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言/文
《南京!南京!》的战争场面占全片的四分之一,使用了很多特技,包括一个四万多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的镜头。全部特技一共用了八个多月,包括制作尸体,制作模型等等方面,陆川认为如果资金在充裕一些,他想要做得更多,但费用着实昂贵,例如车上装尸体那个镜头里摞了八个尸体,一共用了五百多万。
真相至上
真实感是精巧的技术感带出的基础,陆川想要的不是漏洞百出、咋咋呼呼的假大空,而是要一个拳拳到肉、刻骨铭心的战争场面,打不死的英雄、一往无前的战士都不是真实战争中的典型状态,陆川解释说:“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仗,战争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一件需要声嘶力竭战斗的事情了,所以片子里这个日本人不是边缘人。他的思考可能不是一个主流的思考,但感受我相信是一个主流的感受,并不是参与战争的人都是很勇敢的。”而且对于学习军事出身,当过八年兵的陆川来说,在战场上所有在炮火面前站直身子走的人都是想象出来的,所有的人都应该是抱头鼠窜,有的人向前窜就是英雄,有的人向后窜就是逃兵,“但基本上姿势都是抱头鼠窜,因为站起来一枪就打死你。我们就是想找到一种真实的状态。”
《南京!南京!》基本已经达到了国际的一流水准,受到广泛报道就是好莱坞著名的制片人哈维·温斯坦,就是米拉麦克斯的前老板,现在温斯坦公司的老总,好莱坞人品最差、但公认眼界最高的超级制片,多部奥斯卡影片的幕后推手。在香港看完片后,第二天早晨第一时间飞来北京,找到中影集团的老总韩三平说要买这个,请求影片的北美发行权要卖给他。当他听说是影片只用一千万美金拍的,相当吃惊。他认为:“关于战争场面,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战争场面,而且是最独特的,我没想过会看到比《拯救大兵瑞恩》更好的战争戏,但这个至少毫不逊色。”陆川进一步介绍说,当时温斯坦看到的版本后期还没有完成,最终5。1声道的版本非常过瘾,很多枪是在实地打的,整个的向位都非常清晰。
本土为王
最难能可贵的是,不同于《集结号》、《赤壁》等大片在特技上延请外国团队进行打造,《南京!南京!》的特技团队都是本土人马,而且所有的特给与拍摄都是在国内完成。例如片中高圆圆的角色最后被枪杀的镜头,随着枪响就能看到她的头发分开了一下,而且没有经过电脑处理,这种技术在之前的国产电影里都很难见到。陆川率领他的特效团队在影片筹备期做了各种大量的试验,仅仅关于枪杀的实验就做了一年,从2006年建组开始就有组建了一个科研小组专门研究杀人和被杀的效果。在影片筹备的仓库里,有一些工作人员每天就在仓库里演演示中枪后摔倒的效果,然后将每次的效果拍下给陆川来看,然后由陆川和其他技术人员判断“这个死的不像,那个好点”之类的。其中炸弹爆炸的各种炸点,无论是在人的脸上、。身体上,还是建筑物上,都做到和真实场景一般无二,陆川自豪地表示:“这可不是蒙的,真的是科研结果,炸完之后,头皮都炸开血喷出来,中间还有小的颗粒,做出爆头的效果,就像《可可西里》埋人的场面一样,都是科研结果。”
电影是很难骗人的,《南京!南京!》中有一个镜头,一面是坦克发炮,在同一个画面,另一边立刻就炸开了,能看到弹道和那面的炸点,这种绝对精确效果是其他电影从未做到的,因为其他影片遇到这种场面,便会尽量多使用电脑特效,或利用分镜的剪切来处理。而《南京!南京!》完全是实拍,一般来说,除非用真的炮弹来做,否则难度太高了。剧组经过精确计算,评析各类数据——弹道走多长时间,起爆点都是各种连动设备……甚至特技团队自己做了一些小发明,这个工作成为整个拍摄筹备过程中花费最长的时间的项目。陆川提到某些电视剧发生事故的情况:“同样也是迫击炮放进去,然后出来爆炸,在一个镜头里,这是很危险的。所以要做很多的科研来保障,包括好多武器装备,把日本人的武器做成国产的,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改造,这是最好玩的。”
战争风格的追求
试映结束后,在战争场面上《南京!南京!》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推崇,陆川很高兴有人会喜欢这种风格,但他认为,这种风格不是玩出来的,这种风格是一种追求,是对战争风格的一种追求。事实上,这个风格是基于剧组在解除了大量的当年的战争纪录片的思考。日本人当时在南京做过很多影像记录,制片方也花重金也购买了很多资料。最后,陆川与同事们发现,在七十年前,那种战场和一般老百姓的想象完全不一样,简单的说,子弹打在墙上冒的烟,手榴弹扔在地上炸开尘土的样子,都没有人们印象中的那么宏大,而是更加细腻的微妙,比如坦克车打出炮弹后,冒的都是白烟。战场上也不是像许多战争大片那样想象的人山人海,战场的感觉是凉的,根本看不到那么多的人。陆川对此深有体会:“我当过八年兵,很多朋友都说这才是对的,在现代火器时代,怎么可能战场都是人呢,要不然一个手榴弹,一个班就干掉一半了。一定是散兵线,拉的很开。”
这就涉及到对整个片子质感的要求,无限逼近真实,对时代的再现,战场就成为一个比较大的课题,要重现历史就不能把武戏拍成现代的感觉。所以创作者对战场整体的烈度,人数,火力点的安置,都做了很多功课。南京城的这场战斗在视觉上、在历史上的依据……电影中的战斗在历史上是真实发生的,剧组在当时日本兵的记录中找到了非常悲壮的记录,都是真实的情景再现,然后剧组再根据现场的情况去加工。陆川特地请来了一位国防大学专门讲战术的一位教官潘教授,到现场来和他聊了一下午,并且给所有的主创上课,陆川回忆说:“潘教授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严谨,他说你是当过兵的,不要拍出来让懂军事的人笑话。他也举出之前许多战争电影在战术上的错误,一般人看能看不出来,但对于懂军事的人来说,问题太多了。”在潘教授讲完课走了之后,整个特技团队的水平在认识上的门槛提高了一大步,陆川的愿望是希望将来在看电影的时候,不管当没当过兵的,都能给最终的结果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