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路径导航栏
跳转到正文内容

旅美作家严歌苓:做张艺谋的“最后梯队”(图)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2月20日18:20  外滩画报
旅美作家严歌苓:做张艺谋的“最后梯队”(图)

严歌苓

  严歌苓担任编剧的《梅兰芳》刚下线不久,张艺谋也选中了她。他的新片《金陵十三钗》将在今年开机,剧本改编自严歌苓的同名小说。这位与影视圈渊源颇深的旅美作家,又将参与到一部大片的制作过程中。

  文/ 李俊

  2009年的头几天,严歌苓从台湾飞到北京。

  她没在自己家呆上几分钟,就直接冲到陈冲家里。密友见面相谈甚欢,晚上也干脆就住在陈冲家了。

  那时,严歌苓担任编剧的《梅兰芳》还在影院放映;根据她的小说《一个女人的史诗》改编的电视剧,由赵薇主演,正热闹开播。严歌苓在电话里,用脆生生的声音说:“我不是来做宣传的,是为了见陈冲,才专门到北京的。想见面聊点事情。在美国,我们两个人住得远,还不如在北京碰头来得方便。”

  陈冲是严歌苓的“闺蜜”,也是她合作最多的导演。这位明星闺蜜和严歌苓其他女友不同,她喜欢读严歌苓的小说,两个人除了整天黏在一起玩,吃饭、逛街、买衣服,还经常考虑做点“正经事”。“我们也不能老是玩来玩去,还要一起谈电影,想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严歌苓说,两人都热爱电影,经常一起去看电影,然后讨论。陈冲准备拍什么电影也会找她来商量,包括她正准备拍摄的英文片,也会委托严歌苓来写剧本。

  “她比较单纯,又很聪明,不是直觉很好,就是特别英明”,严歌苓这样评价陈冲。她早在80年代就见过陈冲,当时陈冲还是童星,来见她父亲。但是两人真正认识和交往,是严歌苓1992年搬到旧金山居住之后。

  严歌苓是极少数和影视圈保持密切联系的华人作家,她的大多数小说都颇有影视缘。华语知名导演都竞相购买她的小说版权,翻拍成热门影视剧。李安看中《少女小渔》,让张艾嘉执导该片,拿下亚太影展最佳故事片奖;陈冲凭借执导《天浴》在金马奖上拿下7项大奖,那也是她的导演处女作;严歌苓还动手做起《扶桑》的编剧,只是这次与陈冲的合作因种种原因,迟迟没有开机。

  奥运会工作结束,张艺谋把工作重心转向翻拍小说《金陵十三钗》,该片计划将在今年开机。这是严歌苓2007年年初出版的小说。 张艺谋选中这部小说作为自己执导奥运开幕式之后的首部大片,当时,他最着急的事是让严歌苓将小说《金陵十三钗》改写成英文版。但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翻译过程,因为按照张艺谋的想法,他希望能够请到好莱坞的大牌明星来演小说中的“神甫”,这个角色的戏份要被加重,整部小说的人物也要另行设置。这相当于重新写一部小说,严歌苓只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任务。“写小说对我来说,还是很顺手的,我也算是快刀手”,严歌苓轻松地告诉记者。

  小说《金陵十三钗》是严歌苓最擅长的那种题材—从女性特有的角度讲述战争的残酷、人性的极限。1937 年的南京,一座教堂里躲藏着的几个神职人员、一群躲在教堂里的大家闺秀、13个逃避战火的风尘女子以及6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伤兵??小说讲述了他们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共同面对有史以来最可怕、最没有人性的屠杀。在张艺谋的电影里,一位神甫和13 位风尘女子将成为这场战争和大屠杀背景下的主角。

  宁浩告诉记者,拍完《疯狂的石头》之后,有人拿着《一个女人的史诗》的电影剧本,请他来做导演。由于对女性题材还没有十足把握,宁浩只能割爱。严歌苓并不认识宁浩,但是她知道《疯狂的石头》在内地是一部非常成功的电影。据她透露,热播剧《 一个女人的史诗》电影版权的确已经被买走,买主就是她的好友小陶虹,而且她是真的非常热爱这部小说。

