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支持Flash
|
|
|
不寂寞的获奖人 导演田壮壮:冰下有激流(附图)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29日14:28 解放日报
田壮壮 生于电影世家,在“文革”的风雨中成长,进入北京电影学院(blog)求学,田壮壮似乎与生俱来要与电影为伴。 从第一部胶片作品《小院》,到沉寂十年后的《小城之春》,再到叫好却不讨好的纪录片《茶马古道》,直到经历了将近4年的付出和等待的《吴清源》,田壮壮成了坚守艺术片阵地的领军人物。也因此,同为第五代导演,他没有同班的陈凯歌、张艺谋等看来“风光”。 令人欣慰的是,田壮壮的新片《吴清源》终于在上海国际电影节迎来了内地首映;令人意外的是,当领取“金爵”奖最佳导演奖时,他笑着说:“其实我一点也不寂寞”;令人感佩的是,只拍自己喜欢的电影的田壮壮,却对陈凯歌和张艺谋拍摄商业大片表示了尊重。 田壮壮从不接受电话采访,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当说起挚爱的电影时,他的内心就像他的作品一样,平静的冰面下是奔腾汹涌的激流,裹挟着观众去探寻被遗忘的信仰和人性。 不寂寞的获奖人 记:为什么会拍围棋大师吴清源这样的“冷门”题材? 田:我对电影的选题没有什么规划,我不去想我应该拍什么,只去想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会打动我。我是一个围棋爱好者,看到吴清源自传后,我才欣喜地知道吴老师这样的传奇人物还健在。当时不觉得很难拍,到真正介入后才发现,太难了。围棋很少有人能看懂,他精神上的东西也很难表现,而且吴老师的九十年人生中有太多故事,太散了。拍《吴清源》是我给自己出了个巨大无比的难题,答得也不圆满。 干我们这行的都喜欢一条道走到黑。最终,我只选取了吴清源九十多年人生中的一小段,就是他放弃围棋的那一两年时间。吴清源的生命是和围棋连在一起的,放弃围棋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多么重大的决定。在吴清源的传奇一生中,这一段是最慷慨和悲凉的。 记:您也曾经放弃过电影,有过一段沉寂期,是不是这点让您产生了共鸣? 田:这是巧合。说心里话,拍任何电影,一个导演不可能离开自己的生活经历,但也不会拿自己去套片子里的人。吴老师7岁开始看棋谱,11岁成为中国围棋第一人,这是一个为围棋而生的人。但我最尊敬的是吴老师的精神和态度:他从来不说自己多强,而说围棋是两个人下的,所有的精彩都是两个人在抗衡当中共同完成的,有对手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记:您的电影节奏大多缓慢平静,现在的普通观众可能会比较难接受这类片子。 田:我拍之前就知道这不是部很多人能去看的电影。如果你对人物和那段历史有兴趣,可能会看得津津有味;要是你就是看一个情节,可能就不会有兴趣。但是我觉得没关系,电影市场本来就需要各种各样的电影。口碑好的电影不卖钱的很多,口碑不好却卖钱的也很多,挺正常的。我不会因此就觉得寂寞。 艺术片的坚守者 记:你曾说过“我的电影没有评论者。”现在还那么认为吗? 田:这是我臭“美学小组”的话,不是对媒体讲的。当时阿城的父亲钟老爷子搞了一个电影美学小组,有郑洞天、倪震,都是中国电影最牛的一帮人。钟老爷子看了我的《猎场札撒》和《盗马贼》,说:这两部电影竟然没有评论,简直是中国电影的耻辱!老爷子说要给我写评论,谁知道十天后他就去世了。 现在关于中国电影的评论几乎都是娱乐八卦,娱乐八卦是必要的,但还应该有对电影艺术、电影创作和电影发展发表见解的声音,这部分始终很弱。 记:观众和媒体评价你为第五代导演中最后一个艺术的守望者,这会不会让你产生压力? 田:没压力,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做电影的时候态度对不对。我老开玩笑,如果把电影分类,我这类是不能拍商业电影的,冯小刚就是拍喜剧片。但是你不能就把这个当真理。