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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导演周美玲访谈:温柔地呐喊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2月02日11:18  新浪娱乐
台湾导演周美玲访谈:温柔地呐喊

台湾导演周美玲(资料图片)

  记者:嘟嘟 三木 编辑:范坡坡

  转自女同杂志《Les+》(有删节)

  第四届北京酷儿影展此次特设“导演主页”单元,对已有特别成就导演的酷儿影片进行专门的回顾展映。其中就包括亲自从台北赶来与观众交流的周美玲导演。

  从纪录片《私角落》开始,周美玲对于酷儿群体的表现受到了华语地区,乃至全世界观众的青睐。《艳光四射歌舞团》在金马奖拿下年度最佳台湾电影奖。刺青在柏林擒得泰迪熊,最佳同志影片奖。《漂浪青春》再次以她特有的青春风格,赢得观众认可。

  此次来京,周美玲与生活伴侣,同时也是工作上一直合作的摄影师刘芸后一同与观众做交流。谈到拍片的趣事让大家不禁莞尔。记者对她进行了专访,发现身材瘦小的周美玲,体内包含着巨大的能量。

  一:我发现,奇怪,我好像有那个用影像做创作的天分。

  记者:你是哲学系出身,毕业后做记者,没有任何电影技能,为什么想做电影?

  周:我只知道我要创作。我可以选择用文字创作,我也可以尝试做美术,或者别的,但是我喜欢戏剧。在电视台当记者的期间,我发现,奇怪,我好像有那个用影像做创作的天分。我对那套运作的逻辑很快就了解了。我对它的兴趣,远远超越了我对文字创作的兴趣。所以,我就用那时候仅存到的一点钱买了一个DV机,开始自己玩。对于那个时候只有43公斤的我来说,一台轻便的摄影机是非常好的创作工具。我就可以不求人,自己去磨练影像语言等,这些都是有机会自学而成的。但好比作家绝对不是老师教出来的,那其实要点天分,你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是基本上,你要识字有鉴赏能力等等。所以,在我打定主意要做影像创作之后,大概是24岁左右,开始写剧本拍片。

  记者:第一部片子是怎么做出来的?

  周:我在1996年完成的第一部作品是记录片《身体影片》。那时候在台湾,很多单位基于史料保存、口述历史的需要,请人做访谈拍片。我就拿这些补助的经费和得奖后的奖金,去拍我自己有兴趣的纪录片,包括同志的纪录片。

  其实,我的纪录片里,都有很浓厚的电影美学。包括一些评论家说,我几乎是在用拍电影的方式拍纪录片,就像《私角落》,是我尝试着从纪录片转型故事片阶段的一部作品。所以,你会看到它并不像一般的纪录片,它很创作,也有一点接近实验片和故事片,也因为它的创新形式,得了很多奖。从那之后我也正式开始向电影冒险。

  二:《漂浪青春》,目标是要梳理台湾同志生命史。

  记者:《漂浪青春》呢?为什么时间顺序上是颠倒的?

  周:若考究电影的时间性,其实第三段是最早的,但第三段是颜色最缤纷的。事实上的结构是第三段竹篙青少年,接下来坐火车碰到了第一段盲歌女和妹狗,第二段老年才是最晚的阶段。按照时间顺序是这样,可是我们说故事的结构偏偏不按顺序来走,为什么呢?我们这个片子的目标是要梳理台湾同志生命史,我想呈现的是宏观的态度;另外一方面是,影片ENDING在哪个段落很容易形成这个影片的结论,我不想让影片收尾在老死,那会使影片显得很悲观。我偏偏要把影片的收尾放在青少年,正要起飞却又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充满希望可是又不确定,唯一拥有的是勇敢地往前走。你不晓得你的未来是什么,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有可能会遭受到失恋或挫折,也有可能你会追求到幸福。各位观众在看到第一段时已经看到她们未来发生的事情,但是没有关系。就算你未来会生病,会跟你的爱人分离,会老会死,但是生活在此刻的我们还是要勇敢地活下去啊,尽我们可能地往前走,这才是我要表达的生命观,所以我把青少年阶段放在影片的收尾。

  记者:从《刺青》到《漂浪青春》,从创作感觉和传达信息上有什么变化?

