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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陈凯歌的新片《梅兰芳》。《梅》片被普遍评价为陈凯歌继《无极》惨败后的翻身之作。不过我得承认自己的欣赏口味跟一般人大相径庭,因为我一直认为《无极》事实上没那么烂,只是在一片草率的鄙薄中,它的价值某种程度上被低判了。昨晚在家,找出《无极》的碟来重看了一遍,我发现自己比较而言还是喜欢《无极》比《梅兰芳》更多一点。
我始终拿《无极》是当一个浪漫奇幻的寓言来看的。它的文艺气息,它的试图洞悉人性和诠释宏大主题的野心,跟陈凯歌之前之后的电影一脉相承。应该说,比起其他大导,陈凯歌的人文气质更重,就算被迫笨拙地迎合市场,也还保留一点真诚的迂阔,或迂阔的真诚。
在我眼里,《无极》是一个关于人的困境,和人所受到的自身束缚的故事。每个人都身陷各自的困境,囿于自身而不能自由。有的是因为一个承诺(倾城),有的是因为一段创伤(无欢),有的是因为荣誉(光明),有的是因为怯懦(鬼狼),有的是因为爱(昆仑)。所有人,背着这些沉重的负累,挣扎在各自的困境里,亦挣扎于各自的宿命里。从这意义上说,这是一个关于人性与命运的寓言。
当然,《无极》有硬伤。最致命的地方在于整个故事的基础建立于“一个馒头”之上,缺乏足够的逻辑说服力。胡歌将之恶搞为“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不无道理。但如果不过分纠缠和夸大这一缺陷,公平而论,整部影片瑰丽、浓烈、恣肆,还是颇有可观和可称道的地方。尤其后半部,光明、昆仑与倾城的情感交错,昆仑、鬼狼与无欢的雪国恩仇,浓墨重彩,贯串着一种在宿命面前无力无奈的悲凉感,自有动人之处。鬼狼的袍子,跟《梅兰芳》里的“纸枷锁”异曲同工,穿上了就不能脱下来,代表着一种无形的、来源于外界也来源于自我的禁锢。不同于《梅兰芳》的是,鬼狼最终脱下了袍子,用生命的代价挣脱了禁锢。
比起《无极》的天马行空不拘绳墨,《梅兰芳》总体上是规行矩步之作。前半“斗戏”部分尚能紧凑抓人,后半部散乱平淡,没有章法,没有高潮,虚应故事,草草收场。梅孟恋,本来史实足够精彩跌宕、当事人命运令人感喟,影片却未能很好地利用和呈现。美国之行和蓄须明志的段落,基本上变成在塑造英雄人物。可以理解的因素是,这样一个当代真实历史人物题材,或者还难以放手施为,创作者同样身处在剧中人所处的困境里面。陈凯歌试图表现主人公戴着看不见的“纸枷锁”,其实他自己,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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