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军：《集结号》国内票房一定要超《夜宴》

　　一位国外知名的制片人曾经说：“制片人是电影的母亲，导演是电影的父亲！”我不知道这样形容是否准确，但是，中国的导演与国外还不太一样。中国大多数导演也会参与到剧本的准备、演员的讨论甚至到电影的发行。不过，在发行阶段导演不是决策者，只是参与者。中国制片人的概念不强，与投资人混合在一起，这与传统意义上的制片人不太一样。传统意义上的制片人是去找投资并整合此事，而中国的投资人和制片人是同一人，既投资又经营。而中国制片人和导演的所谓的父亲与母亲这一角色，其实，许多时候是融合在一起了，他们现在交叉作业的机会比较多。起码与我一起合作的导演都是如此。毕竟都是自己的产品，他们都蛮有热情，大部分导演都很关注发行。到底在哪个档期上？多少钱做宣传、做推广，做拷贝？不过决策权在制片人手上。制片人的工作其实并不复杂，就是参与一个产品的整个生产和销售过程。生产过程就是看剧本、定演员和拍摄。

　　拿《夜宴》和《天下无贼》举例。我们公司每年都有拍摄几部电影的计划，假设《天下无贼》是2005年的重点影片，《夜宴》是2006年的重点影片。我们决定本年最重要的一部电影是由冯小刚导演执导。那么导什么？不外乎就是前期要看好故事啊。能够定下来拍的时候，这个过程基本上早就结束了。也就是说，如果观众听到某部片子要开机了，实际上，制片人与导演已作了很多很复杂的劳动，可能从三或五个故事里面挑选了一个最成熟的故事，编剧与导演一起创作出了制片人满意或者相对满意的剧本，这就定了开机了。

　　之后就是打预算。读了故事后，具有专业知识的制片人一般会对拍摄有个基本的预算，这叫概预算。之后，导演要与制作人(注意，制作人与制片人不同。也就是大家俗称的制片主任)要把连吃、穿、住、行、胶片拷贝费用，演员片酬、税收等等统统考虑，给电影公司出具相对准确的预算。这一预算过程是导演与制片人博弈的一个过程。制片人希望成本越低越好，导演希望预算越宽松越好，最终会找到一个结合点。这个过程在成熟的制片人与导演之间一般不会有太大问题，上下浮动不会很多。

　　一旦预算定了，将由制作人严格执行。一部电影的周期一般是七八个月，4个月前旗拍摄，4个月后期制作。假设投了1000万美金，我们分期分阶段地将它花完，我们拿到了一个完整的拷贝，就等于制作过程完成了。进入后期，我们需要宣传推广成本，这与导演没有关系，预算也不是导演拿，是销售部门进行预算。销售部门算预算也很简单，他估计一个市场水准，以《夜宴》为例，假设预计国内票房1.2亿，那么需要用多少宣发成本、多少拷贝来达到这一票房，当电影公司认可了这个费用，这就是营销费用。这样，电影的整个过程就完成了。事后，我们再看上画的电影最终是不是完美地实现了这一目标。如果实现了就是一个完美的过程了。

　　王中军：大片不是太多而是太少

　　口述：王中军

　　笔录：深圳商报记者刘文英

　　王中军，北京华谊兄弟影业投资公司董事长，像张艺谋与张伟平一样，华谊兄弟是冯小刚的忠诚合作伙伴，曾出品《没完没了》、《一声叹息》、《大腕》、《手机》、《天下无贼》等五部电影。华谊兄弟也投资过陆川(blog)的《可可西里》和《寻枪》、何平的《天地英雄》、周星驰的《功夫》等不同类型的电影。2006年，华谊兄弟既投资了大片《夜宴》、《墨攻》，也投资了小片《鸡犬不宁》(blog)。

　　越来越多的中国导演走上了拍大电影之路是好事，而且，他们也不是一窝蜂，只是媒体把他们说成了一窝蜂。去年，中国共拍了300部电影，大片只有几部啊？投资在1000万美金以上的也就5部，连10部都没有，比例还是非常之低。可是，你看票房是不是这5部挑了大梁？是不是这5部占了总票房的50%？我觉得大片不是太多，而是太少。我认为媒体也好、电影人也好、还是观众，应该多给大片一些关怀才对。

