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诗河

　　文艺青年贾樟柯用十年的时间，完成了自己的“蜕变”：从《小武》开始，直到最近上映的《二十四城记》，从曲高和寡的文艺片，到引发争议的所谓商业电影。不过这一次他的转身根本说不上华丽，讲严重点是赤裸裸地向商业化献媚，急功近利地跳进了铜臭中。

　　《二十四城记》用“伪纪录”的形式，通过七八个真实受访者和4名专业演员扮演受访人物的访谈讲述，力图把中国40年的历史变迁清晰地浓缩在电影之中。平心而论，沉淀在影片中的，仍是贾樟柯式的追问和反思，有着强烈的救世情结和人性关怀。但问题是，给观众来一些故弄玄虚，明目张胆地为楼盘做广告，已经不是向商业片转型，而是彻底地倒向商业化的怀抱之中了。

　　我们总是对电影植入广告持批判的态度，但贾樟柯的做法无疑更另类和激烈。《二十四城记》与其说是电影植入了广告，不如说是广告中植入了电影。从片名到内容都是商业楼盘的巨大广告，甚至这家公司就是影片的出品人，真可以说是“二十四城，哪有一城没铜臭？”

　　在以往的影片中，贾樟柯总是着墨于影像，让观众在真实的镜头里体味他对现实的批判，对小人物内心世界的探求，有着“无声胜有声”的意味，给人留下无限回味的空间。但在《二十四城记》中，贾樟柯变得喋喋不休，用乏味的语言和空洞的词汇表达他对社会变迁的理解。就像有人质疑的那样，“这也能算电影，太偷懒了吧！”一个完全抛弃电影表现手法和电影语言的人，转型为纪录片或者电视访谈类节目导演还差不多，如果说是向商业片转型，确实给人以南辕北辙的感觉。

　　电影中加入适当的商业元素无伤大碍，毕竟电影是用不菲的金钱堆起来的。一些影片植入广告很巧妙，浑然天成不露痕迹，不会影响观瞻和影片的整体性。但如果把电影拍成广告片，还信誓旦旦地大谈“真实与虚构的历史”，拜托，这里的真实是楼盘代言人身份的真实，而虚构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诱惑我们掏光腰包入住那座“城”里去。

　　“成都，仅你消逝的一面，已经足以让我荣耀一生。”《二十四城记》片尾，贾樟柯用这样一句诗，毫不掩饰地表露其对这次转型的自得。但对于我们而言，“中年小武”在这部影片中失去的一些东西，足以让我们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