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成都导演章家瑞带着新片《红河》回到家乡。这部由张家辉、张静初、李丽珍、李修贤联袂主演的情感大片今日即将在全国公映。从南到北，章家瑞和该片男主角张家辉一路走来，各地的点映场场爆满，影片拷贝数已从最初的100个增加到了600个。“我问影院经理，这么多观众不是你们请的‘托儿’吧？对方说，现在都讲票房，谁愿意白送票啊。”章家瑞说起这个段子，长舒一口气。因为他执导该片的片酬将在影片上映票房回收之后才能拿到，为此他已经等了两年。作为一个以拍艺术片扬名国内外影展的导演，章家瑞此次通过《红河》，自觉地向市场跨了一大步。

　　要拿片酬先挣票房

　　《红河》的制作和宣传费用达到1800万元，是章家瑞执导过的最大投资的影片，不过在昨日的发布会上，导演却爆料：“《红河》从拍摄到上映等了两年，而这两年中我一分钱片酬都没有拿到。”发布会后，记者问起详情，原来章家瑞并非在“追讨工资”，而是体验了“国际接轨”。

　　章家瑞透露：“影片快拍完的时候已经没钱了，这时候美国IDG风投基金看了影片4小时的素材，非常欣赏，决定投资。IDG加入以后，严格按照好莱坞的制片模式操作，他们对投资风险控制有严格的程序，如果影片难以过审，没有上映怎么办啊？所以最后我和他们签了合同，要等到影片通过审查，正式上映，票房回收之后再拿片酬。”而好莱坞制片人布鲁斯 ·费尔斯的加入，让影片的后期制作完全按照好莱坞模式。为追求节奏感、观赏性，章家瑞把一些精心构思的细节都删减了。

　　为了续集改了结局

　　在《诺玛的十七岁》中，章家瑞起用的是非职业演员，在《花腰新娘》中，他发掘了默默无闻的新人张静初，而拍摄《红河》，除了老搭档张静初，他一反常态请来了金马影后李丽珍、今年金像影帝提名者张家辉、老牌影星李修贤等多位明星演员。章家瑞明确表示，请明星就是为了夺票房。

　　在此前公布的片花中，有一个悲情的结局：张家辉听到红河对岸传来熟悉的歌声，以为是张静初，于是跳进红河游向对岸，这时枪声响起。镜头摇起，对岸唱歌的并非张静初。而记者昨日看片发现，最终上映的版本却将枪声抹去，给这段恋情留下遐想。对此，章家瑞表示，修改结局是综合了各方因素。之前曾邀请影评人小范围观摩，大家都对男女主角非同寻常的爱情非常感动，有人提出，两人虽然天各一方，但感觉还有故事，于是采用了这种开放式结局，留给观众想象和回味。而这也是投资方所希望的，“投资人认为这个题材很好，如果影片的票房很好，那么我们还可以拍续集。”

　　告别小众进军贺岁喜剧

　　从《诺玛的十七岁》到《芳香之旅》，章家瑞的电影一直“叫好不叫座”，而《红河》发行600个拷贝，在同档期规模最大，已先声夺人。通过《红河》，章家瑞希望告别小众，赢得市场。据悉，章家瑞的下一部新片将是商业大制作的喜剧片，瞄准了贺岁档。“虽然是一部商业化的贺岁片，但我会坚持自己的人文思考和艺术品质。我希望拍一部‘悲伤的喜剧’。”

　　本报记者 卫昕 摄影 朱大勇

　　相关评论：导演需要职业化

　　□卫 昕

　　有许多导演，有着鲜明的外表标志，比如王家卫的墨镜、张元的“钢丝头”、王全安的棒球帽……章家瑞也让人过目难忘，马尾辫、宽边鸭舌帽，显得特立独行。而从《诺玛的十七岁》到《红河》，章家瑞的艺术气质贯穿于影片，西南边陲的旖旎风情，人性思辨的关怀成了他电影中特有的符号化标志。

　　章家瑞的艺术家外表没有变，但他的电影导演身份却越来越职业化。

　　2006年，章家瑞带着《芳香之旅》参加第56届柏林电影节，曾在本报开设专栏日记。记得当年采访导演，说起《芳香之旅》最后那个镜头非常像库斯图里卡，章家瑞非常得意。而昨日再见，章家瑞说得最多的不是艺术，而是市场；不是自己的理想，而是导演的职业化。

　　在中国电影的特定时期，产生过大量的“电影节电影”。这类电影追求艺术探索，追求个人表达，追求参赛获奖，而忽略的是市场，每每落得“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尴尬。这类电影虽然自有其生存之道，不过却不可成为电影产业的主流。一个没有票房的导演可以玩票，却无法拍一辈子电影。因为影片的投资人可以偶尔赔钱，却不可能不讲回报。今天的电影导演，不仅仅是艺术家，更需要职业化。

　　一部好莱坞参与投资的国产电影出现“两年没付导演片酬”不是“国际笑话”，反而是一种国际接轨。好莱坞有着世界最发达最成熟的电影工业。其运作模式非常职业化，从预算投资到每天的分镜头拍摄，甚至到最终的剪接权，控制全局的是制片人而非导演。导演对艺术负责，而制片人要对投资人、对市场回报负责。《红河》是IDG风投基金投资的第一部中国电影，也把好莱坞的职业化引入其中，通过后付片酬的方式把投资风险降到最低。而章家瑞敢于签订这样的合同，是对投资人负责，更是对自己作品的自信。章家瑞透露，自己为《红河》先后剪了10个版本，忍痛割爱屡屡发生，但他明白，只有赢得了市场，用优异票房回报投资人，自己才有下一次继续拍片，获得更大资源平台证明自己的机会。

　　从追求自我表达到市场意识的自觉，章家瑞的变化代表了中国电影人的成熟。对投资人负责的导演，才是对观众负责的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