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离不开《东邪西毒》，因为这次活动就是为《东邪西毒：终极版》(3月27日上映)做推广才搞的。昨天也不是王家卫第一次说起在《东邪西毒》里植入了《半生缘》：“武侠电影在(上世纪)90年代初面临一个挑战，是不是到最后只是讲谁的武功高？”当时，第一次拍武侠电影的王家卫取了一个不同角度，“那些人一直在走来走去，衣服还很漂亮，我想，他们应该是有感情生活的。那是不是可以用《半生缘》的角度，让金庸和张爱玲在一起会怎样？”

　　蒋方舟说自己刚上小学就看了《东邪西毒》，“我完全没有获得视听和感官上的快感，反而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郁闷和困惑。”在一片爆笑声中，王家卫带头鼓掌。小姑娘甚至认为，王家卫其实是在恶作剧，“他当时拍这样的电影就是一场预谋的曲高和寡的自我演出。虽然貌似很严实，但其实是个恶作剧！”至于说到《东邪西毒》里的《半生缘》元素，蒋方舟的观点依然犀利，“我并不觉得那是《半生缘》，我只认为那是武侠电影。”王家卫把食指放在唇上做洗耳恭听状，小姑娘则仍然毫不保留地脑力激荡着：“武侠小说里面的人性都很薄弱，还有很多夸张成分。”而张爱玲的小说，类似《半生缘》那样的，恰恰是要还原人的真实性，“所以，把二者放在一起肯定是矛盾的。”

　　王家卫一开始有点不知道如何接招，但是当旁人提到“80后”这个几乎快被用烂的词时，他很不经意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貌似找到了跟蒋方舟沟通的方式：“如果80后代表了一种状态和态度的话，我认为每个年代都有80后。虽然，我不能在《东邪西毒》上贴一个80后的标签，但笼统地讲，它属于80后。”自称是50后里的80后，王家卫让蒋方舟浅浅一笑。

　　昨天下午，王家卫在北京师范大学一个名为“王家卫·江湖·八零后”的论坛上亮相。一开始，现场还在他是不是帅哥这个问题上做了下文章，当全体鼓掌一致通过他是帅哥后，王家卫比较得意，安稳地落座。

　　这次活动不是讲座式的独角戏，而是有来有往的群戏，是50后王家卫跟70后魏君子(号称“香港电影发烧第一人”的编剧)、80后郭敬明和蒋方舟的对话。但是，80初和80末又不太一样，26岁的郭敬明给彼此留足面子，尤其在王家卫形容他像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后。相比之下，20岁的蒋方舟(少年作家，去年被清华大学降低60分录取)则像那个揭开“皇帝新装”秘密的小孩，她那份直率和尖锐令人咋舌，看得一旁的主持人都说：“没关系，说完之后，反正大家也没机会见面了。”

　　蒋方舟：你是麻烦郁闷制造者

　　王家卫：拍电影就是把平常不能做的事做出来

　　这个小女孩太尖锐了，当某些人对王氏风格几乎到顶礼膜拜的程度时，她却这样“亮剑”：“有位作家说，每个艺术家都有一个死穴，为了弥补这个漏洞所制造出来的一种假象，就是他的个人风格。所以，王导的个人风格，其实是不是为了弥补死穴的烟幕弹？”

　　底下一片惊呼声，王家卫也一时语塞，思考片刻反问：“那么，你认为我的风格是什么？”

　　她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认为王导是一个麻烦制造者和一种郁闷制造者，其实这是恭维的话，一个导演，能让别人郁闷比让别人快乐难度更大。”

　　王家卫的语言方向似乎已被小女子控制：“拍电影就是把一些平常不能做的事做出来，所以你刚才说的个人风格，其实我认为我从来都是这样。”就好比一个人的气味，走到哪里都会有那个味道，“我拍电影的时候，从来没有具体说我们这次要什么颜色，去做了就有了。”众所周知，王家卫拍电影，甚至连剧本都是现编的。

　　蒋方舟的郁闷和困惑，在昨天似乎并没有获得解答。更多的困惑和郁闷反而留给了王家卫，原来，自己被挑衅的角度和方式可以是如此丰富的。昨天活动的最后，王家卫感谢了蒋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