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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最佳摄影鲍德熹:领奖前我被关在门外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04月25日13:56 新闻晨报

  在电影圈,风光八面的大多是台前的俊男美女,个别导演亦有权享受“明星”般的待遇,但摄影、美术、录音等一班幕后英雄却很少有机会受到瞩目———所以,如果能让你记住,并肃然起敬的,定有不一般的贡献与实力。鲍德熹便是一例。

  凭借《不脱袜的人》、《九一神雕侠侣》和《白发魔女传》三夺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摄影;2001年更是凭《卧虎藏龙》击败欧美大牌摄影师,捧得奥斯卡小金人;与陈凯歌合作
《无极》将再次挑战奥斯卡。

  深夜的新天地,灯火璀璨,我问鲍德熹去哪间酒吧坐坐,他皱皱眉头:“我不喝酒,也不喜欢闹。我们就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聊会儿电影吧。”

  领奖前一刻,他被关在门外

  2001年3月25日,对于鲍德熹来说,是改变一生的日子。

  第73届奥斯卡颁奖典礼在洛杉矶柯达剧院进行。鲍德熹回忆说,在颁奖前,自己真的不抱任何希望,因为最后的竞争其实就是在他和《角斗士》的摄影师之间,“我觉得老美肯定会选自己种族的人,而且白人已经很久没有拍罗马题材了。李安的东西虽然受到认可,但他到底是中国人啊。一直到颁奖典礼的早上,我打开《洛杉矶时报》,看对当晚奖项的预测,两位很有影响力的影评人都在摄影奖中选择了《卧虎藏龙》,我突然觉得有50%的希望了。当时索尼公司的人把我们安排在比佛利山非常好的旅馆里,我心情非常好,也没为结果提心吊胆,晚上就和一个女经纪人一起出席颁奖礼。第一个奖就颁给了叶锦添,我们一下子觉得今晚会有惊喜了,然后李安上去拿最佳外语片的奖项时,大家都兴奋地跳起来。在颁摄影奖之前,我就去上厕所,上完回来,门卫却怎么样也不肯让我进去了。我告诉他:‘我是提名人之一,人生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他表示现场绝对不允许有人来回走动,硬是不让我进去。这个时候,我从门口可以看到李玟已经开唱了,而摄像师正蹲在我的位置附近取景,通常他们会在两个最有希望的人的位置附近取景。摄像师在拼命找我,我在外面也拼命招手。这时李玟快唱完了,导演终于发现了我在门口?

  说这句话时,鲍德熹用手“凶狠”地指着我,当时的情景迅即历历在目。“我一坐下来,就看到茱莉亚·罗伯茨上台了,然后她说:我希望把他的名字读对。这个时候我就知道有戏了,因为她不可能把一个英国人的名字读错。当她读出我的名字时,我突然觉得一片空白,而李安则是整个人跳了起来。站在台上,我在45秒的时间内,用英文、广东话和普通话感谢了很多人。后来美国的报刊选当天最精彩的发言,都把我的选进去,因为我的语速超快,然后他们还配上RAP的音乐。”桌上两杯咖啡,鲍德熹那杯却始终没动,说起那个晚上,那些记忆,他真的犹如刻骨铭心:“我觉得那一刻我真的有种人生终于完成了的感觉。上台领完奖,有个工作人员问我是否要喝杯水,然后领我去一个房间,一进那房间,就是眩晕的感觉,在一个阶梯上坐了大概400多个记者,闪光灯一刻不停地闪,不断叫着我的名字,PETER,PETER,这可能是我第一次有做大明星的感觉。然后又进到另一个房间里,大概有200多个文字记者,还有一群人在电脑前打字,我就在那回答记者提问。”

  他说:“那一个瞬间,我其实并没有想到成功多快乐,自己多得意啊,而是想到了拍摄《卧虎藏龙》时经历的难过和辛苦。”

  而我自然地问到了“得奖以后”这个问题,当一个人曾经达到过巅峰,他如何去面对之后的风景?鲍德熹几乎没有犹豫:“那个晚上不是终极,我始终想拍更好的电影。”