  周:讲白一点,因为《刺青》赚到钱,我要赶快利用资源做想做的东西,把钱用在比较冷门的题目上,台湾女同志生命史。《漂浪青春》里面谈到了GAY跟LES老年同志的问题,老年同志怎么会有票房,谁会花钱去看变得不美又不帅的老年同志?可是谁会去拍?我们不用期待好莱坞去拍我们华人的老年同志生活,我们只能自己说自己的故事,要做这个事情必须在最有资源的时候赶快做出来,那个时候,我就说服了《刺青》的投资人把《刺青》赚到的款支持到这部电影里。

  三:电影这件事情,可以做社会运动,但是是用一个温和的不着痕迹的做法。

  记者:谈谈《刺青》吧?

  周:《刺青》是我的第二部电影。你刚刚有问我说,为什么我的电影里面,没有那么多地去表现同志的艰辛和不易。因为,最重要的事,我觉得,一般社会并不想要听这些。你一直在说我多可怜,社会怎样压迫我,或者是,我们要人权,我们要我们的权益,你们欠我们的……你这样控诉这个社会,社会根本就听不下去。他们会说,我为什么要花钱,去戏院,看你们倾诉自己的痛苦?而且,是看你们在骂我!这没有道理啊。所以,我一定要做一个气氛比较友善的电影,有一点幽默感。看起来你好像是在讲述一个优美的爱情故事,有一点点悲伤,没有关系,所有人可以看得懂。他也能够喜欢你的主角,可以喜欢你的故事,可以享受电影里面的气氛。在这个潜移默化当中,去接受这些,他们就会觉得,其实她们没有那么可怕啊!她们也很美啊!她们的爱情很感人啊!那OK啊!这种人可以存在啊!她们能够那么优美地存在着!她们也有她们的喜怒哀乐,有悲欢离合!

  观众看到这样的一个影片,他们可能第一时间会接受演这个片子的明星,接着他们认同这个电影故事,他们也认同了这个电影故事所讲的同志背景。透过这种方式,他们就接受了现实世界里面,他们的身边,如果有像电影里面这样的同性恋人,他们也会觉得,这很好啊,这很美,这是可以存在的啊!

  记者:你的其它电影?你的电影观念?

  周:比如,《私角落》,它没有那么流行,它更可能被比较有艺术鉴赏水平的,这些中产阶级的异性恋所接受,借以跟他们沟通,引起他们的共鸣。因为,《私角落》的切入点还是在爱情。我给你看一样感人的爱情之外一样感人的做爱!这是《私角落》里限制级的,同志的欢爱场面。

  同性恋会被一般社会觉得害怕、恐惧,我觉得关键是在性这件事。其实我们平时的生活求学跟别人没什么两样,可他们都说我们恶心、变态、不自然呢,给我们一些负面的形容词。但是当我把这些真实地摆在你面前,你根本不会觉得它哪里不自然,哪里恶心或者坏。并没有!那到底是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呢?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什么叫做同性恋的性爱。他们没有办法想象,女生跟女生怎么做?男生跟男生怎么做?他们就会觉得这是违反自然的事。

  可是,什么是违反自然?你告诉我?自然是由谁界定的吗?自然不应该是由人类狭隘的脑袋去界定的,而是由大自然去界定!而大自然里面,我的生物学家告诉我,全世界有九十几种动物,被观察记录到有同性性行为,你想像到的都有。这些动物快乐地活着,不会给自己一个框架说,不行,不能搞同性恋。全世界,只有一种动物会很害怕,那就是人。给自己设定很多框,互相也不了解。所以,我会觉得,电影是一个很好的沟通的渠道。它是一个媒介。它和文学一样,是让人类了解彼此的人性,了解人性的存在的媒介。我的作品,是为这样而存在的。所以,从《私角落》开始,我希望异性恋能透过我的作品,更加了解同志的性、生活。

