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华涛解说《心中有鬼》 结尾给观众带来满足感

　　新浪娱乐讯 由黎明、刘若英、范冰冰(blog)主演的爱情惊悚电影《心中有鬼》(blog)于春节期间上映后，受到了观众的好评，近日，笔者遇到影片导演滕华涛，听他讲述了拍摄《心中有鬼》的一些创作心得。

　　关于时代背景

　　笔者：为什么把故事放在旧上海这样一个环境下？

　　腾：在拍这部戏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太多关于旧上海这个社会背景，我把它放到三十年代那个背景上，其实更重要的还是要回避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因为我没法写一个现代的鬼，这样太敏感了。我觉得三十年代还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时间段，比较诡异，各种风格也都有，把故事安排在一幢老房子里也可以成立。

　　公司曾经提出几次为什么不是一个现代戏，其实这种恐怖或者惊悚片一般来讲是一个现实题材的东西，虽然那样观众看起来更加感同身受，但我依然觉得太冒险了，一是不容易被人接受，而且通过审查会有较大问题。

　　笔者：在影片中，场景、道具的制作非常细致，对于那个年代的气氛营造得很好，但在故事情节上为什么又淡化了这个时代背景？

　　腾：故事可以虚构，背景可以虚构，但细节要真实。其实我也没有说具体是在哪一年，只是过去旧上海的一个概念。但是细节方面还是要做得好，要让观众看到质感，电影讲究的就是精致。主要的那个场景，君初和三三的家是我们凭空建的，就在安吉的竹海里面。是从05年的年底开始动工的，那是一幢真的楼，不只是一个搭建的场景，包括排水都有。直到06年的五一才赶完，盖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主要是因为找不到这样一个场景，在策划这部戏的时候想得有点简单，没想到在全中国都找不到这样一撞三十年代感觉的房子，在这幢楼里有三分之一的戏。因为想要那种可能有些诡异的事情发生的宅子，所以选择了在竹林里盖，要和上海的城市脱离开，有一种郊外的感觉。

　　关于人物

　　笔者：主人公君初的内心转折表述好像并不清晰？

　　腾：实际上我已经剪掉了很多他回忆的情节，原来的回忆比较完整。因为在剪接的时候觉得那个完整破坏了观众的一种期待，其实观众应该更希望正在发生的故事，大段的回忆表述过去的故事，其实观众早已经知道了，点到为止就可以了。原始的出发点是，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很心爱的女人错过了，而且这次错过造成他终身遗憾的时候，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这使他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身边的人和事儿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不重要了。他的这种状态还是会有变化的，就是三三这个人物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为了她甚至愿意同鬼去打交道，君初慢慢的能感受到。有一段台词“觉得自己挺傻，为什么老要活在过去的回忆当中，应该走出来去面对新的生活”的时候，曼丽也是有变化的。

　　笔者：对于这部影片中的“鬼”表现不同于以往的恐怖片中的“鬼”。

　　腾：在我们表现“鬼”的时候仍然是在表现一种“中国鬼”，“中国鬼”和“西方鬼”不一样，我们承袭的还是《聊斋》中的一套东西，还是在把她当人写，是比较人性化的，她有爱、难过、嫉妒各种情感都存在。她虽然觉得只要君初好起来，她就能放心的走了，但后来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人家俩人真好的时候她自己又开始难受了，又没法放弃，这也是她的变化。

　　笔者：片中鬼的心理变化表现得要比人好

　　腾：写鬼总比写人好写，君初是一个并不讨巧的角色，其实是一个符号性的人物。我也不认为花更大的经历在他身上会有更好的效果，其实是两个女人的戏。

　　而且黎明就是这种比较沉稳的形象，不能让他表演那种悲喜反差很大的角色，那他不擅长的。但他演这种受到巨大打击把自己关起来的状态比较符合影片中三十年的感觉。

　　关于徐松子的表演有比较大的分歧，有人觉得她演的太戏剧化，也有人觉得她演得特别好，这种使劲演的才叫演戏。她的每个镜头我都差不多剪了70%，她自己演的比现在还过得多，但我还是觉得她的形象更合适这个角色。

