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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物周刊:姜文 站着并且把钱挣了(2)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2月10日16:58  南方人物周刊

  ——《阳光灿烂》里面,马小军跳烟囱的那个烟囱,整个被姜文重新刷过;影片不分镜头,一条一条拍下去,25万尺胶卷——当时国产电影的片比是1∶3,《阳光》达到了1∶15,以5倍的奢侈创下了当时国内纪录。

  —— 《鬼子来了》为了制造结尾马大三被砍头的特殊效果,专门从美国进口了几台能滚动拍摄的特殊摄影机;为了效果真实,从山西运来了房顶;影片最后使用了48万尺胶卷。

  ——《让子弹飞》里周润发给姜文和葛优摆鸿门宴,为了拍出圆桌边三人“三足鼎立”的感觉,他们把摄影棚拆了,搭建环形轨道,三台运动的摄影机必须在运动中同时、交替对着三位演员,拍出一场令人窒息的巅峰对决,难度前所未有。影片最后使用掉的55万尺胶卷中,仅这一场戏就耗掉五分之一。

  “我专门去国外考察过这事,他们拍戏胶片没有数,整条整条地拍,没有像咱们的先划分镜头,人家剪出来那鲜活劲儿,都是拍得多造成的。”姜文说,“质量第一,这才叫大片。”   

  地下党人的文学作业

  那一年,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在威尼斯电影节不敌李安的《色·戒》,评选结果公布后,姜文填了一阙《念奴娇》:

  云飞风起,莫非是、五柳捎来消息?一代人来,一代去,太阳照常升起。浪子佳人,帝王将相,去得全无迹。青山妩媚,只残留几台剧。

  而今我辈狂歌,不要装乖,不要吹牛逼。敢驾闲云,捉野鹤,携武陵人吹笛。我恋春光,春光诱我,诱我尝仙色。风流如是,管他今夕何夕。

  “不要装乖,不要吹牛逼,”是姜文的艺术自律;“一代人来一代去,残留几台剧”,则是他的艺术理想。

  跟姜文有过合作的陈冲说,姜文有讲剧本的习惯,早在剧本成型之前,他已经有了流淌不绝的叙述欲望,剧本的颜色气味质感,已在预谋之中,“我第一次接触到《太阳》,就是在姜文的办公室里,那是我第一次‘听’剧本,闭上眼睛,似乎能看见电影。当时的感觉是讲故事人的体温绝对高于38摄氏度。”

  《让子弹飞》里的廖凡邵兵,接到片约就直接开往片场,他们都快到青石岭了,还没见过剧本长什么样儿,更不知道演谁,只给了一录音,录音里是姜文讲这么一故事。哥俩坐在车里歪着头在那儿听,“听着还特好玩儿,还四川话的,可咱们俩演谁啊?”

  六编剧之一的郭俊立已经不记得一共改过多少个版本的剧本,数得出的版本有五十多个,还不包括无数在现场的临时改动版。姜文重视本子,电影拍了不到一年,但是磨剧本就花了将近两年。

  危笑是另一个编剧,他初到顺义参加剧本讨论的时候,会议室里最多时坐了二十多个编剧同行,故事的脉络写在黑板上,整整写了5块大黑板。“几乎是每一个黄四郎和张牧之的争斗回合都概括成8个字,每一分钟8个字,我们写了大概有120行。120多张纸条,全部贴在黑板上,纸条背面是剧情的详细展开,随时可以摘下来补充。”他说姜文的编剧习惯就是:大范围讨论,听各路英雄发言,然后什么好东西都想要。

  “姜文写剧本有个外号叫‘刷漆’,他说一个剧本,永远不要想一步写好。不停地在胚胎上一层一层地刷,恨不得每天开机之前还在刷漆。”

  《让子弹飞》的故事雏形是马识途的《夜谭十记》,现年九十多岁的马识途是老地下党,江姐、许云峰都曾是他的部下。当时27岁的马识途已经是秘密共产党员,卧底在西南联大,上沈从文的写作课,沈从文要求他交几篇小说,必须是跟切身生活相关的。“他(马识途)说我爸跟土匪混,其实他自己跟土匪混。”他就写了10篇小故事,交作业。

  也许肩负特殊政治使命的人不宜搞文学,文学会泄露人心的秘密。西南联大里也有国民党的卧底,从这短短的故事里嗅出了异己的气味。“不对啊,这家伙怎么像共产党?于是开始查他,他就跑了。”姜文说。