  严歌苓是上海人,多年旅居美国。其实,她早就和影视结下不解之缘。1980 年,她就发表了电影文学剧本《心弦》,次年,该片由上海电影制片厂摄制,当时就以生动流畅的语言和细腻、耐人寻味的情感描写获得各界好评。后来,她又相继创作了《残缺的月亮》、《七个战士和一个零》、《大漠沙如雪》、《父与女》、《无冕女王》等大量电影文学剧本,但因种种原因,大多未能拍成电影。

  1988年,严歌苓创作的电影文学剧本《避难》被搬上银幕,影片通过几个女性的遭遇来表现战争的残酷。同年,她应美国新闻总署之邀访美,后入哥伦比亚艺术学院文学写作系就读,获艺术硕士学位,创作了《扶桑》、《第九个寡妇》、《少女小渔》、《女房东》、《人寰》等一系列代表作,成为海外最有影响力的华人作家之一。

  B= 外滩画报Y= 严歌苓

  《梅兰芳》是中影派下来的活

  B:你最擅长女人戏,拍《梅兰芳》的时候,丁荫南导演、陈凯歌导演都来找你来做编剧,为什么?

  Y:谁说拍这个戏,一定要我来写呢?陈凯歌找我,并不是说因为一部戏,我们才商量合作的。早在2001 年的时候,他想拍《白蛇》,就和我说,大家来找个机会合作一次,但是《白蛇》不是我改编成剧本的。后来,我们又有另外一个想法,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没有做成。

  B:据说,陈凯歌对剧本要求非常苛刻,他要求你剧本里的每一句对白都应该隐藏更深层的寓意,是这样吗?

  Y:那倒没有。他实际上就是和我说:“我们要让他们说人话,不能说出来像说教,这就不好。”这是他的要求。和凯歌合作很过瘾,他很能抓住我的优点,然后不断地筛选掉比较水的东西,把精华弄出来,再来挤;再弄出精华来,再挤??整个过程中有很苦的时候。比如,对白怎么能够做到既沉稳,又见性格,又有多重含义,又能推动剧情,又能很漂亮??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些要求,当然凯歌导演没给我讲,但是我知道他想要什么。

  B:“纸枷锁”这个说法,历史上其实也没有,但是在电影里又很合适,你当时是怎么想到这个意象的?

  Y: 对了,你有没有看新闻报道?人家指控我,说我剽窃他们的“纸枷锁”。其实历史上有没有,我也不知道,后来查了一下,好像是没有的。最初写的时候,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寓意。因为我爸爸在1985 年发表了一个中长篇,叫《纸拷》,好像还得了一个奖。那个时候,我就看他的小说,但是我才刚开始写长篇小说,还没有发表过。我就觉得,“纸枷锁”是个很有意思的意象。现在说我剽窃他人,因为他自己在2001 年就发表了一个剧本,而我爸爸在1985 年就发表了文章。如果非要说剽窃,那就是他剽窃我爸爸了,因为我爸爸的书早就出来了。

  B:其实我个人认为,《梅兰芳》是陈凯歌个人心境投射最强烈的一部电影,里面有很多他个人的情绪。不知道你在写剧本的时候,是否也感受到这一点?

  Y:据我所知,这个片子是中影厂想做的,他们找到了凯歌。最初是另外两个编剧写的剧本,凯歌看了说还不错,但不是他想要的形式。他想要的是规模宏大的叙述方式,就是所谓的史诗似的叙述方式吧。他找了我,要我重新写剧本。当时给我的感觉,这就是中影派给他的活吧。当然,一个艺术家不会去做一件自己完全没兴趣的事情,他是接触到一些题材后,必须找到一个适合他的表达方式,才能把那股原始激情激发出来。

  B:你被激发出来了吗?

  Y:我对这个东西有一些兴趣。很多年前,人家找我写《梅兰芳》,也给我寄过一些资料。我看了,就觉得这个东西要写好非常困难。它不能真正按照你的意愿去做,只能在有限的表达范围里创作,总的来说很受限制。后来,凯歌导演找到我,我写了一稿之后,对它的兴致就越来越浓了。有了兴致之后,我还是比较理性地去看待梅兰芳的人生,不像我写小说那样,天马行空。

  B:写梅兰芳的时候,导演给你开了一堆书单,你都一一看了吗?对你个人来说,最困难的地方在哪里?

