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去那个叫康城的地方前，我只知道一会儿要见到陈建斌、秦海璐、孟京辉，并结识孟京辉的电影处女作《像鸡毛一样飞》。等到了集合地点，接过剧组人员递过的那封鸡毛信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预先定下了规矩的短暂旅途——如果你呆头愣脑，不迅速与“孟导”思路对接，思绪就有可能像随便一根鸡毛，“飞”得疑惑而离谱。

　　鸡毛信中写有参加新闻发布会的暗号：“你的理想是什么？”亦写有回答：“像鸡毛一样飞！”我直觉这部电影是关于“理想”的，但鸡毛信的形式太强烈了，它带给人的遐想超过了意义本身。以至于去康城的路上，民间著名接头语“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竟时时推翻“鸡毛”暗号，闹剧一般占领脑海。攥着信封上那根“表情”挑衅的黑色羽毛，我们被带进了《像鸡毛一样飞》发布现场。

　　在孟京辉开始谈这部他的电影处女作时，一直觉得那根羽毛面带挑衅的原因被找到：因为每一封鸡毛信上斜插的每一根黑色羽毛，都吸收、浸润了孟京辉迈向电影创作时的鲜明气息——向为数不少的平庸电影挑衅！向平庸电影发起挑衅的孟京辉当然不把话挑明，但那种气息丝丝缕缕你能闻到。“我拍电影最大的优势是我不懂电影，没有任何条条框框，可以充分发挥想像力。我的电影是戏剧化的电影，我会探索一些别的电影导演不太注重的手段。这将是一部形式感很强的电影。我的电影美学与我的戏剧美学一样是非古典主义的，非传统的，先锋化的。”“如果硬要我说这部电影是商业电影还是戏剧电影，我就说这肯定是一部有很多观众的艺术电影。就像我的戏剧一直有很多观众，但它们从来就不是商业戏剧。”“拍电影是因为我在戏剧里头干得不错，希望在别的行业也干出名堂，不是像有的人电影干不好了，换个行当试试……”说这些话的孟京辉，承认自己沉浸在一种跨行业的快感里。

　　一番关于电影理想的阐释，说得一众与孟京辉新、老相熟的记者点头称是。但随后这部“先锋化”电影的介绍又诱起了我那鸡毛漫天的眩晕感。电影有一个让人目眩的梗概：故事讲述年轻、失败的诗人云飞(陈建斌饰)来到一个每隔三分钟便有飞机飞过的怪诞小镇，认识了患有色盲症的方芳(秦海璐饰)。方芳的爱情不能使云飞振作起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一张有魔力的光盘使云飞一夜成名。但是一切并没有因此变好，云飞丢弃了光盘，离开了他真心喜欢的方芳。夜里，他梦见田里长出大树，树上结满好诗，他和方芳快乐地在树下摘诗……而孟导的阐述，听着亦眩亦悬亦玄：“这是一个关于软弱的电影，一部鼓励理想主义者的电影。理想主义，是我们内心最柔软最美好的部分，影片中男女主人公都是理想主义者，一个年轻，生活在充满幻想之中，一个则在犹豫与残存的目标之间徘徊，我希望通过男女主人公相识、相爱到分手的过程来阐释我对理想主义的看法。我在影片中将实现电影化的孟京辉式的风格：诗意与怪诞并存；风格化与自由随意共存；社会反讽与幽默共存……”带着那根羽毛我回了城，心里想着导演孟京辉，他到底是电影还是戏剧的高层次“闪客”，他的艺术此刻究竟应该放在银幕上还是舞台上去推敲？晨报记者杨阳/文 李艳明/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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