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约翰.列农的歌声中,贾宏声的妈带着从心底油生的微笑,把房间的灯一盏盏关了。贾宏声坐在音乐中,凝视着窗外的深夜,眼里一片平静。今天是他的生日……当电影《昨天》在镜头的拉开中结束时,观众依然沉浸在灰中泛蓝的情绪中,不甘心故事就这样掐断了,把思索与遐想留给了自己。有零零散散的掌声,但持续得非常长。
前天下午,电影《昨天》作为第二届广东秋季艺术电影节的揭幕影片,第一次和广州 的观众见面。广东省电影公司副总赵军说:“为什么今年的电影节推迟了?就是因为我们在等一部有分量的开幕电影。”他是对的。这是一部已经在国际上获得不少赞誉的影片,如果说开幕之前,有人还对国际赞誉怀有疑虑的话,那么在影片结束之时,疑虑被彻底征服了,代之以一份骄傲之情——中国也有这么出色的导演,这么出色的电影。
有人认为《昨天》是部纪录片,因为它真实地演绎了青年演员贾宏声从吸毒到戒毒的过程,而且启用的全是现实中的人物原型。但对于观众而言,只要故事打动人心,它的形式是次要的。导演张杨表示,在3年前他构思这片子时,脑子里就是完整的电影概念,因为他不可能百分百地还原过去,只能尽量尊重事实。
吸毒的青年演员?多么敏感的话题,张杨想告诉观众什么?答案刻在电影的叙述中。不可否认,张杨是细心的,也许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是用血液在观察着贾宏声一家。同时,他也是个煽情高手,他明白,什么最能说服观众,那就是细节,用细节堆积的情感。而且张杨非常聪明,他请出了贾宏声的父母亲身演出,因为那操碎了心的眼神、那份对浪子厚重的爱,只要亲身父母才能流露。所以,当60岁的贾父为了儿子不嫌他土而穿上紧巴巴的牛仔裤时,当贾父贾母怕儿子出去买粉而跟踪追击时,当贾父去外文书店买“拉比豆丝”(The Beatles乐队)时,观众根本笑不出来,多么残忍的幽默,却是生活的真实。
全剧的高潮是贾宏声打了父亲两耳光,贾父那撕心裂肺的两声“啊”,有带血的质感,观众中有人大叫:“让他(贾宏声)去死。”可是,张杨又把镜头摇远了。他说:“我不想让人同情贾宏声或他的父母,其实这是一个普通人都会遇上的,两代人的冲突。”张杨表示,他很敬佩贾宏声,即使他有点怪,有点另类,但他经常思考,思考自己的生存价值,思考生活的意义,他的迷惘是因为找不到自我,他不能适应社会,却一直在执着地寻找答案,所以他跟谁都较劲,跟谁都过不去,最后在毒品中麻痹自己。张杨敬佩的是那份执着,以及为执着粉身碎骨的执着。
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昨天》被誉为“最勇敢的电影”。没错,张杨是通过贾宏声在审视自己,他批判贾宏声的同时,也把自己的昨天撕成了碎片,尽管他并不吸毒,但内心的叛逆、虚荣却是每个年轻人都逃不出的圈。“我不是在拍贾宏声,我是在拍我的生活,以及我对周围的理解。”张杨如是说,同时,他也在忏悔,因为,贾宏声是在他导的一部话剧中第一次吸大麻的,张杨深知这一点。(廖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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