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报昆明专电 如果光说吕乐这个名字,也许很多人不很熟悉;但再告诉你由他担任摄影师的作品,你会恍然——从《活着》到《有话好好说》再到《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人们习惯地将他和张艺谋联系在一起。于是,当他堂而皇之地担纲执导起影片《美人草》时,很多人的直觉是:又一个摄影师改行做导演了!并想当然地称《美人草》为吕乐的导演处女作。其实,除了他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获得过戛纳电影节技术大奖这项荣誉外,还有一个奖也让圈内人眼红过——当年他执导的电影《赵先生》一举夺得过洛迦诺电影节金豹奖。
眼前的吕乐黑瘦,戴眼镜,虽然扎一根辫子,但并不像多数导演那样张扬着一目了然的艺术气质。确切地说,他身上散发的文人气更重一些。而他在片场对待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的态度也让人侧目,这是个习惯将“谢谢”挂在嘴边的男人,即便你演得未如他所愿,他都不会流露出一丝责怪,只是表示:“你演得挺好,但我们再来一次好吗?”对此他向记者解释:“演员在现场都是很敏感的,任何细微的举动都会影响到他们的拍摄情绪。所以我很注意不对他们发脾气。倒也不是我本性真那么温和。”不过记者还是可以从很多地方感受到他的温和与细致,比如坐在他边上吃饭,他总是将菜先转到记者这边;比如面对面聊天,他爱认真地盯着你的眼睛,生怕你没完全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
昨天晚上,当影片《美人草》的关机饭终于接近尾声时,导演吕乐的脸上笑容依旧,只是不知道他在那一刻内心是否轻了许多。他没有说,也没有人问。
一旦摄影师有了梦想
顾长卫、侯咏、吕乐……继张艺谋之后,第五代那些著名的摄影师纷纷奔向导演的队伍。面对这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吕乐有自己的想法:“不能说是我们不安分当摄影师,而是我们国家的艺术院校在照收这个专业时的特殊性决定的。按理摄影师就像工程师,是技师的行当,可我们是按艺术家的标准在招生,比如要会绘画等等,于是很多梦想当画家的人考上了摄影师。技师可以一辈子安分于他的专业,可艺术家不能,当这批人四十多岁了,离死亡近了,他们看见了一种渺茫的永恒在地平线另一端出现,这激起他们实现自己理想的欲望——想拍个片子表达些东西。要真是个技师,到60岁他也会很踏实地干下去,不会往别的方面想。”至于为何这拨人都选在今年集体转型拍电影,吕乐笑了:“那是赶巧了!”
当然从摄影师转到导演也有压力,吕乐说这个压力来自“自己的目标”,“例如以前我是好的摄影师就想拍出最好的电影”。他也承认,这个圈子转型成功的摄影师并不多,除了熟悉拍摄电影的各种程序一大优势外,和导演相比,摄影师在文学及戏剧上明显有所欠缺,需要加把劲儿。
故事的精彩成就电影
对于娄烨的《紫蝴蝶》在众多期待的目光中悄然坠落,吕乐为他辩护:“我感觉影片在场面调度、摄影和美工方面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至于观众说看不懂,大概跟发行商要求的片长和导演想拍的片长之间的矛盾有关。”
有记者认为《美人草》讲述的“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比较老套,而影片定位也是文艺片,那么吕乐打算如何避免《紫蝴蝶》式的尴尬,以什么样的风格拍出新意呢?他想了一会儿:“哎哟,这我现在还真说不出来,大家到时候看电影吧!我没有办法保证大家都喜欢,每个人对爱情都有自己不同的看法,我只能说全剧组的人都在用心、用体力、用智力下赌注,都希望影片好。”他不否认自己在片中会表达一种对人生际遇偶然性的关注,带有某些哲学性的感悟;而主演刘烨则透露,影片中有很多精彩的元素,连打架的场面都是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拍摄的,很幽默。
因为身为摄影师,人们势必会对吕乐执导的影片在画面的表现上有所期待,对此吕乐没有多说,只是表示自己更注重演员的表演、台词和动作,毕竟,“故事本身更重要”。
爱情有时是一种宿命
吕乐说自己在《美人草》中最想表达的强烈愿望是,讲述一个女人活生生的爱情,故事在时下听来让人心生惆怅,因为最终相爱的两个人无法生活在一起。而吕乐还曾对记者说过一句令人费解的话:“人生的路都是走不通的!”是不是这些都暗示着导演自身有悲观情绪呢?
听到记者如此推断,吕乐立刻摇头:“我说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生活中只有10以下的人能找到它,这并不表示我是悲观的,说不定我就是那5呢!其实我只是想说,人生充满偶然性,只有死亡是必然的。”所以,在《美人草》中发生的故事让今天的观众看来有些难以理解,甚至有点搞笑,但在当时那个年代无疑再真实不过,“我的最终目的是想让观众从中体味出一丝苦涩”。
吕乐一再告诉记者,千万别以为他在生活中是“灰灰的”,“每天做事情时我还是很开心的,只是想到大事(比如像死亡这样的终极问题)时人就不再会乐观了。”青年时报特派记者 韩 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