  7年教师生涯,理想从未磨灭

  就像山川的起伏,就像大河的奔流,人生总是这般起起落落,当我们看到鲍德熹今天的辉煌,可能不会想到他过往的经历。

  鲍德熹出身于演艺世家,父亲鲍方是著名演员。但他绝不是以“公子哥”的身份过完童年的。鲍德熹在香港出生长大,但13岁就被父母送到广州念书,在随后的“上山下乡”洪流中,他却因为是“港澳子弟”而留在了广州,在外语学院读了一年书以后,就匆匆当了名人民教师(1969年到1975年,他在广州市第五中学当了7年的教书先生),“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进大学,但没有机会,每当我听到大学生这三个字,我的心里是一阵阵抽搐”。虽然失望,但从没放弃希望,他就在广州市第五中学开始了新生活。

  认识鲍德熹的人,都会对他出口成章的口才,以及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印象深刻。其实,那都是当年在讲坛上练出来的,“我刚开始是上班会课,只能讲10分钟就没话了,后来才是越讲越多”。鲍德熹教的是英文和艺术,“现在还与那时的学生有联系吗?他们如果知道当年的老师现在成了那么著名的摄影师,不知会有何反应。”“都没有联系了,时间太长了。”鲍德熹坦言,在那个特殊年代,学生们的学习热情并不高涨,而他又是个善良的老师,师生关系也比较平淡。

  7年的教书生涯,并没有熄灭鲍德熹心中对艺术的梦想。回香港后,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中国银行,但他发现自己无法适应朝九晚五的工作,于是想去考电影学院,就是那一年,他看完了200多部电影。而那时鲍方的收入并不高,直到他主演了《万水千山总是情》,家境才宽裕了起来,于是第一件事便是送儿子去美国旧金山艺术学院读书。签证的时候,鲍德熹差不多用了45分钟,以他的家世背景加上流利的英语,签证官都怀疑他有移民倾向,结果花了好多精力才说服他们。

  4年后,鲍德熹毕业回港,做了当地摄影师的助理,又在专事租器材的公司干了三个月,直到由银都机构投资拍摄了第一部电影《爵士驾到》。

  拍《无极》,他用了全部的心

  谈到刚刚完成前期拍摄的《无极》,鲍德熹的脸上有孩子般的兴奋,“《无极》在我的电影生涯中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我和陈凯歌导演都拼尽各自的全部本事,奉献给大家一部全新的电影,我想它对我来说是一个巅峰。”

  2003年6月,陈凯歌和陈红一起到香港来和鲍德熹谈合作的事宜,“我最开始就是被故事深深地吸引了,然后谈条件啊什么的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直到年底所有的事情确定下来后,我和陈凯歌一起去了云南的元谋、香格里拉等地选景。”这一年多,对鲍德熹来说历尽艰辛,香格里拉海棠金舍的建筑问题、元谋那无法预料的天气、武术指导林迪安临时被撤换、在内蒙道具车被烧毁……然而,极少数看过《无极》初剪片花的人都对其中汪洋恣意的摄影风格赞不绝口。鲍德熹说:“对我来说,摄影不是简单的技术活,而是用镜头讲故事,用光影写人生,我觉得用心和不用心观众能轻易感受到,对《无极》我是用了全部的心的。”

  同为武侠片,《无极》的摄影风格与《卧虎藏龙》有什么不同?“《卧虎藏龙》是以观众的视角来处理镜头的,摄影机代表了观众的眼睛,所以有很多安静的,上升的镜头。而《无极》是用充满动感的娱乐的方式讲故事,镜头是像流水一样在运动,以前很多电影也有运动镜头,但大多为运动而运动,《无极》大量的运动镜头都是配合戏剧。”

  经历了人生沧桑的鲍德熹这么说道:人生没有终极,每个人的生命都像条崎岖的山路,高高低低、起伏不定,对于结果我不奢求什么,我只能告诉自己,现在,我已经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献给了这部电影。 记者黄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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