  Y:导演是把所有的书都给我送过来的,一大堆。我都看了,看了还是很有好处,对当时的生活情景有了很多感性认识。从梅兰芳的口述回忆录里,就找到了梅兰芳说话的口气。我觉得,还真的抓住了一点感觉。

  B:成片和之前的剧本最大的差别在哪里?

  Y:导演又在剧本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处理,在文字上,也包括长度上。很多地方并没有展开来,而是用蒙太奇交待。这样似乎使电影更加视觉化,并且更加具有立体叙事的效果。还有就是导演考虑到了现在观众的观赏习惯,毕竟传统传记片的长度已经越来越少人会有耐心看了。

  我情愿让别人来做我小说的编剧

  B:你会对谁买了你的小说版权关心?还是只关心开价多少?

  Y:我当然很关心谁买了。每次有人说要买,我都会首先问到底谁想买,想怎么去做。有些时候我会看一下这个导演的作品。我希望我的小说让适合的人买走,当然有些时候也都是我的朋友,比如小陶虹、陈冲、姜文。

  B: 你是和影视圈最接近的华语作家之一,而且那么多部小说都被影视剧知名导演看中,你认为这些导演为什么青睐你的小说?

  Y:呵呵,我觉得我还是个比较会讲故事的人。我也比较喜欢讲故事,有很多作家都能写好的小说,但是我希望我的小说里有人物、有故事、有性格。写作首先是一种语言的艺术,要有较高的语言技巧,但是也要有人物。我这个人写东西比较形象,有这个人物,就能想到她周围的一切,甚至是颜色,我喜欢这种形象生动的东西。

  B:我个人读你的小说,觉得有很强的画面感。

  Y:我是个比较视觉的人。我对气味、颜色这类东西很敏感,就能够在小说里表现出来。可能这也就是一些生来的习惯。写小说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东西,所以能出现那些很形象的画面,我喜欢这样的表达方式。

  B:如果再懂点技术,你其实就已经离自己做导演不远了。

  Y:如果真的把我的电影变成视觉的话,其实还是不一样的。电影是个非常复杂的工作,虽然看起来很简单。比如《扶桑》,很多人都说,随便拿出来一页,看上去画面感都很美,但那时的文字是形而上的,一旦具体落实到剧本上,又是截然不同的工作了。电影的画面,就必须是具体的,是形而下的。

  B:就拿《扶桑》来说,把它改编成电影,你喜欢自己当编剧,还是别人来改动你的小说?

  Y:一般来说,我是不喜欢自己来把小说改编成剧本的。我喜欢让别人来做编剧,多一个人,就能多一层表达,多一种角度,多一些解读方法。作为一部电影,它的层次就会变得更丰富。我自己当《扶桑》编剧的时候,做得很苦闷,也并不讨好。还是需要一个很神奇、很懂故事的编剧来做这个事情。但当时还有个客观情况,就是前一个编剧把前期的编剧费用都耗光了,前期的启动资金已经没有了,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自己来友情做这个事情。

  B:现在,对你而言,做编剧应该相对比较轻松吧?毕竟从改编技巧上来说,你已经很成熟了。

  Y:我觉得我如果和导演配合起来的话,可能会更好一些。因为导演能够从一部小说里看到一部电影,不同的导演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我就希望,我看到的能够和导演所看到的电影是一致的。如果中间有很多差别,到交稿的时候就不好。最好一开始就能看到他脑子里的电影,按照他要的方向去做,就比较一致。但是我总觉得做编剧比较难。

  B:困难在哪里?

  Y:因为你主观的东西不算数。可能我觉得这样很好,但是别人不觉得。小说就是我说了算,我觉得好就写出来,没有人能够干涉我。而且从目前来看,按照我的感觉写出来的小说,也都还蛮成功的。如果我做编剧,人家觉得应该怎么弄,我就会困惑了。时间上、创作上我都很不自由,太多束缚。而且会打破我原本的生活方式,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工作节奏、时间。 我写小说还算快,但是写剧本就很慢。一句话来来回回要在电脑上弄,这句话写得对吗?老是不太自信。不像我写小说,就是在纸上写,我落实在纸上,就改不了。

  B:1995 年《扶桑》出版以后,有评论家说,严歌苓所有的小说都是为拍成电影而写的。你好像不服气,赌气似地又写了《人寰》,这部小说还是获得了台湾《中国时报》的“百万小说奖”(两年一度的长篇小说奖,当时是奖金最高的华语文学奖),以及“上海文学奖”。你现在还会受这种评论的刺激或者有赌气的冲动吗?

