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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剧本
“赛车”格局大过“石头”
“六组人物,三条线索,关系错综复杂,还要交错得合理。
七个编剧在创作时既有‘单打独斗’也有‘群殴’的时候,写残了一个就再换一个。”
新京报:你给“赛车”打多少分?
宁浩:我不觉得很好,75分,和“石头”平分,就是及格。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赛车”比“石头”的难度大,但是我把这个难度实现了。其实多条线索势必会造成另外一种弊端,就是单线人物节奏感不够丰满,观众在这方面还是会觉得不满足。
新京报:一部片子里同时容纳三、四条线索已经足够多了,而“赛车”竟然多达六条线索,为什么会如此设定?
宁浩:是有六组人物,不过主要就是三条线索,但是它们的关系错综复杂,把这些线索交错得合理,实现起来难度非常大。其实“石头”也是三条线索,但是三条线索围绕的只有一个故事,而“赛车”却是三个事件的碰撞,所以在格局上要比“石头”大很多。其实这种格局在国外的电影里是很常见的,这次我想解决或者说练习的就是这个问题,在这方面我实现了。
新京报:你说这个剧本写残了七个编剧,在创作时是怎么合作的?你把他们折磨到什么程度?
宁浩:我提出来要做一个大格局的片子,给他们设定里面要有三个故事,各自有各自的发动机,最后三个故事要交错在一起。这是荒诞主义一个比较高超的技巧,“石头”只是荒诞主义一个比较规矩的技巧。这七个编剧在创作时既有“单打独斗”也有“群殴”的时候,写残了一个就再换一个,反正到最后好几个编剧都是对着电脑好几天写不出一个字来。我们当时画了一个故事和人物线索图,结果这张图最后就变成一张蜘蛛网了。编剧之一王要特搞笑,有一次他买了一个算盘回来,说我们根本不是在写剧本,而是在做算术,这个剧本必须用数学理论式来思考。
关于风格
这片子有些“二”的气质
“作为一个导演来说你一定要在技术上尽量做到了解全面。
全片共有2400个镜头,最长一个镜头也就8秒钟。”
新京报:这次在片中可以看到你对追车、动作等商业元素的尝试。
宁浩:作为一个导演来说你一定要在技术上尽量做到了解全面。其实在《奇迹世界》里我就已经尝试了追车的场面,那个拍得比这次还帅点,但是我还是收回来了,因为我觉得这部片子是有些“二”的气质,不是帅的气质,所以最后还是退了一步,做得比较温和,还是以搞为前提。
新京报:这部片子的镜头剪辑非常快,全片一共有多少个镜头?
宁浩:2400个镜头,基本上是两部半电影的量,片子里最长一个镜头也就8秒钟。因为我是拍MV出身的(笑),习惯性的快速镜头和节奏,一秒钟看明白了就可以切了。
新京报:为什么会选择在厦门拍?
宁浩:我选景时第一站去的就是厦门,我没有去过厦门,听说那里是人文气息比较浓厚的一个城市。我第一天去的时候正赶上下雨,街道都是湿的,很干净。我突然觉得这种感觉与这部电影的气质很接近,我总觉得这个故事是一个湿乎乎的故事,所以片子里的演员都是大汗淋漓的样子,总体感觉比较湿润,比较潮。
新京报:“赛车”是你的第一部胶片作品,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宁浩:就是舍不得用,最多的一个镜头也就拍了八条。
关于演员
主人公必须是一个善良的人
“黄渤绝对是个好演员,下部戏我们还要合作。
戎祥身上有很硬的东西在里面,而且还很搞笑。
高捷是我的偶像,他很有中国式男人的气质。
九孔天生那副形象,说帅也不帅,说丑吧还很得瑟。”
新京报:对于主角黄渤饰演的耿浩,你对他的人物设定是什么?如何评价他这次的表现?
宁浩:黄渤就不用说了,绝对是个好演员,下部戏我们还要合作。其实之所以他的身份是一个赛车手,是因为最早这个故事是《红色赛车》,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是一个纯情喜剧片,也不知道怎么长着长着就拧巴成现在这样了,成了移花接木了。之所以改了方向是因为我觉得现在还是应该做荒诞喜剧,而不是纯情片。
毕竟是主人公,我必须让他承载正面价值符号。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不管他有多倒霉,在影片最终也一定会是善恶有报,所以突出他比较正面的一个价值系统是起码的一个责任,总不能片子里出现的都是坏蛋吧。
新京报:怎么会想到起用台湾演员?
