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奥斯卡最佳电影音乐奖得主、著名作曲家谭盾正在广州,和广州交响乐团的演员们一起为本月15、16日在香港举行的艺术节音乐会忙碌着。由于排练时间安排得很满,所以约见这位大名人非常困难,昨天趁谭盾午餐时间,记者见缝插针终于“逮”住了他。
不期待《英雄》的音乐获奖
记者(以下简称记):之前您凭借《卧虎藏龙》的电影音乐获奥斯卡奖,现在又为张艺谋的电影《英雄》作曲,有再次获奖的期待吗?
谭盾(以下简称谭):一点没有。我觉得《卧虎藏龙》是我的女儿,《英雄》是我的儿子,前者是南方派的柔情似水,后者则是北方派的大气磅礴,有点像“伟哥”(哈哈大笑),当然这纯属玩笑。
记:《英雄》在深圳公映时,有观众对音乐提出异议,认为它很容易叫人想起《卧虎藏龙》,对此你怎么看?
谭:据我所知,《英雄》在深圳放映只是小范围,观众不到300人。他们有这种看法很正常,因为两部片都是我的作品,有谭盾的标记,就像我们听贝多芬一样。
记:你对做电影音乐情有独钟吗?
谭:现代的音乐家需要涉猎很多领域,包括音乐剧、歌剧、电影音乐等等,我是个职业音乐家,也要做电影音乐,它跟古典音乐很不一样。
记:你做音乐有什么追求?谭:没有什么特别的理想,我只希望全世界的乐团都能演奏我的作品,弘扬中国文化,让中国文化在21世纪推前一大步。前段时间我和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合作,其中有一半是我的作品,我们在出访澳洲时获得巨大的成功。我觉得自己总是在奔跑,因为世界在飞速发展。
不出席金鹰节晚会
记:据说你今年还要出席金鹰节,而且由张艺谋执导你的音乐会?
谭:本来歌剧《门》是想给本次金鹰节排练的,但是因为“十六大”召开,金鹰节推迟到12月份,那时候我有演出,没有档期,所以来不了了。
记:去年你出席金鹰节时,湖南人都将你看成民族英雄。回老家是否有衣锦还乡的感觉?
谭:我来广州也感觉很亲切。此次与广州交响乐团合作我很激动,之前该作品与纽约爱乐乐团合作过,当时觉得他们是在学着演奏中国乐曲,而此次我感觉与“广交”是在一起演奏我们的乐曲,这种共鸣只有中国人才能体会得到。“广交”很有潜力,会成为中国最好的交响乐团。
中国是我创作的大本营
记:香港音乐会中,歌剧《门》让三个来自不同地域的女性(中国的虞姬、日本的歌妓和欧洲的朱丽叶)一起在阴间进行诉说,这是要表现什么呢?
谭:我想通过作品《O》和《门》讲述交响戏剧十年的观念演变。“O”是英文中单词“本源”的第一个字母,我要通过音乐回答:不管世界怎么变,传统文化永远不会消亡,网络时代的来临也不能消灭交响乐。其实,交响乐只是世界文化的载体之一,我做的就是在其中引入中国文化和佛教等元素,将交响乐变成我们自己文化的载体。
记:你有宗教情结吗?
谭:我从来不受宗教影响,我只受文化影响。
外国人看中的是我的中国特色,而中国也是我音乐创作的大本营。音乐的技术很重要,基础一定要打好,中国音乐学院的教学是很强大的,从这里毕业的人都受到很好的技术训练,但是我们的缺陷是对历史风格的变迁不敏感,比较艺术不发达。音乐是国际性的,10年后中国乐队有一半会是外国人。东方西方都是我的家,我要强调一点是:中国是世界的,世界也是中国的。
记:你的音乐似乎充满了实验性,比如说在传统的器乐中引入水器皿。你的创新遭到了争议,比如内地指挥家卞祖善就对你很不满。
谭:中国评论界给我的音乐贴了很多标签,什么标新立异、先锋、实验等字眼,但是西方人还是将我归入经典音乐的范畴。西洋乐器中的“锣”就是贝多芬从中国引进的,这些创新都是为了更好地表现自己的音乐。创新引起关注和争议很正常,我挑战社会的同时也被社会所挑战。我要对后辈说,要形成自己的观念,胆子要大,敢于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表现出来。多元化多媒体的时代来临了,中国人不能再踌躇了。(本报记者庄园、摄影/吴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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