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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秋生谈跌宕人生:我就是混血 不需要寻根(图)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21日03:44  南都周刊
黄秋生谈跌宕人生:我就是混血不需要寻根(图)

少年黄秋生

黄秋生谈跌宕人生:我就是混血不需要寻根(图)

黄秋生获金像奖

黄秋生谈跌宕人生:我就是混血不需要寻根(图)


  在香港演艺圈,黄秋生是个异类。他的身份光怪陆离——演员,编剧,导演,诗人,词曲创作人,摇滚乐队主唱,电台主持人,佛教徒。他1990年正式出道,摸爬滚打17年至今已拍电影160余部,好片如《千言万语》、《无间道》,烂片如《盲女72小时》。从港片堆里一路搏杀而来,“配角铸就的戏精,烂片起家的影帝”已然成为他的贴身注脚。然而,自诩为“烂片专家”的黄秋生,却于2007年4月获得“香港特区十周年最佳男主角奖”。

  领奖那天,黄秋生穿着一件蓝色休闲西装,是他一贯都很中意的英格兰格子。事实上,中英混血,在香港土生土长,黄秋生一如他身处的那个小岛,有着太多复杂的“历史印记”。

  黄秋生,就像一个隐喻。

  南都周刊记者 吴飒 实习生 王佳瑞 编辑/王海燕

  1997年,警匪片《G4特工》拍摄现场,黄秋生扮演的香港保安局政治部队长正在与一群南韩激进分子火拼,黄秋生不幸中弹身亡。彼时,香港回归大限将到,英国军情五局即将解散政治部,而黄秋生的手下却发誓要为他报仇……那时的演员黄秋生,刚刚走出甲状腺疾病的困扰,整个人有些胖。

  镜头飞转到10年后,2007年6月13日,黄秋生主演的电影《老港正传》首映。这部电影的剧情跨度40年,带着太多“香港人的集体记忆”。黄秋生非常兴奋,出道17年,他终于等来了第一部自认为演得“好得不得了”的电影。

  黄秋生,是香港电影的一面旗帜,他以自己的方式见证着香港电影的繁荣、衰败与生机再现。

  私生子的童年

  黄秋生大器晚成,28岁时才在香港演艺圈正式出道。在这之前的人生经历,他自嘲为“好热闹”。

  黄秋生生于1962年,是私生子。母亲是女佣,祖籍广东江门。抗战时,黄秋生的外公被日本人害死,母亲和外婆就一路逃难辗转到香港。而黄秋生的父亲则是当时英国派驻香港的港英政府高官,任职政府物料供应处。4岁时,父亲抛弃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生活困窘,颠沛流离,在湾仔地区搬来搬去。

  之后,母亲再婚,黄秋生与继父关系不好。六岁时他入寄宿学校,就读经历亦不愉快,曾因混血遭人欺负,曾因年纪太小未穿底裤而被老师责令赤裸罚站,也曾因反抗而遭老师关进屋子毒打。十几岁时,他就已学会打架保护自己。

  六七十年代的香港,经济处于起飞前夜,制造业正在崛起,市民生活仍异常艰辛。黄秋生的母亲同大多数香港人一起,为生存疲于奔命,白天黑夜一人兼做好几份工。

  黄秋生十二岁那年,母亲曾在一个南越驻港的领事家里做女佣,“我妈早上三点起床一直干到晚上十一二点,一星期后腿就肿起来了。我婆婆叫她不要再做了,不然一定会死掉。我就和我妈去那家拿行李,工资都不敢要,当然他们也不会给。我们是不能走正门的,我和妈妈就坐在后门楼梯上等他们给开门,按门铃明知道里面有人,但就是不开。坐了两个小时后,后门开了一个缝,行李被丢出来,然后门就被关上了,就好像打发乞丐一样。我妈哭了,我让她不要哭,拿起行李就带着我妈回家。”2007年6月的一天,黄秋生平静地向记者回忆着这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如他所言,他过早地领略了人生的残酷与荒谬。

  黄秋生长吁短叹地自嘲道,自己的故事都可以拍成一部电影,且“超级地值回票价”:“单亲家庭,被父亲遗弃,以父亲为耻。中英混血然后家里好穷,哇,好精彩呀,我就差是个同性恋,就完美了!”

  黄秋生很早就出来“混”。

  遗传了“英国老爸的坏脾气”,黄秋生是个叛逆少年。念第一间中学,不足三个月,他即被校方赶出。之后辗转了好几家学校,终是读不久。黄秋生只好作罢,年少的他开始走向社会谋生。当过汽车修理厂学徒,帮花店送过花,做过办公室助理,当过装修工人,每份工都做不长。没有地方住,只好住在朋友家,日子困窘。十七八岁时,黄秋生曾强忍着泪水目睹母亲在廉价的工人医院里吐血,又经历了女朋友因为嫌他穷而转投有钱老板怀抱,“对着她的照片哭,撕掉又捡回来。”

  八十年代初,香港经济崛起并显现出前所未有的顽强生命力。港督麦理浩推行本地化政治,港人归属感开始萌发。香港娱乐业也迎来了它的第一个黄金期,电影、电视业市场日益繁盛,草根阶层开始踏入“高高在上”的演艺事业。失恋伤心了两年的黄秋生,也于1982年进入了亚视艺员训练班。