  我不是说排斥激烈的表达方式。他们无知,我们就提供知识给他们。因为你被欺负,被压迫的时候,就必须努力去武装起来。但电影不是这样的媒介。在我看来,电影这件事情,可以做社会运动,但是是用一个温和的不着痕迹的做法,你说穿了就没有人来看,所以这个事情要巧妙的做法。比如说找明星偶像去主演你的电影,它就是这个效果。因为他们对同性恋有疑虑,但对明星没有疑虑。他没有想到在看电影同时入戏了,被我们偷偷改变了。“原来他们的感情是这样,不是传说中找一夜情、找炮友。”

  四:在我对自己的要求上,我不可能去随便地去碰触同志这个题材。

  记者:接下来的计划?

  周“我暂时不打算再拍同志的电影。在我对自己的要求上,我不可能去随便地去碰触同志这个题材。我需要一个沉淀的时间。最快也要两年之后,我已经连拍三部了,再次出手,我要过自己这一关。下一部片子,我会去拍一个台湾原住民的武侠片,依据传说改编,近期我在为此做一些电影语言方面的训练,希望能够尽量完美地呈现出来。

  记者:那关于“彩虹系列”电影的计划?

  周:我会努力的继续,尽量去拍出我当年立下“六色彩虹同志影像计划”(编者注:红橙黄绿蓝紫,六色彩虹是同志平权的象征,已经拍成的三部影片,按照时间顺序依次代表了黄、绿、红)这个豪言壮语时候,想拍的那些片子。但这不是一个我一定要勉强自己去做的事情。因为,电影的创作,有很多的因素和契机。遇到合适的,能够感动我的题材,我才会去拍,会去把它拍好。否则,我宁可等待。那如果我等待的期间,有别的好的导演拍出来片子了,我也会很高兴的。尽管是不同的人在表达,但好的影片,带给观众的感动都是一样的。

  记者:在《刺青》之前,听说你熬了很久?

  周:我过了至少十年的苦日子,苦到朝不保夕,对自己的未来一点把握都没有。有时候会穷到连下个月的房租在哪里都不知道。台北有一个很大的临时工人聚集地,那种能够等到的临时工作有哪些呢?抬棺材、洗死人身体,就做些没有人要做的工作。一天几百块钱台币,挣一个饭钱,过个几天。我明确记得我有一次,下个礼拜要付房租了,可是那个月我没有挣到钱。我没有申请到补助,奖金又花光了。我又不愿意去上班,我晃阿晃到那里,我看到有人在叫工,一个个在争取微薄的薪水。我就想,我日子过得最差最差,也不过跟他们一样,我不会再差了,再下去就是当乞丐了。再糟就是这样了,我的心忽然踏实了。我没有放不下身段,穷苦的日子我都可以过。OK,我继续坚持我想做的事情,一定会熬下去的,就走下去了。

  记者:你和摄影师HOHO(刘芸后)在一起十年了,跟父母出柜了吗?

  周:我跟父母没有讨论,就明确说过我不结婚。我父母都已经七十七岁,没有必要再让老人家接受。我妈妈明确问过我,那时候我还没有得金马奖,我曾带HOHO去我家,她走后,我妈妈问我姐姐说:“美玲那个摄影师朋友是不是电视上说的同性恋啊?”我姐姐听了很忐忑说:“不会啦,你不要胡思乱想,她们拍片子的人就看起来比较男人婆一点。”其实我妈妈是很明白的。可是这个就不需要讨论,你说破了也没有用。讨论只引来纷争,让我去上班我都不肯,叫我相亲也不肯去,就是认了嘛。

  来源:青年电影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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