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发行爆料：票房被偷3000万
《狄仁杰》海报
“《狄仁杰》至少有3000万票房被偷走了。”华谊兄弟是国内最大的民营发行公司。华谊兄弟国内电影发行部总经理杨敏，发行过冯小刚电影和今年国庆档票房最好的《狄仁杰》等华谊大片。他举例说明影院偷漏票房之猖獗。
“神探”《狄仁杰》和被偷伤了心的陈佩斯
“对于偷票房这事情我们都已经麻木了，片方麻木，影院更麻木。”杨敏说，“严重的时候，一部电影30%的票房甚至都可能被影院偷走。华谊10月份发行的《狄仁杰》最终公开的票房数据是2.9亿，但实际上起码有3000万被影院偷走了，这还是我们能够看到、能够查到的，很多无据可查的票款早就蒸发了。”
杨敏举例说，某家影院在放映《狄仁杰》的过程中，售票系统“意外”崩溃了。“他们自称售票系统突然就坏了，七天之后才恢复。我查到这家影院售票系统坏的前一天，《狄仁杰》日票房是2万，恢复之后的当天票房是1万，中间有七天的时间没有票房数据。我和他们商量，这七天每天算一个平均值1.5万，加在一起就是10万，再打一个对折，我找他们要5万票房的分账，最后你猜怎么样？影院就只补过来几百块钱。”杨敏无奈地说。
上世纪90年代，陈佩斯监制并主演的《太后吉祥》就遇到过被影院偷票房的事情。杨敏回忆说，“那时候陈佩斯带着自己的片子来到了天津，为了争取更多的排片，陈佩斯请影院经理吃饭，桌上喝酒倍儿耿直。和影院谈好发行事宜后，他坐火车回北京，没曾想火车没赶上，就只好改坐晚一班的火车。无处可去的陈佩斯回到影院，发现看《太后吉祥》的观众特别多，兴奋的陈佩斯就向影院经理打电话询问。没想到影院经理却连说上座率不行，票房差。在被陈佩斯当场揭穿之后，影院经理居然说：“那你把拷贝领走吧，我们不放了。”
15年之后，当我们想再次采访陈佩斯的时候，他以正在排练话剧为由，拒绝了我们的要求。但他的一位朋友告诉我们，他就是那次被伤了心，痛下决心，从此再也不拍电影了。
偷盗手段日新月异，取证过程艰难
杨敏表示，其实电影行业从80年代末计划经济转型的时候，就有影院偷票房的情况了。进入21世纪，开始电脑联网售票之后，偷票房的情况得到了抑制，但是很快就再度复苏，最近两年影院是变本加厉。原来是没有所谓监票团队的，只是由于影院方面偷票房越来越猖狂，才导致中影和华夏雇佣了大量的监票员。
“有一个晚上我在一家影院旁边吃饭，发现他们已经把8点半以前的票全都卖完了。当时我很高兴，算下来这一天会有3000多观众，应该票房成绩会不错，但是最后影院报给我的只有600人。”在杨敏看来，这样的例子可谓是数不胜数。
像媒体曝光的利用手撕票、手写票来偷漏瞒报票房的行为，都是再初级不过的伎俩。杨敏说，现在影院的手段越来越“高明”。
一部电影通过售票系统产生的票房，最后会汇总成数据包，这个数据包在发布给专资办和院线之前，就有可能被影院动过手脚，数据包里面的票房文件类似于一个电子表格，虽然表格的数据不能修改，但是可以修改生成数据的过程。比如一部电影的市场价是80元，但是在后台就可以变成30元的优惠票，这样影院就多赚了50块钱。杨敏表示，某售票系统供应商甚至在出售售票系统的时候，还会卖给影院一份光盘，价格2000元，利用这个光盘就可以进入自家系统后修改票房生成过程。
面对猖獗的“偷票房”现象，发行方也只能自认倒霉，“我们只能抓到多少让影院补多少，因为国家对于这方面没有相关的法律，只能按照发行方和影院的协议来赔偿，也许是10倍也许是20倍。但如果需要赔偿，电影局就要发行方取证，然后发通知……手续很繁琐，一般来说只有中影和华夏这样的大公司，较起真来，才能得到赔偿。”对于遇到的这种问题，杨敏是有苦说不出，“电影局要求我们拿出证据，不然凭什么证明票房偷了那么多票房。我们的监票员去影院拍了照片，证明影院有偷挪票房的情况出现，但一张照片就只能证明百十来块的票款被偷，我们没办法每个案例都单独取证，找电影局太麻烦了，只能不了了之。”更何况，影院最后给一部电影排多少场次的放映，还直接影响着发行方的利益，他们也不敢太较真。
曾有影院老总“良心发现”自我举证
“除非遇到特别明目张胆的，而且是大宗金额的情况，而且是中影自己发行的电影，才能追究偷票房的事儿。因为他们有充足的人力物力来调查这件事。”杨敏回忆，“以前深圳的一家大影院，被查出来偷了某部进口大片的票房400多万，中影出动‘围剿’。由于牵扯到进口片，影院的行为已经触犯了税法，最后海关出动，才打开了存有证据的电脑，后来这家影院从A院线并入到了B院线。”
还有一家影院的老总因为偷票房被查出开除之后“良心发现”，主动举报前东家偷票房的事情，最后也是在中影的帮助下，查到了这家影院偷票房的证据，后来几家片方联名要求限制这家影院发行进口分账大片的权利，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从事发行工作多年的冯松(化名)说，能被查出来的(偷票房行为)都是细枝末节的事情，“这都是影院经理太稚嫩，账都做不平，还敢偷票房？”
其实通过技术手段，片方实时监控票房是不成问题的。杨敏说，“现在都是3G网络时代了，交管局摄像头都可以监测每个路口路况，那么大的数据量都没问题，为什么电影行业到现在还没有实现呢？”
让票房端口联网，片方可以即时地观测到所有影院的出票情况；影院设置摄像头联网，让片方可以了解到每个影厅的观影人次，这些在三年前就已经不是技术问题了。
陈弋弋 王玉年/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