  毕业后,黄秋生做了两年艺员,出演25部电视剧,多为临时演员或配角,月薪仅800港币,既要租房又要供养母亲,生活依旧困顿。1985年,他毅然向银行借贷,进入香港演艺学院学习。“要当专业演员,就一定要去学院读书,不尊重知识是犯罪。”由此,黄秋生成为香港演艺圈罕有的最早的科班毕业高材生,谢君豪、张达明亦与其同学。

  1992年,黄秋生结婚;1993年,《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给黄秋生带来了金像奖最佳男主角。然而,这个奖让他“衰了三四年”。由于现实所迫,熟读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电影理论、“视戏剧为宗教”的黄秋生却频遭烂片,变态狂、神经病、三级片……90年代中期,他又患上甲状腺疾病,为此,他几近崩溃。

  好在,“演烂片,不演烂角色”,黄秋生的那些学院派的理论还是被他运用到各种烂片里,英式、美式、俄式、法式、港式……N种表演技巧逐一实践,演技日臻成熟。之后,1999年的《野兽刑警》和2003年的《无间道》让他再次斩获金像奖;2002年,《想飞》则为他带来了金马奖

  寻根英国

  曾有人将黄秋生定义为“人民艺术家”,这个在内地官方话语体系内甚为正统的概念,黄秋生却觉名号太重,他更乐得人们叫他“平民艺术家”。在他看来,“人民艺术家”只有戏剧《茶馆》中的演员于是之那样的才有资格叫。然而,也有人曾说,假如从香港找一位演技精湛到可以演话剧《茶馆》的演员,此人非黄秋生莫属。

  事实上,黄秋生确实是合适人选。与他的多数香港同龄人不同,黄秋生会讲普通话,会写简体字,从小就有意搜寻内地资讯,通晓历史,读共产主义书籍,读《红旗杂志》,读《毛泽东选集》,看革命电影,唱革命歌曲。采访中,黄秋生甚至兴致大发,随口哼起了“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解放区呀么嗬嗨,大生产呀么嗬嗨”、“坐牢算什么,我们是革命者”,甚至是胡松华的内蒙民歌“从草原来到天安门广场”……

  颇有意味的是,黄秋生的近作《老港正传》原名《老左正传》,因“某些原因”才更名。黄秋生在片中主演一名香港的“老左”,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去天安门看毛主席。“左派在香港从来都是很小一部分,所以就会有被打压的情况,如果是主流的话,香港早就回归了。年轻时我对左派很感兴趣,但我是倾左的,却不极左。”

  虽然黄秋生“有时候比中国人还中国人”,然而,黄秋生的身体里又分明流有英国人的血液,爱吃面包,爱喝牛奶,“年轻时候比较像外国人,但又不会讲英语,很自卑。不知道自己是英国人还是中国人,一直想找回自己是谁。”

  同1972年一样,回归前夕的香港掀起移民热潮。演艺圈人士亦不例外,加拿大成为首选,周星驰当时移民遭拒就是一例。事业低谷和疾病双重困扰下的黄秋生也越发动摇,一度萌生移民念头。1996年末,黄秋生决定去英国,进修表演,同时“寻根”。

  伦敦机场。一下飞机,空气的味道和建筑就令黄秋生想起了自己喜爱的老香港,那时,“香港很英国”。伦敦让他觉得“非常熟悉”,究竟因为香港,或是因为骨子里的基因,黄秋生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在英国,几乎没人能看出黄秋生的出处,有人说他是日本人,有人说他是欧洲人,甚至地铁里有个人说他是爱斯基摩人,“我终于发现,我寻找那么多年,其实我就是混血啊!根本不需要寻找。”

  北上

  最终,黄秋生放弃移民想法,决定留守,“去什么地方都有规矩。”太太和儿子则因教育问题移民至加拿大。后来,黄秋生发现自己的留守是正确的,“有香港身份证,去哪里都最方便。”之后,黄秋生的事业红火起来,《千言万语》、《枪火》、《无间道》等好片令他风光无限。

  2004年春,亚洲金融风暴背景下的《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CEPA)协议第一期内容开始实施,一系列限制措施放开。低谷已久的香港电影开始再现生机,内地与香港的合拍片大行其道。黄秋生认为,香港电影“北上”是必然趋势。

  早在1985年,黄秋生就已“北上”。他和香港演艺学院的同学一起去北影和中戏进行交流活动,“当时巩俐刚毕业,穿着一件当时很流行的花朵透明衬衣来接机,我们几个同学就互相提醒说:‘看!看!美女!’”谈及这里,黄秋生乐呵呵的一副招牌式的坏样。他还不忘自我调侃,“人家现在都国际巨星了,看我多没用。同样都是卖包的,人家卖的是黄金包,我卖的是叉烧包。”

  2006年,黄秋生拍摄内地导演姜文的新片《太阳照常升起》,感觉很爽。现在他的工作重心已转移至内地,今年更是有几位内地导演与其洽谈合作事宜。黄秋生认为香港电影已死,现在只有“中国电影”。他自言很喜欢内地,因为“有文化的人多”。黄秋生甚至想和冯小刚合作搞笑片,因为冯小刚“幽默、过瘾”,他甚至愿意为此去学习“北方人的幽默”。他还表示会自己做导演,即将要拍的爱情片就已选定了内地女星范冰冰来演,“我要拍的是中国电影,如果是粤语的话,格局就太小了。”

  现在的黄秋生,“更偏向自己是中国人。”若不是因工作还在香港,他甚至很想长期居住在上海。

  1997年7月1日傍晚,黄秋生给妻子打电话,“快看天空,妖气冲天啊”;2007年6月,黄秋生发现,香港近来的夜景“真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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