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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浩:电影好票房好是两回事 做电影该极端一点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12月26日17:14  《电影世界》
宁浩:电影好票房好是两回事做电影该极端一点

宁浩

  “如果最后票房只有三千万,但百分之九十的观众看完都觉得不错,我觉得值了;如果卖了一亿,观众看完都说‘这个傻逼,拿我们当二逼忽悠呢吧’!那还是算了吧。”

  采访/邵岩、徐元 编辑/红酒狼

  采访之前,宁浩安排我们在他的工作室里看了一遍《疯狂的赛车(宁浩:电影好票房好是两回事做电影该极端一点)》,我们不能透露这部片子的剧情,只能把直观感受传达给大家——这是一部非常非常提气的电影,尤其是在这个大片云集却不咸不淡的贺岁档,看完《赛车》你会觉得憋在胸腔里的一口气儿终于喘过来了,同时会感觉到,作为一个中国影迷,我们自己的昆汀、罗德里格兹似乎真的出现了。

  采访(或者更应该说是聊天)是在宁浩忙着后期调色的车间里,他不无得意地向我们保证,调后的《赛车》,画面色彩将非常独特,和“毛片完全不一样”,他要“买票”请我们“再看一次”。实际在对话的过程中,宁浩几次谈到了“例证”一词,他说他拍每一部电影都是在做一个实验。三年前他用《石头》让人认识到,原来三百万也能拍出这么牛逼的电影;现在他又用《赛车》让观众知道一两千万拍出的电影应该是什么样子。调色,也是宁浩按照国际一流标准要求自己的一个“例证”。用心、尊重观众,这样的导演没法不赢得观众的喜爱。这对一些整天哭穷叫苦拍出来的东西却完全不知所云的家伙们来说,无疑将是当头一棒。

  告别的时候,宁浩告诉我们片名从《银牌车手》改到《疯狂的赛车》,“很傻”,是发行方的主意,他显得有一丝遗憾。

  《赛车》这部戏是个过山车,情节太多了

  □刚刚看了片子,真的很棒。

  谢谢,就是很好玩嘛(笑)!过节了大家看着都高兴,娱乐电影,看了不用想那么多。

  □拖了这么久上映,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主要是档期问题,原来是打算去年年底上,当时我后期没弄完,他们让我赶,我说还是别赶了,弄好再说,而且当时中影还有长江七号(宁浩:电影好票房好是两回事做电影该极端一点)》嘛。结果弄完之后我们国家频繁的发生各种事情,08年确实是一个多事之秋,几乎影响到每一个人的生活,包括抗震救灾,还有会奥运会,当时很多主题都往上面靠。所以就选择年底了,而且这个片子的气氛也确实适合过节来看。

  □这部片子的剧本创作过程应该非常困难,多条线索齐头并进,而且设计得还那么巧妙。

  对,所以我不敢肯定这个片子一定比《石头》好,但一定比《石头》做起来要难,因为《石头》只有一个故事,而这个有三个故事。前年我研究剧本的时候我在想这次要弄个什么东西,我习惯在看一部电影之前给自己一个命题,就是你要在这部电影里学到什么,要掌握什么东西,所以我想把这部电影技术化到极致。我想起之前看莫里哀的戏剧,他把故事讲的很大,荒诞中同时讲述很多人的故事,最后交织在一起,我觉得这个难度很具挑战性,于是就尝试做一下。但最终发现真的很难,光剧本就写了八个月,写残了六七个编剧(笑)。

  □据说故事是你出的。

  对。我一般会想出一个故事,一个框架,然后找一些专业编剧来丰富,大家凑到一起,这段他写残了他就先休息,然后我们继续工作,过一段时间等恢复过来了再回来(笑)。有时需要加东西,有时也需要减东西,这事就像是做雕塑,得有选择,要看整体。每个编剧都有特点,要尊重每一个编剧的特点,然后把他们的智慧汇集起来。

  □感觉这次完全是故事在推进幽默。

  对,其实《石头》也是,我对语言其实没什么研究,冯小刚、王朔他们在这方面比较厉害。比如那句“素质!注意素质!”其实本身并不幽默,但在一个特定的情景之内,就变幽默了。《石头》是一个单线故事,观众有时间去体会台词带来的幽默,但这部戏是个过山车,情节太多了,你要很注意力集中才能跟得上,可能无暇体会台词上的东西。优点即缺点,缺点即优点(笑)。

  □黄渤那个角色有一个非常温情的故事线,很有人情味,这个和《石头》差别很大,因为《石头》基本上还是冷的。

  对,还是希望能有一些温暖的东西在里面。因为黑色喜剧这种东西,尤其是这种多线索的故事,事件太多,本身太冷了,娱乐性不够,所以我希望有一些人的东西,人性这块儿,多少有一点儿吧。这次根本上还是讲事件的,在下一部作品里可能多讲一些人的东西。

  □感觉到了你的浅尝辄止,因为我感觉到可以更煽(笑)。

   我觉得已经有点儿过了(笑)。我这个人可能是因为性格原因,我不太喜欢那种恶煽的东西,我有一根儿反向的筋,拍的时候就很注意,可别煽。

  □你是怎么想到要找那些台湾演员的?

