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北京“实践社”、北大在线、南方周末等多家单位联合举办的首届独立映像节不久前结束。本届影展放映了所征集的、自1996年以来拍摄的100多部独立电影，是一次电影人的大盛会。记者在北京电影学院逸夫标准放映厅看到，观看电影的人除了学生之外，还有来自各行各业的人，每一场都是人满为患。门口的留言板上，写满了观众对电影最直率的看法，喜怒笑骂的什么都有。之外，记者还听到了一些质疑的声音。

　　质疑之一：纪录片的真实性可靠吗

　　参加本次独立影展的纪录片有30多部之多，著名的有蒋志的《食指》，吴文光的《江湖》等。所有的参展影片都想表达一种真实，但在观众眼里，一些纪录片有着很明显的做作痕迹，其故事、过程、情感的真实性让人怀疑。

　　纪录片《盒子》，是一部讲述两个女同性恋者隐秘的二人世界的片子。一些观众对此片的真实性产生了质疑。一位北京观众表示，很难想象，“她”为了要拍一个同性恋题材，而“去找”一对同性恋人。这个过程中所表露出的一些东西，让人不得不对“她”的拍摄目的和真实性产生怀疑———特别是“她”在接受采访中说，这个片子是为法国电影节拍摄的，不会公开放映，所以对片中两个女孩子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假如连电影纪录片都无法做到真实，那么其他类型的影片还能够做到真实吗？

　　质疑之二：“曲线拍片”的路子行得通吗

　　独立电影其实是与“地下电影”差不多相同的概念，指代的是中国90年代开始出现的、脱离官方制片体系与电影审查制度而拍摄的未公映影片。其中最典型的人物是张元。据报道，张元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1990年，在没有获得生产指标也未经审查通过的情况下，张元利用某私营企业筹集的一点资金拍摄了自己的处女作《妈妈》，完成后又从某电影制片厂获得拍摄指标并最终送审发行。同时，偷偷出国参展，在20多个国外电影节上获奖。接着，张元先后拍摄了《北京杂种》、《儿子》、《东宫西宫》等地下电影，并在国外频频获奖。1998年，张元与西安电影制片厂合作拍摄了《过年回家》。该片不但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的荣誉，并且获准在国内进行公开放映。

　　从张元所走的路子可以看到，张元的路子是一条“曲线拍片”的路子———先让西方权威认可，再想方设法获得东方民众的认可。表现为在国内拍摄，擅自出国参展，获得一大堆奖项之后，然后想方设法在国内公映等取得国内的承认。

　　张元之后还有王小帅、何建军、娄烨等被称为“第六代”的导演们都似乎走过类似的“曲线拍片”的路子。1998年，导演贾樟柯以处女作《小武》震动了世界影坛，在国内传媒也成为热点。

　　但这样的“曲线拍片”路子同样遭到了更多人的质疑：标榜不迎合中国观众的口味，却自觉不自觉迎合西方权威的口味。

　　质疑之三：是真民间真独立还是假民间假独立

　　首届独立映像节无论海报、节目单还是文化衫，都强调着“独立”、“民间”的精神。组委会执行主席羊子认为：“中国电影一直拒绝个人、拒绝民间，发生在‘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口号季节里，却不敢接受越是个人的就越是人类的事实。”

　　羊子指出，当许多人拿起手中的机器面对着自己的周遭，面对着步履艰难的人生之路。留下的第一个感叹号也许就是“我要说话，我想成为影像话语者。”话语者不简单是在开机关机之间截取生活的表象，话语者要的是揭示人生真相，话语者要的是留你真实之背面的感情。此时，影像才是真正回到民间。

　　但本届影展的作品是否真正做到了独立和民间？一位圈内人士提出的质疑颇有道理：“而作为我个人最为关注的剧情片单元，却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剧情片单元的展映实在是不应该标榜自己的‘民间’和‘独立’，整个展映似乎叫做‘北京电影学院学生作业暨毕业作品汇演’会更合适一些。

　　在全部22部展映片中，在片头标注了‘电影学院’字样的就有12部……因此，我对本次映像展所标称的‘民间’和‘独立’，开始有所怀疑———电影学院作为体制内的第二梯队，他们的作品虽然是令人惊喜和清新可人的，但是它和我们平时所说的‘民间’和‘独立’，还是有一定差距。而那些似乎应该是代表民间的DV作品，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与水准又让我感到悲观和失望———难道这就是96年以来代表国内民间影像制作的东西吗？”

　　首届独立映像节展映的片子，是真独立还是假独立？是真民间还是假民间？莫衷一是，定义也比较模糊。

　　但无论如何，本届独立映像节是中国电影的一次有益尝试，并将在中国电影史上留下意义非凡、价值非凡的一笔。特约记者金晋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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