意难平。

　　M.C：你在商业片方面几乎没怎么失手过，秘诀是什么?

　　王：我的诀窍就是，我拍戏，用什么演员都行，只要这个演员适合这个角色，不是非要用大牌。当年我拍电影的时候,周星驰(),刘德华( 听歌)都不是大牌，但在他们成名之后，我就几乎不用了，不划算。全是大腕的大片,不是什么好事。一般我拍电影，是先做出预算，票房方面的预算，最多可能赚多少，最多可能赔多少，然后拿给投资方，如果他们能接受这样的风险，我们就拍，否则就算了。

　　M.C：投资多少算是可以控制风险的呢?

　　王：我只可以说最高的投资只能在一亿人民币，再超越就有风险。我觉得这样比较保险。

　　M.C：香港导演去国内拍片，这个审查制度是一个大挑战，你有这方面的难处吗？

　　王：没关系，最主要你告诉我什么地方不行，你清楚就可以。最难的是你什么都不说，最后才告诉你不行。你只能拍儿童片，我也敢说比别人拍得好。

　　M.C：香港电影市场的低迷促使很多香港电影人把目光放到了内地，与内地电影人的合作越来越多，但是合拍片的效果往往并不尽如人意，你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王晶：因为之前的许多合拍片都没有真正地去“合”，没有真正把双方的优势都集合在一起，然后产生化学作用。而只是香港电影的风格，国内的演员只能充当一些反面的角色；或者完全是国产片的风格，香港演员走走过场。两个地方的优势不但没有发挥出来，反倒受到了抑制，拍出来的作品当然两边都不讨好。

　　M.C：如果打着王晶这个名字去国内找投资会不会更容易些。

　　王：我找投资向来不是特别困难，因为我比较承担。很多国内导演就说我们只管拍戏，卖不卖钱是老板的事。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说法，把人家的钱不当钱。

　　M.C：很多人会觉得你的电影艺术水准不高，你自己认为呢？

　　王：没胆量才去拍艺术片，有胆量才会拍商业片。艺术片你成功或者失败都归于你，那太容易了吧。那是拿艺术作为一个盾牌，你是不是艺术还要让大家评论一下，这并不是你说的算。

　　M.C：可能有人说你拍商业片的，我是拍艺术片，所以我跟你不一样。

　　王：这个没关系，大家都拿一样片酬去拍艺术片，我肯定拍得比你好。都是一样的，拍好商业片的人都是能拍好艺术片的，拍烂商业片的人他拍的艺术片也是烂的。

　　M.C：一些上亿投资的大片，比如《黄金甲》、《赤壁》这些你看过吗？

　　王：看过，不过我不太欣赏。整个概念就不上不下，不够艺术也不够商业，艺术和商业都达不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