　　但两个女主演此次表演都很不错，在拍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和范冰冰说，这可以算是你的一部代表作了。

　　关于惊悚片

　　笔者：影片讲述的是一个爱情故事，但又有惊恐的元素，你是怎么处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的？

　　腾：主要是要找重点，我认为虽然影片《心中有鬼》是以情感作为故事主线，但还是要有相当程度的惊悚元素。这就是一个平衡的问题，如果我花比较多的时间去把人物内心情感的东西都讲清楚的话，可能看爱情这条线会满足一点，但也会损失大量的时间减弱了惊悚的部分。惊悚的元素是需要时空的，需要营造气氛，当气氛堆积到一定的程度突然吓你一下，这才能够让观众觉得有了这种恐怖感。这主要就需要拍摄的手段，声音的手段以及演员的表演，但这种表演并不是交待剧情的。

　　而且这部影片是一部商业电影，更何况我觉得这部电影的类型应该属于惊悚类型片。所以影片当中一定要有一定惊悚的比例是要吸引观众进电影院看的。如果是一部纯爱情片的话，观众可能不会选择进电影院看。在中国爱情片是永远不可能上规模的，因为中国观众没有习惯看爱情片，如果这部电影没有视听享受的话，观众是没有必要花几十块钱进电影院的。因此我必须要在影片中有足够的时间，表现惊悚的元素，给观众一些视听的感觉。惊悚的部分是吸引观众近电影院非常重要的一个商业元素。

　　笔者：影片中有很多地方利用声效制造出惊吓的感觉，这是否破坏了恐怖的气氛？

　　腾：这并不矛盾，你不能只给观众恐怖的感觉，不给他惊吓，其实大家进电影院来享受的就是这种惊吓的刺激。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提出一个概念就是在情人节看这种电影，包括在好莱坞，情人节电影院都是上恐怖片的。其实这样的影片并不是让观众体会人类的恐惧感有多大，如果你不吓她一下，让你身边做着的那个女孩一下钻到你怀里去，情人节的档期等于没用，这是非常实际的一个效果，如果情侣俩人去看了一部惊悚片都没有吓着，出来后这男孩肯定骂这部片子太失败了，这也是这种影片的一个规律。

　　笔者：这样的类型电影有什么标准化的东西吗？

　　腾：我现在做的这种类型电影和艺术电影最大的不一样，就是这种电影是有标准的，用多长时间烘托气氛，然后吓观众一下都是有标准的。这不是在宣泄一种个人的情绪，九十分钟都是在表现我个人的想法，没有什么我个人的想法，我只是按照这种类型电影的标准给观众一些必需的东西。

　　大家理笔者的鬼片同我做的东西不太一样，我认为鬼片的节奏一定不能太快，不是故事的内在节奏而是镜头之间的衔接，因为太快的话会让观众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所以反而需要慢下来，让观众放松警惕，感觉这个段落没什么事儿发生，然后突然之间的惊吓才有效果。而如果这个段落并不想吓他的时候，却需要通过镜头和声效营造出那种气氛，让人感觉这里快有事情发生了。这也是惊悚片的一个规律性。

　　关于情节

　　故事要简单情节要复杂

　　我认为，做电影又一个法则就是，故事要简单情节要复杂，一定要抓住电影当中最想说的事儿是什么，旁的事情可以有牺牲的东西，千万不要面面俱到，不要把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表现出来。那些东西可以讲给演员听，如人物小传。电影很多时候是文字形容不了的，如果一部电影拍完了都是可以用文字表达出来的，那基本上这部电影可以不用看。