万一哪天冯小刚拍一个不是贺岁片的电影,大家也去看看;万一我去拍个武侠片,也别说我这老脸就垮了。 记:那你会拍武侠片吗? 田:不会。真正的艺术家,永远有一个不变的目标。即使我拍武侠片,也是因为那个人物值得我去拍,我不会为某个类型拍电影。 记:那您怎么看中国的武侠大片? 田:大片?你们肯定说的又是艺谋、凯歌他们。我非常敬重我的这两位老同学。为什么呢?我们国家没有市场电影的先例,但是开发这个市场一定要有些不同的电影出现。一个导演的生活面是不宽的,他并不是在每个领域都可以做到游刃有余。他们其实是在吃螃蟹,是需要勇气的。我觉得对于艺谋和凯歌存在很多误读,特别是大众媒体,其实你们不够了解凯歌和艺谋。 记:您觉得在哪些方面误读了他们? 田:凯歌是一个特别性情的人,我们在一块儿喝酒时他激情四射。在我们印象中,凯歌那种清高和骄傲的性格,是不可能去做电影宣传的。但在《无极》(blog)宣传的时候,所有的综艺节目他都去参加。艺谋呢,他担负的事儿太多了,他可能不太爱露面,也不在媒体曝光。他出现的时候,大家就欢呼,他不出现的时候,就一阵狂骂。我觉得首先得看他们的电影是不是粗制滥造?是不是不负责任?他们没有一个镜头是这样的,就是说他们对电影的态度是始终如一的。 记:对他们的不满还在于他们拥有资源,却始终在重复着武侠这类题材。 田:你说哪个男导演不想拍武侠电影?包括我们都爱看武侠小说,都有过对英雄的崇拜,对正义的向往。我相信,像凯歌做《无极》,艺谋做《千里走单骑》,他们还是非常认真的。其实我心里还有一种更深的尴尬:电影对于我们已经没有神圣感了,或者说是没有一个度和界线了。 新导演的领路人 记:近年来,您担任了一些新导演作品的监制,您觉得新人导演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田:首先是钱的问题,其实这些年轻导演每一部电影的成本都不高,也就200万左右。去年内地拍了很多电影,但是在我们的电影市场上不可能全都放出来,那制作和市场怎么结合起来?拍电影不是搞计划生育,制作和发行始终要衔接上。 另一方面,我一年要看至少150个剧本,真正喜欢的少之又少,大多缺乏对生活的历练和对电影语言的想象力。中国早期电影的许多导演都是学贯中西的大家,他们有真正的文人理想,现在的导演却鲜有人能够做到。实际上很多电影学院的学生把这个当替补,我考600分,就读北大;考400分,就读电影学院了。 他们都说宁浩的商业电影拍得多好,你没看过他以前的《香火》《绿草地》,那都是闷片,都拍得很好。宁浩对人的观察很细致,现在的年轻导演缺这种观察力。另外,我们的年轻导演更多地爱好文艺片。文艺片太带有赌博的性质了,可能你在一个电影节获奖了卖得不错,也可能就无声无息了。好像一个金字塔,挣钱的只是塔尖。 记:那您对电影的定位是什么? 田:它就是产品,是商品,在特定的时期担负起宣传的责任,在民族危机时起到鼓舞士气、安定一个国家民心的责任,这在所有国家是共通的。但是,这并不是电影全部的面貌,它更应该在娱乐中给人美好的憧憬,给人做梦的机会。 记:这些年您担任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系主任,也带了不少学生,您觉得培养后续人才的关键在哪里? 田:电影之难,难在电影人才的培养上。首先得看苗子,但什么样是好苗子?招生时有几千个学生,每个人就10分钟到15分钟的表现机会,让我说他能不能做导演?打死我也不知道。今年我们增加到四试,也只是稍微多一点考察方法而已,还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不管怎么样,对电影一定要有热爱的态度。不能说这些孩子不喜欢电影,但他们还不明白做电影是怎么回事儿。 记:那么招进来之后呢? 田:其实电影一线的生产技术是电影学院教不了的。系里不可能给一个老师200万去拍电影,带一帮学生去实习,这不可能。每个电影人一出道都是要先做学徒的,不管是场记、统筹还是编剧、副导演,都得一步一步地去做,要对创作过程有一个观察。我一直想和导演协会、中影集团、电影频道建一个长线联系,给学生的好剧本招商,帮助他们实现当导演的梦想。
【发表评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