宁浩:戎祥是我在拍完“石头”之后去大理玩的时候认识的。一般人胖了之后就显得不凶了,但是他身上却有很硬的东西在里面,而且还很搞笑,我觉得他非常适合乌龙帮老大东海这个角色;高捷是我的偶像,从小我就喜欢看他的电影,他与侯孝贤以及很多香港导演都合作过。我觉得他很有中国式男人的气质,既优雅又不失阳光、坚定,很“国感”的东方男人形象;我看九孔的《全民大闷锅》,觉得他简直太搞了,再加上他天生那副形象,说帅也不帅,说丑吧还很得瑟。当然因为在厦门拍,也要有一些本地的特点,比如说闽南话,但是厦门当地还是很难找到合适的演员,所以就把他们请过来了。
新京报:片中那对准亲家姐夫和妹夫让人印象非常深刻,也是最接近“石头”搞笑风格的一组人物。听说饰演妹夫的演员巴多原本是在试戏时与其他演员搭戏的?
宁浩:对,他是混剧组的“群头”。其实原来决定演这个角色的演员也非常好,但是巴多在跟他搭戏时我突然觉得他的感觉非常对,他很西北,与他搭档的王双宝在《盲井》里也很出色,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感觉很搭调。
关于理念
我的荒诞根植于中国的土壤
“关键是要把学来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变成有用的东西,别学拧巴了。”
新京报:从“石头”开始,很多人就认为你的作品很有盖·里奇、昆汀、萨布的风格,这次“赛车”感觉更加盖里奇了,对此你怎么看?
宁浩:说我更加谁都无所谓。谁知道盖·里奇是跟谁学的(笑)。莫里哀是最早做的,盖·里奇是不是也是跟莫里哀学的?这自然是传承下来的,我们现在的很多理论、行为准则还不都是前人教的?人都是学习出来的,不要耻于学习。我一直觉得我们本来就比别人差,中国电影比英国电影好吗?比美国电影好吗?别拍着胸脯吹这个牛,没那个资格吹这个牛的时候,你就去跟人学。其实不但在多条线索的叙事形式上,可能连精神上都是一致的,因为这根本就是一类,都是荒诞主义的电影,荒诞派的核心是一样的,一定是有相同的价值观和人生观的,只是盖里奇是在英国系统里学来的荒诞性,而我是在中国系统里学来的荒诞性。关键是要把学来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变成有用的东西,别学拧巴了。
新京报:你如何定义中国式荒诞?
宁浩:这是一个本土化的过程。举个例子,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民在进城之后满嘴讲的都是人生大道理,这种城市文化的错位是盖·里奇和很多西方电影里不会有的,这种荒诞性是中国现实社会里存在的东西。荒诞的含义就是无机的组合,我们在用最先进的仪器去干最落后的事,比如我们拿电脑算命;我们拿最传统的方式来解决最先进的问题,比如我们盖楼要看风水;我们拿两块钱的饮料去兑两百块钱的洋酒,并且认为这就是高档消费……这就是我们的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结合的拧巴,都是中国在变革之中产生的荒诞性,根植于我们的土壤。
关于未来
新片有枪有马有动作
“做完《疯狂的赛车》之后我就不玩这种了,够了,接下来我要去玩别的类型了。”
新京报:片中有不少植入广告,这对你的创作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吗?
宁浩:进入到商业的模式和轨道,就必然要尊重这个规律,因为这是一个不能忽视的成本回收渠道。不过我希望以后广告植入商如果够聪明的话,能够给的空间再大些。“石头”里也有植入,但是那时候商家并没有提什么要求,甚至连合同都没签,所以对我来说很简单,班尼路,牌子。有这么一句台词就带出来了,而且观众也不会觉得太生硬。但是这部片子就详细提出要特写多少镜头、出现多少秒等等。这种先入为主的要求势必会让创作受到一些影响,会局限你的创作。
新京报:“石头”的成功对你今后的创作有没有形成压力?
宁浩:我知道大家都会拿这两部片子作比较,但是我真的就没想过这事儿。如果说两者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是拍的时候我就确定要一部同类型的电影。我更愿意把“石头”和“赛车”看成是一部作品,大儿子、二儿子,各有各的长处,去比谁更好挺无聊的。做完这部之后我就不玩这种类型的了,够了,接下来我要去玩别的了。下部新片《无人区》3月份就会开机,是一个西部片,有枪、有马、有动作,单线索的故事,里面会有一点点的荒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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