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畅谈亲密伙伴詹姆斯：他懂得如何驾驭我

　　在上周六结束的第44届电影金马奖上，李安执导的《色，戒》得到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等7项大奖。金马奖执委会前日傍晚邀李安和多年的合作伙伴詹姆斯·夏穆斯（James Schamus）举行“世纪电影讲座”，畅谈两人从《推手》到《色，戒》十几年亲密无间的合作历程。

　　李安 最需要帮助时，他会出现

　　李安：我像匹赛马，我的制片、编剧詹姆斯·夏穆斯懂得如何驾驭我

　　詹姆斯：李安当年太帅了，他煮饭，我就愿意为他洗碗。

　　李安：你为什么觉得我很帅？

　　詹姆斯：因为当时我的公司只有2个人，很长时间没开工。突然有个中国人拿来30万美元找我，所以觉得他很帅啊。

　　李安：当年我的《推手》得到新闻局1000万新台币辅导金，不知道怎么拍那个以纽约为背景的电影，刚好通过朋友认识他，他像教授又像卖旧车的推销员，但我们后来变成Love Brother，当我最需要帮助时，他就会出现。

　　詹姆斯：第一次和你们开会时，我可没觉得会和你成为Brother。你知道我从来没参加过这么无聊的会议，中国人拍电影开会都这么长的时间吗？不过后来，李安详细描述《推手》这个故事如何筹备、如何拍摄时，我从中能看到他追求电影梦想的痴情。他找一个外国人做中国影片是很荒谬的，我甚至连中国话都不会讲，这种信任让我很感动。

　　李安：我文化的根本是中文。可是好像詹姆斯最了解我，我曾经花几十万美元找好莱坞大牌编剧，但最后出来的效果还是不如詹姆斯，不知道为什么，不晓得他能不能跟別人合得来。

　　詹姆斯：那是因为我(写剧本)很便宜嘛（哈哈）

　　李安：我每一部作品詹姆斯都参与制作，甚至编写剧本，他不会说中文却能把华人文化描述得淋漓尽致，这很了不起。

　　詹姆斯：我不会说中文，所以当我制作李安想要做的电影时，反而想像力发挥得比较充分。

　　詹姆斯 李安已突破自身的界限

　　李安：我最喜欢打破思考框框。初看《色，戒》就动心，它性感得像色情小说，张爱玲写得很奇怪，我通过拍戏找到主题：女人色情、男人暴力、女人不合作、历史被瓦解、具有摧枯拉朽的力量。

　　詹姆斯：李安结合了女性情欲和爱国主义两个领域，已经突破了自己的局限。

　　李安：华语片确实要借助西方操作模式，不是我们不够聪明，而是必须仰赖营销宣传系统。我也不理解《色，戒》在亚洲区反映好，但在美国就差一些。

　　詹姆斯：《色，戒》在美国无法造成舆论讨论主流，是因为这部电影的“语言”美国人看不懂，他们不了麻将等多场戏的涵义，那些麻将戏对于观众来讲，和墙上彩绘的瓷砖没啥区别。而剩下的只有性爱是最通俗的，美国影评人看完又很害羞，于是写出的评论给读者的感觉就是，《色，戒》除了床戏都是些无聊的内容，所以这种电影只能在艺术院线放，很难取得商业上的好成绩。

　　李安：我想做的事都有人暗中帮我做，像徐立功、詹姆斯、王蕙玲甚至我太太都帮我做我不想面对的事。我把每一部电影都当成最后一部，全力投入。

　　詹姆斯：李安的投入和耐心都相当惊人，当年《卧虎藏龙》杀青后回纽约剪辑，光是杨紫琼和章子怡对打的戏，李安拍她们的脚就拍了5个多钟头，当时我不懂，他也不解释，后来剪出来一切真相大白，我觉得我从来不曾为他服务，我们是在不断挑战彼此。

　　詹姆斯：其实拍好电影不能光靠好莱坞经验，其实好莱坞电影10部中有9部是失败的。好莱坞有2个坏习惯：第一，抄袭好的作品，事实上抄袭好作品不代表成功；第二，不去触碰失败的作品，其实有时候碰触失败的作品也可创造新的议题。好莱坞有个电脑软件，可以告诉你什么样的剧本可以赚钱，如果都按照软件来做的话，你把李安所有成功的电影剧本输入电脑，最后软件会告诉你：在武当山上拍

　　整理/撰文：本报记者 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