  Y:评论我读得不多,主要我在国外。另外我也不愿意看太多的评论,我担心他们左右我的意识。我想写小说,是因为我有冲动,不是为了回答某个批评家,想向读者证明什么,这不是我的创作动机。一旦看了评论家的东西,就会下意识地受影响:为了向他们证实什么,就无意识地去改变自己,浑浑噩噩、懵懵懂懂,我还是想保护自己的创作状态。应该说,我不太敢去看这些评论,哪怕它是说我好,是不是意味着,我就是要朝着这个方向去写?这就是对我的创作力的限制,我就是怕自己受到心理暗示。

  张艺谋适合拍《金陵十三钗》

  B:是不是因为这种心态,所以一般导演很难请动你做编剧,包括张艺谋邀请你做《金陵十三钗》的编剧,也被你拒绝了?

  Y:他也没有请过我啊。他就是和我讲过一句说:“你做我的最后梯队吧!”我说:“好吧,我就做你的最后梯队。”实在不行了,我就去试一把。我当时的任务并不是这个,我的任务是把《金陵十三钗》全部写成英文,而且还要有改变。

  B:小说卖给安乐公司的时候,你知道是张艺谋来执导吗?

  Y:我知道。因为他当时是先联络我,然后才让安乐公司他的投资人和我谈。

  B:把这部小说拍成电影,张艺谋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Y:他非常合适。这是个大题材,小中见大的题材。有战争为背景,动作戏份也很多,大场面的战争也有很多。他已经拍大片这么多年了,在这方面的处理经验比较丰富,应该完全可以胜任。另外,他也比较擅长执导女人戏,基本上把这个题材的两个方面都占全了。

  B:张艺谋以前的作品你都看过吗?

  Y:都看过。我喜欢他的《活着》、《菊豆》、《秋菊打官司》??还有《红高粱》。

  B:写英文剧本感觉如何?

  Y:以前也写过英文剧本,但是那边的活不多。不是说任何剧本我都能写,也都是受题材的限制,找我写的一般也都是要亚洲、苏联或者其它社会主义国家的题材。陈冲还给过我一些剧本,她自己可能会执导的。我们两个人老是玩来玩去,不能老是去逛街、买衣服、看电影,也要玩点有意思的事情吧。

  B:用英文写剧本的时候,语言上有问题吗?

  Y:写剧本还好,但是写小说就比较累。写剧本就是写对话,写小说最难就是叙述性的文字,还要用英文写出自己的风格,很难。

  B:有不少作家,是离开故土之后变得更加优秀。你也是如此,为什么?

  Y:这是迫于维持生计。在美国的时候,我要靠写作养活自己,虽然我先生起初也养活我,但是我总想自己能够在经济上独立。而且美国的生活确实不一样,靠一个人来支撑一个家,比较累。写作就变成了我的职业,一旦变成职业之后,就没有什么优越感了。在中国内地做作家挺有优越感的,这种优越感在于随便拿点什么出来就能换钱。

  B:迫于生计的人很多,真正换到钱,还能让大家喜欢的作家并不多。

  Y:其实,当年巴尔扎克写作就是为了赚钱还债。我没债,但是我写书,赚钱,每年可以多往中国跑几趟,多来旅游旅游。

  B:是不是因为生活在别处,灵感也在别处?

  Y:对,多了一些角度。有时候你看到了西方人、东方人、各个种族的人对事物的不同看法,起初会讶异,后来会逐渐接受他们的观点,然后又按照他们的观念来看这个问题,最后你会发现:原来是这样的!这就很新鲜。如果你不出国,你认为这些事情就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你出国了,这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变成了很好的素材、故事,就能看到这些故事的哲学追问在哪里。

    新浪娱乐独家稿件声明:该作品(文字、图片、图表及音视频)特供新浪使用,未经授权,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全部或部分转载。
Powered By Google

网友评论 更多评论

登录名: 密码: 匿名发表
flash

更多关于 严歌苓 的新闻

新浪简介About Sina广告服务联系我们招聘信息网站律师SINA English会员注册产品答疑┊Copyright © 1996-2009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