  5分钟内逼出来

  1971年出生的编剧郭俊立算是国内一线电影编剧的新生代,《投名状》《十月围城》等佳片剧本都出自于他。跟姜文结缘是因为郭写过一个独角舞台剧《狂人日记》,在他心目中,姜文是出演“狂人”的最佳人选。

  “他看了剧本,就约我聊。我当时心花怒放,还以为他答应演呢。结果,他说我不演这个了,你来帮我写剧本吧。”

  跟过老姜的兄弟都知道,正如电影里跟过张麻子的土匪都知道,跟着他,“不轻松”。张麻子正是因为给人的这种不轻松感,在斗争胜利后失去了所有的兄弟,英雄落寞。但毕业于中戏戏剧文学系的郭俊立说,跟着大师哥姜文做剧本的过程,“我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远远比我给予这个剧本的东西要多。”

  “中国电影人都知道姜文是怪才、鬼才。他的思维不同于常人,你跟他学到思维方式上的东西,是我们惯性思维触及不到的,听觉和视觉上都是新的。本来,编剧是特别懒惰的职业,片子是导演的作品,导演要求我达到6分,我就达到6分。但是老姜让我意识到,人是有潜力的,我们的剧本和开拍前的除了框架是一样,每场戏的精彩程度都完全不一样了。他不断把你逼到极限,然后要求你在极限上再推进一步。”

  让他们印象深刻的有一场戏:在张默饰演的六子被黄四郎阴谋逼迫、剖腹横死之后,有一场土匪兄弟在六子坟前追思的戏,编剧们想了很多,但写出来的东西完全不行。

  “小六子不幸横死,兄弟之间会有一个感情流露,但是追思分寸非常不好把握,第一个是时间长度,冗长的感情流露;第二个是每个土匪突然一下就说心里话了,这会让人觉得很别扭。”当时在片场负责监控的副导演危笑说,那场戏几乎从写完到前一天晚上改一直到车上再到现场,一直改,试拍,一直不满意,太阳几乎擦着肩膀过去,光线都没了。取景的杨门炮台是国家重点保护文物单位,最多给3天拍摄,当时已是最后一天,如果再拍不出来,就永远没辙了。

  当时姜文说,不着急不着急,你们所有人都走开,让我单独呆5分钟。

  “我永远记得那个太阳即将下去的场面,一个蓝色的大帐篷,姜文坐在里头。我跟郭俊立作为编剧,已经完全技穷,而且我当时并不相信姜文能在五分钟内想出一个令人震撼的东西。”危笑说。

  5分钟后,姜文拿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傻了的解决方案,并在不移动任何机位的情况下,在远处的天光消失之前,寥寥数语,几个镜头,就把土匪们各自的性格和对六子的感情,很利索地写活泛了——观众们可以在电影里看到这幕精彩的坟前戏。“人被逼到那个份上,老姜的巨大潜能就在那5分钟内被完全被激发出来。”郭俊立说,“我自己那5分钟内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自责。”

  票房成绩单

  “90%的情节在写剧本前就已经完成了。实际上姜文需要的是一个语言功底比较好的场记,但是他必须找编剧。”跟姜文合作甚多的编剧过士行说。

  而姜文自己的说法是,“我就是在抄,我脑子里看见东西,听见声音,我就抄,好像上帝捏着我的手书写。”29岁的时候,他就是用这种书写方式,把自己关在一间6平方米的小屋里,把王朔6万字的《动物凶猛》,写成了9万字的《阳光灿烂》。

  拍完《子弹》,郭俊立希望能再跟着姜老大合作七八个剧本,“他是我最喜欢、尊敬的导演,起码我个人把他作为华语电影的一个标杆,姜文拍商业片的意义在于,他的票房成功,中国电影才有希望。”

  韩三平用数据为姜文电影的票房撑腰:“今年单日票房最高达到8000万元,你们想想,《让子弹飞》要是上映两周,能赚多少钱?到年底,全国银幕数量就能达到6000块,一天票房就能过亿。”“我认为好电影应该是有看头、有说头、有想头,《让子弹飞》就是这样一部电影。”

  年度贺岁档是电影票房的刺刀见红榜,但是三个雄踞贺岁档的导演却彼此谦让起来,大家态度一致:中国电影市场的蛋糕足够大,电影跟电影之间,贺岁片跟贺岁片之间,并不是对立的竞争关系,“人人有饭吃”。

  没错,中国电影市场的蛋糕确实足够巨大,但是,是不是每一块蛋糕,都做得足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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