　　我看大片的利大于弊

　　大片的利大于弊。利：大片拥有高票房；帮助中国观众走进电影院起了很大作用；影响力大，人们谈论的基本都是这些电影；对中国电影走出国门起了很大作用；对投资人带来了信心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说硬要给大片挑个错，就是大片太强势，确实在上映期间影响了一些中小电影的上画空间。但这不是谁的错，我觉得是市场决定了一切，将来促使电影院线建设得越来越快，有了足够的上映空间后，就不会让大片上映的时候占了所有放映空间了。

　　只是我们目前的大片片种稍微单一了些，海外买家认为中国就是动作片。这不是行政命令，说不拍古装片就可以不拍了。如果，将来其他类型也能在海外赚钱，就会有人去拍其它类型的大片。不过，现在海外买家的口味一直没变，我们就只能暂时拍这样的大片了。投资上亿的《集结号》就是第一部不讲古装武装、也非冷兵器时代的中国大片。

　　我认为大片不会造成电影崩盘

　　有人说国产大片将会“造成电影工业崩盘”(影评人程青松(blog)接受本报采访时的观点)，可怎么崩盘啊？崩盘不是别人的事情，是投资人的问题，投资人不认为崩盘，怎么崩盘？中国电影近几年平均增长20%，出口数量和海外票房增长速度也很快。

　　有人说，“中国大片垄断了大银幕，如果一旦这些大片失败后，将会丧失观众，不再进电影院。”这简直是杞人忧天。难道放小电影观众就进电影院了？！去年全国票房前三名依次是《黄金甲(blog)》、《夜宴》和《霍元甲》(blog)，这三部电影总共占了全年的多少档期？加起来充其量也就2个多月，剩下的时间小电影都干嘛去了？没有大电影上画的时候，票房是不是低了很多？我认为，这些都只是某些人找理由而已。我不对人，只对事，我认为这种说法没道理。我也拍过小电影。去年拍了《鸡犬不宁》，在11月份最淡的档期上了，只卖了几百万票房，我也没抱怨别人把我挤掉了。小电影就是小众嘛！你难道想一个投了500万的电影与一个投了1个亿的电影卖到同样的票房吗？！这样，房地产商都不盖大楼了，盖小楼就算了。这叫种什么得什么。

　　大片成功率高，小片成功率低

　　大电影投资一部成功一部，而小电影的成功率却很低。500万投资的电影，票房很高的很少。去年，投资300万的《疯狂的石头》(blog)卖了2000万票房，但也就这么一部卖得好，去年投资300万的电影到底有多少呢？200部！你说，成功率高不高？投资1000万美金的电影去年只有5部，你看，哪个(票房)失败了？！(大电影的)成功率是多么高啊！我们来看国家广电总局去年发布的国内票房排行榜的前6名：《黄金甲》、《夜宴》、《霍元甲》、《宝贝计划》、《墨攻》、《伤城》，没有一部是小投资。我觉得大电影对中国电影的帮助很大，未来发展会越来越好，而且，将主要以国内市场为主，随着中国市场的成熟将越来越好。

　　《夜宴》为华谊创造几千万利润

　　我觉得《夜宴》是一部不错的电影，只是媒体带有误导。其实，片子蛮好的。但是媒体怎么说，我也不太在意。而且观众也是买账的，1.3亿的票房是冯小刚最高的票房了。海外也卖了1200万美金。《夜宴》给华谊创造了大概几千万的利润。我们是100%的版权，1.3亿票房(按照40%的比例)我们分了5200万，vcd版权有1600万，电视台转播权还有几百万，最后，国内拿回了8000多万现金收入。1500万美金制作成本，国外还有1200万美金，营销成本250万美元，最后还是盈利了。这期盈利的标准非常好，现在还没有到结算期，大概有几千万利润。当初预计《夜宴》在海外销售目标是1200万美金，最后有3个地区没有成交，都是50万、80万的订单。不过，最终销售与预计销售目标相差不过10%。