  还是人比较适合。我拍电影的时候首先是从地点入手,当时我全国沿海走了一遍,从辽东到南边,我喜欢到新的地方去拍,当旅游了(笑),我小时候就想当徐霞客、李白那种人。走了一遍之后还是觉得厦门比较合适,就定在厦门。定在厦门就涉及到一个演员问题,因为我觉得不同地方的人文化气质是不一样的。而且我们过去存在一个说法,北方人拍的片子南方人不看,因为普遍觉得北方比较豪放,因为是少数民族后裔多,而南方过去理学比较重(笑),我想多少还是应该有点关系。我在福建那一片找了一圈演员,没找到合适的。后来我一想,离它很近的地方就是台湾,台湾这个地方完全就是闽南文化,于是请来了,请来之后一看,两地根本就是一样的,语言啊生活状态啊,就是一家人(笑),他们说根本就不用体验生活,这个地方和台北一样。

  □具体几个演员都是你选的?比如高捷戎祥他们?

  戎祥是我在大理玩时认识的,当时他和安以轩(宁浩:电影好票房好是两回事做电影该极端一点 听歌 blog)在拍一个电视剧,我认识安以轩,中午我们约好一起吃饭就认识了。我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很高大,还很逗,一般的高大就有点笨拙,他还不笨拙。高捷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华语男演员,我看过很多他的电影,包括香港片以及侯孝贤的一些片子,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强烈的东方男人气质,他是个男人,我觉得现在娱乐圈里男人越来越少了,男人女性化,要不然就是匪类,糙老爷们儿,缺少中间那种很正常的男人,高捷就是这样的男人。而且我觉得生活中很多男人都是这样,但演艺圈里这种人就很少(笑)。

  电影好和票房好是两回事

  □对票房有预期吗?

  其实我没怎么想票房,我觉得那不是导演该去想的事,导演还是要去想观众喜不喜欢,电影好和票房好有时是两回事,所以我更多去看电影好不好。观众看了都满意,我就很高兴。所以有人问我你觉得是三千万啊,还是六千万八千万,我说都无所谓,如果只有三千万,但百分之九十的观众看完都觉得不错,我觉得值了,如果卖了一亿,观众看完都说这个傻逼,拿我们当二逼忽悠呢吧!那还是算了吧(笑)……一个导演观众群的形成不是一部片子决定的,是长期起码得十来部电影大家都满意,才能形成。

  □能透露这个片子投资多少吗?

  这个暂时领导不让说(笑)……肯定是要超千万级别了。

  □我看到电影里的广告植入也挺多的,这方面收回多少?

  其实广告植入并不是很多,更多的都是一些资源互换什么的,比如Kappa。

  我觉得做电影应该极端一点

  我们有一点担心,其实《石头》也存在这样的问题,就是这种电影有一个特定的观众群,他们有大量的观影经验,是网络时代的人,但这个群体之外的人可能对这种片子接受不了,因为线索太多,需要动脑子。你是就想为这个目标市场服务,还是出于无奈?

  我这是这样想的,我并不低估中国观众,我把中国观众的水准跟全世界其他的观众放到一个层面上去,而且我觉得中国人比全世界其它国家的人复杂多了(笑),中国人的脑子得想很多东西,除了得懂自己,还要懂生活,懂生存、懂政治、懂经济……每个中国人都很复杂,整体智商最高。你不能坐在那猜想观众的智商,给观众一个低智慧的产品,要给他高智慧的产品,调动他那一块的思维,养成他新的乐趣。就像我们国家相对落后,难道就应该用欧洲二十年前的手机(笑)?我们现在一直消费的是最先进的手机,比欧洲还要先进。我们掌握这种东西都这么快,掌握电影能有什么问题?而且我在电影里表现也都是中国人的喜怒哀乐,非常容易理解。我倒有点担心外国人接受不了(笑)。

  □将来会调整,去做更“大众”的电影吗?

