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华人导演李安筹拍张爱玲短篇小说《色.戒》的消息传出之后，引起了圈内热议。昨晚，香港知名学者、张爱玲研究专家李欧梵教授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张爱玲的小说在改编上很有难度，华语文坛内至今都还没出现过“太好的影视作品”，“但导演也大可不必因为改编张爱玲作品而太过紧张，也许放松一点就会很好。”
影视改编有难度
李欧梵盛赞《色.戒》是张爱玲非常出色的一部短篇，相较于她的其他小说作品而言，情节性也更强，是非常值得影视剧改编的，“应该说，李安的眼光很不错”；但他同时认为，张爱玲的小说在影视改编方面存在相当的难度，“张爱玲作品情节都不太曲折，语言神韵又很难捕捉，她的意蕴要通过镜头再现则是难上加难，因此，华语圈内至今还没有出现过改编张爱玲‘改得太好’的作品。”
在李欧梵看来，此前汉章的《怨女》，许鞍华的《倾城之恋》(blog)、《半生缘》，关锦鹏的《红玫瑰白玫瑰》，几乎都没有抓到过张爱玲作品的“精髓”所在，“关锦鹏的《红玫瑰白玫瑰》甚至可以说是他导演生涯中比较失败的一部作品。”相较而言，李欧梵比较看好去年由毛俊辉导演的话剧版《倾城之恋》，“那总算还有点张爱玲的味道，比此前的影视剧要好很多。”
电影《色.戒》应像《海上花》
虽然觉得影视改编有太大的难度，但李欧梵仍然掩饰不住自己对张爱玲作品的喜爱，“其实，《沉香屑.第一炉香》那个女孩子的故事也是很有意思的，拍出来一定很有味道。”而他对李安改编《色.戒》的想象则是这样的，“电影的气氛可能会类似于侯孝贤拍过的《海上花》，至少感觉会非常像。”《海上花》是侯孝贤于1998年拍摄的一部影片，片中的女子操吴侬软语，着如花锦衣，在深深庭院或幽静的厅堂里吸烟、吃饭、说闲话。“小说《海上花》曾得到过张玲本人的译注，难免也沾染了一些张氏风格。侯孝贤拍得很好，一景一景，慢腾腾的，气氛拿捏得很准，很不容易。”李欧梵认为，《色.戒》被拍成那样的风格，并不是没有可能。
话虽如此说，但李欧梵对李安显然还有更多期待，“李安是非常聪明、有独创性的一位导演，也许他还能够有所突破。”他还为李安提供建议道：“电影和小说其实是完全不同的艺术门类，我个人并不赞成电影要拍得和小说完全一样。导演也大可不必因为改编的是张爱玲而感觉太紧张，其实，放松一点就会很好。”
张爱玲不应被符号化
听说李安导演的新动态又一次引起内地的“张爱玲热”，李欧梵表示，张爱玲已经过热了，过热不是好事，“张爱玲不应该被符号化，她远不该只是小资生活的象征，她的存在和她的文学，远远超出了小资的想象。”
李欧梵表示，他喜欢张爱玲早期的作品更甚于晚期。他认为，张爱玲不是没有缺陷，她晚期的作品就陷入了一种半才子佳人的模式，不像她早期的小说，有着非常现代的视野和语言，使小说具备了一种融会中西的现代特色。“我最近就在研究张爱玲小说中那种非传统的部分，那种非常现代的刻画人物形象的手法到底来自何处？”通过研究，李欧梵发现张爱玲的这种写作风格也许来自于英国作家毛姆，“她在港大期间曾大量阅读过毛姆的作品。”而李欧梵关于张爱玲的新著《苍凉与世故》则将于今年秋季在内地推出中文简体字版。
-本报记者|干琛艳|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