　　《无极》(blog)《黄金甲》的营销都很成功

　　冯小刚导演自己也认为完成了公司的投资使命：拍了一个投资人满意、观众也算满意的产品，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再说，中国能卖1亿的电影也不是太多，去年，卖过亿的也就2部，历史上过亿的电影也不到10部，冯小刚就占了2部，张艺谋占了3部，凯歌1部，周星驰1部，我觉得这就算很成功啊！《黄金甲》也不错啊，我认为营销更好。它在国内卖了2.8亿，这个成绩是空前的。创造了国产片的票房纪录。我也不知道它在境外能卖多少钱，但起码在国内是成功的。

　　《无极》在营销方面在国内也做得非常成功，是凯歌的最好票房成绩。如果从投资者角度来看，我认为，《无极》国内投资人是成功的，至于境外销售做得不太好，可能是境外投资人有些失误。我觉得这对我们电影人的推动很大。我希望国产电影的票房越做越高。

　　《集结号》国内票房一定要超过《夜宴》

　　我对《集结号》的品质非常有信心，我已经看了80%的制作了。战争片也是新的题目，而且冯小刚导演在国内，抛开题材，还是具有一定号召力。我认为它肯定是华谊今年拍得最好的电影，肯定会比《夜宴》更好看。我们预计《集结号》的境外收入可能会比《夜宴》低，境内销售会比《夜宴》高。而且，我本人也很喜欢战争片，战争片在国际上也是很大的一个类型片，但是，我们原来的战争片的战争味道、战争成分相对不够震撼和写实。我给发行部门定下的指标是，国内票房一定要超过《夜宴》，如果在《夜宴》之下，基本上没有完成任务。投资人永远带有很好的愿望。

　　《集结号》制作预算时8000万，后期销售成本2000万。我们将它的境外收入目标定得不高，600万美金，需要150万美金营销，那境外收入有450万美金的净利润。刨去境外收入后，国内剩下4000万的制作成本，如果用1000万的宣发成本，共5000万成本，这样，《集结号》在国内能卖1.2亿千万就可以持平，以上就可以盈利。我们看，国内VCD版权差不多可以卖150或200万美金(冯小刚作品的VCD版权一般都卖到1000万以上)。不过，境外收入是否可以达到预期目标，我们不得而知。

　　功夫＋武打，这不是一部电影可以改变的

　　我们预计《集结号》的境外收入可能会比《夜宴》低。之所以会打折扣，我认为境外还是只认可中国的功夫、武打电影。这不是一部电影可以改变的。也许，将来战争片卖成功了，他们认可了，但起码目前在国外销售得很好的其他类型的中国电影还没有。我们把这个新题材的电影的海外销售标准定得相对低些。其实，2007年上映的片种还是集中在古装武打戏：《刺马》、《赤壁》、《美猴王》都是一样的武打戏，这不是说评论说不合适就不拍了的。不过，战争片类型的《集结号》是带有一定的挑战性的。

　　华谊兄弟到现在总共做了不到40部电影，去年，国产片创造了3.4亿票房，拿了第一，今年我们拿第一的可能性依然很高，但没拿之前，这只是我们努力的目标。

　　今年我们跟去年差不多，会有5部电影上映。马上要上映的《心中有鬼》(blog)，暑假档有《天堂口》，“十一”档有导演马楚成的新片《武侠梁祝》，年底贺岁档有《集结号》，现在知道的有4部，中间还会有一部，共5部电影。

　　正在计划拍摄的《梅兰芳》，演员和预算都没有最后定。这是我们与中影联合开发的，由陈国富导演。现在还没有开机，有太多不可预见性。不便多谈。我个人很看好吴宇森导演拍摄的《天堂口》，投资了1000万美金，是一个上海黑帮戏。

　　其实，我觉得电影投资组合越来越透明，电影是越来越清晰。《天堂口》是我们与台湾一家公司做的，我们在国内的版权占100%，这与《宝贝计划》一样，我们与英皇联合制作，各占50%，国内我们占100%。我们马上还要拍《武侠梁祝》和《梅兰芳》，五月份还有一部大戏，它将是今年投资最大的一部电影。在这里，我要先保密，只能告诉大家，今年来不及上映。

　　我认为境外还是只认可中国的功夫、武打电影。这不是一部电影可以改变的。也许，将来战争片卖成功了，他们认可了，但起码目前在国外销售得很好的其他类型的中国电影还没有。其实，2007年上映的片种还是集中在古装武打戏，这不是说评论说不合适就不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