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是作家成名的捷径，大明星的加盟更是锦上添花，对于一些文学造诣不凡的作家，这是一个无可奈何的现实。不久将要上映的电影《周渔的火车》把作家北村推到了走红的边缘，他是原小说作者，也是电影编剧。孙周导演、巩俐、梁家辉、孙红雷主演的这部电影声势太大，以至于原名《周渔的喊叫》的小说现在也改叫《周渔的火车》，作家出版社还以此为书名出版了北村的小说精选集。

　　-《周渔的火车》情节改变是为巩俐服务

　　《周渔的火车》还未面世，媒体已经广而告之：小说本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故事，电影改成了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故事。北村写了电影剧本的前四稿，然后导演孙周介入。北村说：“这样的变化主要是为巩俐服务。小说中的周渔只是一个串线的人物，主角是周渔的丈夫陈清。电影定了巩俐是主角，就要做改变。”北村强调他的小说主要表现人的精神层面，身份、性别都不是最重要的，都是可以改变的。《周渔的火车》写的是爱与纯粹的关系，涉及到人生存的基本困境，在北村看来，仅仅把它当一个爱情故事来理解是远远不够的。北村这样描述他与孙周的会面：“(孙周)女人般敏锐的感受力和对作品哲学主题肆无忌惮的深入，使我非常意外。于是开始了我们的合作。”《周渔的火车》现已拍竣，北村还没看过电影，不过通过与孙周交谈，他认为这是一部“勇敢的电影”，在结构、叙事上都有独特性，“对人的精神层面开掘比较深”。

　　-从“先锋”转向“现实”

　　北村在文坛上并非无名之辈。他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创作，曾是先锋小说的一员闯将，主题和叙事都带有现代主义的特征，比较晦涩。他阅读宗教、哲学图书远远多于文学图书，试图寻找生命的本源。1992年起，北村的创作发生了变化，他说：“我看待世界的角度变了，以前觉得世界是不可知的，现在则觉得有答案。我写人内部的复杂性，人的精神层面，过去好用象征手法，现在则写实。我以为现实主义文学总是比较伟大，比较勇敢。”《周渔的火车》以及精选集里不少小说都是北村从“先锋”转向“现实”之后的作品。他现在甚至想更“现实”一点，正酝酿一个十余万字的长篇，写大家耳熟能详的城市生活。

　　出于对生存的困境、信仰的意义的不断追问，北村的“现实”还是与不少作家讲故事的“写实”有明显的差别。他笔下的主人公总是带有一丝纯粹色彩，小说写的是理想破灭的过程，或者人被自己的内心摆布弄到不可收拾的过程。北村说：“我关注理想主义在这个社会中的境遇。现在基本的价值尺度已经丧失，过去尊敬道德英雄，现在崇尚能力英雄。作家不能漠视这种根本的变化，必须站在清晰的立场上发言，不对之加以批判就是赞同。”

　　-不能纯粹用文学养生

　　在转向现实的过程中北村开始“触电”，他担任编剧，自己也制作过电视谈话节目，以此谋生。北村把以讲故事为主的作品称为“传奇”，并说“传奇与文学是两个概念”。或许是由于他重视对人物精神层面的开掘，他不那么“传奇”的小说开始得到张艺谋、姜文、吴子牛这些名导演的关注，孙周拍摄《周渔的火车》则把他的知名度进一步提高。尽管如此，北村仍自称不打算靠文学为生——“我一旦纯粹用文学养生，就难免不继而靠它发财。”他担心自己的文学、自己的心灵被改变。北村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是作家面对现实的一个写照——他搭乘了《周渔的火车》，还得做好跳车的准备。(文/本报记者尚晓岚、北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