  我还是比较从我个人出发,比如这类也可以,那类也可以,但我喜欢这一类,那我就做这类,因为我喜欢,喜欢就有热情,有热情就可以做的更好,做得好也就更有意义。目标市场大小,是一个选材的问题,我不会太过于去计算这个东西,否则就太功利了。功利的做法短时间内有效,长期来看就有问题了。我现在要解决的还是一个能力和认识的问题,还是一个学习阶段,学习更好的技术技巧。当然如果有一天觉得自己比较成熟了,会考虑做那样的东西。做那样东西要做到叫好又叫做太难了,比如像斯皮尔伯格,《拯救大兵》、《侏罗纪》、《辛德勒名单》等等,所有的都做得让大家觉得很牛逼,非常难。话又说回来,我觉得做电影应该极端一点,不极端就不足以立一个旗起来,理论必须是极端的,类型必须是极端的,类型片就是表现某一面的事物,我会从中仔细挑选比较类型化的东西去做。所以马上我会拍西部片,西部片是类型片的代表,西部片从前类型化到只有美国有的程度,意大利的西部片实际上也是美国片,但它征服了全世界的观众,所有人都看西部片,左轮手枪骑马牛仔帽,谁都知道。我觉得现在中国缺少类型片,所以我挑的题材LOGO都很清晰。等时机成熟了,我会愿意做更大众的东西。

  □就是说现在先做盖·里奇,昆汀,之后能不能做斯皮尔伯格再说(笑)。

  能不能做那种电影再说。其实也没有高低,一个多元化的市场,如果没有斯皮尔伯格也不会有昆汀,没有昆汀也不会有斯皮尔伯格,是互动的,一个单一的市场肯定是不行的。中国电影现在问题就是品种太少。其实我做的也不是很好,勉强及格(笑)。

  □你太谦虚了(笑)。

  我不是谦虚,你亲自做的时候就知道了,好多问题还是不懂,你能想得到但做不到,有各种制约,眼高手低。我一直在用自己的作品做一个实验,比如《石头》,当时我就想我们可以做一个类型片,而且可以尝试突破类型片两百万的界限,以前两百万是个槛儿,两百万以下可以拍,甚至一百五十万都可以拍,那怎么可能拍出电影呢?他们为什么算出这个价来,一百五十万,卖电影频道可以卖六七十万,再卖点发行商,军委教委啊什么的,就卖回来了,再加上海外一些,拿奖政府再帮助一些,就行了(笑)。当时我是手里有三百万,不管我干什么,我觉得我可以尝试一下,做一个商业片。结果成功了,我是例证给他们看这个投资是可以赚到钱的,之后三百万到五百万就有很多人愿意投钱。

  之后做《赛车》时,我就想一千万到三千万(档次)现在还是空的,美国一千万到三千万美金(投资的电影)其实很多,大投资的其实不多,大公司一年也就一两部,但我们要么全部是三千万以上,要么就全是一千万以下(笑)。我们这个就是中型成本,如果这个赚钱了,就说明这个区域没那么大风险。包括《无人区》都是,也是在扩展一个新的区域。我们现在的境遇很尴尬,我们没有真正有票房号召力的明星,还是在用香港明星。

  □你将来有可能去做大投资的影片吗?

  当然可能,我不歧视大投资(笑),好莱坞有很多投资很大的电影,但全世界既叫好又叫座的那么多,《辛德勒的明白》、拯救大兵瑞恩(宁浩:电影好票房好是两回事做电影该极端一点)》、勇敢的心(宁浩:电影好票房好是两回事做电影该极端一点)》,很多。

  □但我们中国导演一到那个环节似乎就栽跟头。

  我觉得这个不能那么简单的就都记在导演身上,一些大导演真的成就很大,我到今天还觉得中国电影史上功不可没的人物还是张艺谋,这个是人非常厉害的,我崇拜他(笑),他在两个关键的时刻起到了关键的作用,第一个时刻是在中国电影复苏的时候,当时很多人都以为十年浩劫中国电影完蛋了,但他让世界重新认识了中国电影,而且连出十几部都是非常不错的作品;之后在市场化的时候,他又第一个站出来了,当时也只有他有这个影响力能让大家花钱买票去电影院看电影,把中国电影市场带活了。这个是相当值得尊敬的。所以当大家都在谈论大片怎样怎样的时候,其实不是那么简单,当一个片子投资非常非常大的时候,背后有很多利益集团,有时候你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这样那样的事情。

