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好莱坞动作明星强调男性荷尔蒙不同,成龙在处理生活问题时往往表现出旦角的应对模式:雌性、反复、多疑;在团队管理、生活习惯、事业规划方面,屡屡有自我矛盾、前后反复的情形出现;然而从旦角的思路入手,种种疑问可以迎刃而解:成龙(微博)是一个入戏而不自知的巨星,以旦角的方式进行其人生研修。
成家班:在见与不见之间
成龙手下的“成家班”是他叱咤香港影坛的资本,凌空三连踢、180度侧控腿等招牌动作都是这个武行团队的动作设计代表作。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拍硬派动作片,成家班拿了7届金像奖“最佳动作指导”,将成龙推上了巨星宝座。成龙对待“成家班”兄弟极好,同吃同住,卡拉OK埋单,还为老搭档争取角色赚片酬。经纪人陈自强为他买房子之前,成龙指示必须要有超大的饭厅、可供20个人就餐的餐桌、停得下15辆车的花园,供成家班兄弟们玩乐。
成家班是一个旦角主导式团队,特点是生活中“上对下”关心,事业上“下对上”牺牲;成员如绿叶般紧密衬托“花旦”,成龙跟甘当陪衬人的兄弟们形影不离,却总不肯让兄弟们各自发展;成家班的人只能是龙套,缺少当导演的机会。成家班老成员抱怨成龙不涨工资太小气,也没有发展前途,纷纷跳槽,导致成家班在1992年解散。
成龙身上,既有旦角的“妇人之仁”,也有旦角的“绝情”;一方面即便解散后他仍然频频与成家班成员吃饭叙旧;一方面他极少与老搭档合作,防止手下人走红,以至于成家班一个成名的都没有。旦角式的情感反应长期困扰成龙:软弱、孤独、想念,以至于他对留在身边最后一位成家班成员卢惠光抱怨:我想见的见不到,不想见的天天见。讽刺意味的是,卢惠光也在2009年被他遣散了。
好莱坞:正确意见如何表述
在华语影星里,成龙无疑是最受好莱坞认可的一位,然而他的北美票房总是不尽理想,只有《尖峰时刻》差强人意;其实正确意见早就出现了:第一男主角由美国人演—比如威尔·史密斯的儿子,成龙让出戏份当第二主演;周杰伦《青蜂侠》、李连杰《盗墓迷城》就是很好的旁证。但成龙还是忍不住旦角的思维定势:必须突出自己,配角戏份不能跟成龙比肩,《环游世界80天》成龙的角色只是个“乘客”,却得到了最多的镜头,它成为成龙留给好莱坞的惨败背影。
在生活中,成龙往往体现出一种赌气式的执拗,他住五星级酒店,房间里挂着他自己手洗的内衣、袜子;他带着成家班到“新同乐”酒楼吃饭,酒店以鱼翅主打,他偏偏不点鱼翅,只点自己爱吃的家常菜;手下自然也不敢点鱼翅。这种旦角心理很有意思:明知道什么是正确选择,就是要坚持自己的选择,还要影响身边人的选择。
相伴多年的经纪人陈自强对成龙的旦角性格有精辟的论述,他透露,当身边人提出意见时,成龙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定,“你说东,他偏说西”。但过几天成龙会把别人的意见改头换面变成自己的意见表达出来,变相接受意见,还不准你点破。这种反复体现了旦角思路模式的特征,尤其当陈自强点破成龙的伎俩之后,成龙会恼羞成怒,不顾后果地推翻决定,宁肯错,不听劝。
陈自强:谁能陪成龙到最后?
香港电影人罗维是第一个捧成龙当男主角的导演,也是成龙的干爹;1979年,嘉禾影业以一张470万的支票打动了成龙。跳槽时成龙还把罗维手下的陈自强带走了,因为他识字不多、不懂合约,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打理事业。2007年,陈自强与成龙拆伙。
段伟伦、卢惠光号称成龙左膀右臂,“有成龙一日,就有段伟伦同卢惠光”。成龙当年醉酒后在车内吸入过量一氧化碳,幸亏段伟伦搭救;卢惠光从成家班时代跟随成龙,尽管成龙不给拍片机会,仍然不离不弃。然而这两位老臣也被成龙遣散。成家班抱怨不涨工资,成龙推到大管家陈自强头上;卢惠光、段伟伦抱怨遣散费微薄,成龙推到掌管公司的林凤娇身上;当陈自强离开时,成龙已经没有人可以推卸了。
成龙身上存在一种旦角式受害心理预期,使他长期抱有上当受骗的心理猜疑,无法对身边人彻底放心。这种受害者心理有其必然性;学问不多的成龙,无法掌握娱乐产业复杂的经济规律、道德奖惩、法律条文,也没有精力调控手下的个人目标与他的事业目标之间的矛盾;他只能以受害者的心理预期装备自己,不惜以折磨的方式考验搭档。
成龙一批批放逐当年一起成长的搭档,不是出于成大业者的霸业考虑,而是旦角的受害心理预期发作。卢惠光以30年证明了自己没有异心,陈自强以30年证明了自己的专业实力;需要什么样的输诚才能让成龙满足呢?或者必须是林凤娇这样事实上的受害者,仍然不离不弃,才能让成龙彻底放心。文/米荆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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