　　海外市场需要异域风情

　　在影片当中乌镇的那个段落是非常重要的，一是因为它处在影片的转折点上，是这部影片的呼吸，所以故意要把它拍得非常唯美，使影片的节奏先缓一下，然后君初的内心开始变化，马上就开始一系列的转变，包括曼丽的嫉妒心产生，逐渐变成厉鬼；另外还有就是对于影片的海外发行非常重要，海外市场对于这个段落非常的重视，因为外国的观众看中国电影一定要看一点异域风情。中国电影在国际上没有我们所吹嘘的那么重要，外国观众还是需要一点异域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张艺谋每部片子都具有这样的东西，就是海外片商真的需要。因为其他的东西对于国外观众真不新鲜，无论是特技、表现手法都没有人家做得好，这也因为别的国家的审查制度跟我们不一样。所以这个段落也是一个商业元素，没办法跨过去的。

　　结尾会给观众带来满足感

　　片中运用的广播剧的叙述形势以及结尾的处理是我和编剧讨论的最多的地方。在习惯性的概念里恐怖片就应该结束到鬼被人战胜这里了。但在最后的结尾又把这个广播剧给说回来了，所有的人物都出现在了结尾，曼丽也从新重复了一遍现实生活的同一个过程。这样的结尾如果作为讨论的话很好玩儿，有两种极端的看法。一种是觉得完全没必要，另一种就会觉得很有感觉，原来恐怖片可以写成这样，飞身入画，同现实生活联系起来。但这样的结尾真的是被客观环境逼出来的，并不是我主动要做的，但这种结构我觉得非常有意思。这样的结尾每个观众都会有一点小感触，这种感触会使你出电影院时有一些满足感。

　　关于摄影

　　笔者：在影片中运用了很多运动镜头，像是在表现一种鬼的视角。

　　腾：影片中几乎每个镜头都在动，但又不追求特别复杂的运动。李屏宾老师的这种拍法非常有意思，是他现场即兴发挥的，这并不是设计出来的，完全是李老师根据演员，根据现场的情况自由的发挥。其实李屏宾这次也作了一个很大的调整，他一直特别排斥这种非人视角，以前我们俩人合作的时候，他极端到从来不用弯轨，从来都不用升降的过程拍摄，因为他觉得那种视角太刻意，太人工。他就喜欢用直轨上面加一些简单的运动，像人的眼睛一样自己来找。但这次他做了一个非常大的改变就是为了拍“鬼”特意要了一台升降。他拍的那种鬼的视角，飘过去，飘过来的镜头，就需要这种东西。李老师那天还跟我开玩笑说，这一部戏中拍的升降镜头比他一辈子拍得都多。

　　关于档期

　　《心中有鬼》的宣传重点就是情人节应该看一个什么样的电影。情人节看一部爱情电影是一件多傻的事儿，如果看一部特美好的爱情片女孩出来一定跟你翻脸，一定问你为什么不像影片中男主演一样那么对她；如果看一部不美好的爱情，心里又会特难受。当时李少红(blog)的《恋爱中的宝贝》就是这个问题，在情人节看这样一部电影不是很适合。而在国外这样的爱情电影都是选择圣诞档期上映，并不是专为情侣观看的。

　　关于市场

　　笔者：你怎么看待现在这种中成本影片的前景？

　　腾：目前的情况来讲，这样中成本影片的危险性比较大，因为现在中国观众比较偏爱大制作的影片，所以如果影片中不打，不天崩地裂，观众比较难进电影院。但我也觉得现在是一个比较好的机会，虽然这些大片的口碑并不是很好，但没有人分析其实这些大片最重要的是使观众回电影院。我们不以这些片子的艺术水准来论的话，这些大片其实给中国电影作了一个非常好的贡献。所以我认为即使是中等规模的影片也应该让观众看出规模来，如果投了两千万还给观众看个人思想，依然没人进电影院。

　　笔者：你认为类型片的方向是什么呢？

　　腾：无论是哪的电影，所有的地区最具本土性的就是两种类型的电影，一个是恐怖片，一个是喜剧片。这是非常本土的元素，甚至是江南和江北都不一样。大陆的笑话到香港都将不通，香港人喜欢的喜剧，大陆也不能接受，除了一些个例。冯小刚以前的片子也是这样，它的全国票房两千多万，甚至北京就一千万。而恐怖片在中国会难一点，因为审查制度确实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