  □……专业水准也是一个问题。

  对,比如说三维制作,都说我们三维很发达,但其实都是从事低端的;汽车工业很发达?其实也是低端的,是加工,我们研发不了;我们电视工业很发达?我刚买了一个国产的平板电视,三天就出问题了,一个月修了几次,我都生气了,后来我明白了,他们研发技术不行。西方电影为什么牛逼?他们可能为了一个水的质感,立即开发一套做水(效果)的软件,我们哪有这种人才?基础素质在那。所以对我们的导演来说,大电影更难拍。所以有人问我你要有一个亿的大电影你怎么拍,我说我可能先拿五千万做一个科研公司(笑),把基础东西的做好。当然还有剧本,平时这个剧本都弄了八个月,那个剧本可能要弄一年半。

  我不拍没人看的电影

  □最近几年打着《石头》旗号的片子太多了,只要是中小成本就会拿出来和《石头》扯上点关系,你怎么看待这一点?

  我觉得大家抬举我了(笑),那只是一部电影,但这也说明我们国家电影作为有效的类型片太少,大家都挤在一条路上。其实我当时没到会这样,包括我做《赛车》时也是觉得所谓类型片,起码得三四部才能形成一个类型,但我后来一想没必要,有的是人能给我填这个空子(笑)。

  □你的意思是以后不做这种黑色喜剧了?

  下一部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包含了公路片、西部片,还有人性的讲述方法,我个人觉得比前两个更有趣,很不一样。类型的区分有很多方法,比如美国有140多个类型,而且还在衍生和发展。我也不排除我将来会拍古装片,但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我一定要拍一部爱情片,我特别希望拍一部好的爱情片,趁着我还没有老(笑),我很喜欢爱情片,我觉得现在大家越来越不相信爱情,更多的相信欲望,其实人类是对纯粹的情感有需求的。就是说不见得只生产一种电影,只要拍得好,就是我的标准。

  □你还会回去拍《绿草地》那样的文艺片吗?

  不一定。要看时机,我不希望我拍一部没人看的艺术片,我必须保证做出来以后观众会去看,然后我才会去做。其实我拍电影还是一个相对自然的过程,那时候条件是大问题,就几十万能拍什么商业片啊(笑),那时候的环境是小导演两百万以上的投资根本找不着,都是电视电影,所以拿到那笔钱只能拍一个文艺片,但又不能拍烂俗的东西。其实我最早写的剧本都是商业片,但弄不到钱,投资商把本子拿来一看,说还有没有更现实一点的?我说这个不挺现实的嘛(笑),他们就是不肯相信你。因为我们市场确实没有出现过。

  □关于《无人区》,你的原始创作动机就是拍一部中国的西部片?

  这是动机之一,我去新疆的时候,我觉得只要把路牌换成英文的,就根美国德州是一样的,甚至比它还丰富还牛逼,当时我就想有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不能拍自己的西部片?我拍《绿草地》的时候去过内蒙古草原,但是我就对那种荒凉的地方挺有感触,没有手机,没有路,没有很多社会化的要求,你的时间观念和道德观念都会发生很多变化,那一棵白菜就卖四十多块钱(笑),我觉得那个挺有趣的,引发了我的一种思考,人少,社会属性就弱,在这种地方能发生社会性和动物性之间的冲突,就着手做这个故事。

  □在《无人区》里会尖锐地反应的这种东西?

  主要是人性方面的东西。我研究过人为什么要看电影,曾经有人说电影会消失,我觉得都是扯淡,电影不会消失,我们现在都说“电影”,电影其实只是一个形式而已,电影主体其实应该叫故事片,是讲故事。听故事是人的天性,故事的出现比文字要早得多,一群猿人打完猎回来围着火堆坐成一圈,其中一个可能就会给大家讲一讲发生的事情,就形成了神话故事,所以神话故事是故事最原始的形态,全世界都是这样,承载着教化意义,就是都是英雄,英雄故事是故事的本体,是社会需要的。只是不能总这么说,现在得娱乐(笑)。

  □就是说《无人区》会承载着你的一个思索。

  其实原先的也有,《石头》也是,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搬起石头不见得一定会砸到自己的脚,但一定会有人拿一块石头去砸你的脚(笑)。我觉得任何故事要是没有背后的一个意义,就不是称之为故事,就只是一个事件而已。《石头》我也没想过要带一些批判什么的,那个题材就是贴地的,就是自然带出来的,莎士比亚就一定是为了批判什么才写东西的吗?肯定不是,就是写小说,他生活在那个时代,就只能看到那些东西,所以自然就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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