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娄烨“匿名”找上门
上周五，大雨滂沱中，晨报记者与郝蕾约在来福士广场见面。她在常熟拍片，难得一天没戏，来上海逛街。前一天得知入围戛纳，她遗憾没呆在北京，否则可以跟《颐和园》剧组的朋友们一起庆祝。
郝蕾是个比较随性的人，说确切点，就是对什么都无所谓，不像如今一些女明星，急着上位，赶着赚钱。2004年夏天，那时她刚巡演完孟京辉重排的经典先锋话剧《恋爱的犀牛》，身心俱疲，决定好好给自己放个长假。“当时觉得状态差，就是不想拍戏。”
那时，他心目中的偶像导演娄烨正在为新片《颐和园》寻找女主角，找了许多人都不合意。某天，娄烨在网上找线索，看到了《恋爱的犀牛》的剧照，郝蕾饰演的梦中情人形象———清纯又热烈的明明让他眼前一亮，于是，派人去找。
通过郝蕾的经纪人，娄烨希望郝蕾可以前往一见。但有趣的是，娄烨让副导演去联络时特地嘱咐不要报上他的大名，只说有这么一部戏，语焉不详，经纪人和郝蕾本人根本不知是娄烨有请。郝蕾当时恰好意兴阑珊，心想，这导演也太耍大牌了吧，连名字也不肯说，于是也发倔脾气，一直推脱不见。可娄烨那边也相当执著，也一直没有放弃。
有一天，郝蕾走在回家路上，又接到经纪人电话，说：“你还是去见一下那个导演吧，去听听是怎么回事。你去还挺方便，导演的工作室就在你们家那条街上。”郝蕾听他报上地址，扭头一看，自己正好走到那附近，“我想，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进门后，先是制片人和副导演接待她，给她讲了故事大纲，马上就让她来了兴趣。后来，娄烨才从里面出来，曝光身份。因为郝蕾之前并不知娄烨是何等样貌，所以听到他自报家门后，惊讶得张大了嘴：“要知道是你，我早来了。”
娄烨也有自己的道理：“我不说明身份，是不希望有的演员冲着我的名字来，我希望大家都是因为最自然的原因合作，我是因为觉得你合适，你呢，是因为觉得剧本和角色好。”
戏里 终于演到了自己
郝蕾本身的形象和性格和她在影视作品及舞台上的大相径庭。从16岁起，她开始演中学生，到22岁大学快毕业时，人家还是找她演中学生。她说她那时一直郁闷：老不找我演爱情戏！
这一点，她同高圆圆很像，她俩碰巧又签在同一家经纪公司。但其实两人并不是一种类型，生活中的郝蕾有点“假小子”气，穿着休闲随意，素面朝天，说话有时挺冲，意志力强，绝不迎合别人，跟她最深入人心的乖乖女形象相去甚远。
记者问她：“老演和自己性格背道而驰的人，会不会觉得挺烦？”她答：“除了拍《颐和园》，其实每一次拍戏，我都想说这句话。”
而《颐和园》却让她一看本子就欢喜不已：“这个人就是我嘛！”她解释，“我不是说经历相同，而是价值观完全一样，就是遇到事情的处理方法一样，特别拧、认死理、不妥协。同时又非常理想主义，不太现实，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一点，也跟娄烨很像。”记者提醒她。“对啊，我们都是挺自我的人，对外面的世界不太敏感。”她表示赞同，“我跟娄烨导演真是有种莫名的缘份，大家一见面，就心照不宣了———‘哦，原来是同类。’就那种感觉。我觉得我很幸运，也很感激他给我这样的机会来演这样一部影片。”其实，原本在网上看到她的照片时，娄烨只是想找郝蕾来演片中的一个女配角，但见到她后就决定让她演女主角了。
问她导演对她在片中表现如何评价，她的回答让人意外：“娄烨是个从不会让演员安心的导演，他总是不予置评，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大家并不会因此而觉得不舒服，他很随和。最关键是他的人品、他对电影的那股子认真的劲儿，赢得了所有合作者的尊敬。你想，《颐和园》的剧本他就写了四年，拍了半年，后期做了一年半。”
记者又问她这部影片会不会让娄烨再次赢得如当年《苏州河》般的口碑和荣誉，还是会像《紫蝴蝶》那样难于被观众理解，引来争论？
她肯定地表示：“这是部很好的作品，和《苏州河》不一样，因为是导演不同时期拍摄的，导演也在成熟。《颐和园》很写实，讲述了时代变迁中的爱情，我从大学前一直演到结婚后。从上世纪80年代讲起，走过那个时代的人，经历过感情的人，看了都会有感触。”
对于《颐和园》的具体剧情，郝蕾说剧组有规定，还不能说。“导演也太神秘了吧，本来就很低产，好容易拍部新片，拍的时候不让媒体探班，拍《紫蝴蝶》时都是大牌，还给探班呢。如今《颐和园》进戛纳了还不肯多说剧情，迄今都不亲自出面接受采访。”记者问郝蕾这是为什么。她难得幽默了一把：“导演只是太认真了，也许他认为《紫蝴蝶》就是让媒体关注得太多才有了些不好的评价吧。”
展望 走红不为多赚钱
郝蕾不太像东北人，话不多，行事低调、淡然。马上要去戛纳了，想到随之而来的那些走红毯啊、摆POSE啊、轮番采访啊，她都有点怵。
“我都没穿过太正式的晚礼服，以前最多是小礼服。我想我不会像去年高圆圆去戛纳时一样选择很女性化的礼服，我想我会穿得野一点。我的个性还是不太适合做明星，我只想做个演员。”郝蕾说她以前对于做宣传都不太能接受，她不习惯面对那么多人，面对记者。
“真的不想红？”“当然，我要说我完全不想红，那太假了。但红了能怎样，多赚钱？赚那么多钱干嘛？我对生活要求不高。我只是觉得，如果红了，也许选择的机会就多了，演员总是被动的，但名演员相对主动些，有选择权，可以少拍或不拍那种折磨自己的戏。”
什么是折磨自己的戏？她说：“我是个很较劲儿的人，内心深处我很难迎合别人，如果我觉得不对的东西，我一定会坚持反对。”所以她拍电视剧时，跟导演吵过，跟人起过冲突，当然也经常吃亏，于是总是在自我否定和自我安慰中挣扎。
从上戏毕业快六年了，这只是郝蕾的第二部电影，她期待已久。“如果你真的喜欢演员这个职业，就得转到电影上，转得不好也得转。我是那种梦想演到80岁的演员。”袁媛/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