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川的新作《南京!南京!》,看还是不看是个问题——一方面南京这个题材和陆川这个名字,让这部电影无法被忽略;另一方面,同样还是因为题材,这段历史毕竟太沉痛,还有没有必要去揭开伤疤?昨天下午,《南京!南京!》在中影公司放映厅举行了首场媒体看片,电影的英文名直译过来是“一个生和死的城市”,表现在一种极致的状态下,人怎样面对生死,或许这才是陆川的野心。
直面死亡的残酷
和之前许多南京题材的电影不同,《南京!南京!》选择了从一个日本侵华士兵的角度,来看待南京沦陷后的这段历史——日本兵角川和部队一起占领了南京,在这里遇上了留守的中国军人的抵抗、碰上了被德国人约翰·拉贝保护的难民、碰上了日本来的慰安妇百合子……他亲眼见到甚至参与了无数的屠杀,但是他并不像之前的影视作品中的日本鬼子那样“杀人不眨眼”,实际上他也有深深的恐惧和不安,也会崩溃甚至失控。最后,角川选择了自杀,因为他觉得这样的日子“活着比死更艰难”……
这样的视角也让宣传方一直怀揣着有可能被指责“为日本人开脱”的不安。昨天的放映结束后,的确有观众说这是一部“写日本人的电影”。不过,比起那些简单“泄愤”的南京题材电影,《南京!南京!》的视角更冷静、更自信也更加人性化,因为在战争中永远没有赢家。
孩子
一个被炮火无情摧残的城市,像风吹麦浪那样成片倒下的人群,随时随地可能响起的枪声和到来的死亡……不出所料,但凡南京题材影片中会表现的侵略者的恶行,《南京!南京!》里面都有,陆川采用了纪录片的质感,来重现这段惨痛的历史。但是影片中真正令人动容的,是南京城里的几个孩子——
在教堂里躲避的难民,看到日军进来后,一张张痛苦到麻木的脸,纷纷举手投降,一个骑在大人身上的小女孩,好奇地左右看看,然后才有样学样地举起了手;还有刘烨身边的小男孩小豆子,稚气的小手极其熟练地帮刘烨装子弹,面对近在咫尺的杀戮和死亡,已经平静到熟视无睹;还有片中范伟、秦岚夫妇的女儿,被日军像小鸡一样抓起来从窗户抛下去,这个猝不及防的举动,让银幕内外的人,心里都像刀绞一样的难受。不过,陆川最后还是通过孩子给了我们所有人希望:秦岚带着腹中的胎儿离开了南京,小豆子死里逃生,并且一直活到现在……
女人
“慰安妇”是《南京!南京!》触及的又一个禁忌,日本慰安妇百合子是角川的第一个女人,他甚至想娶她为妻,并在新年的时候为她带来了家乡的礼物,但是百合子并不记得他,最后客死异乡;日军以摧毁难民营为威胁,在中国难民中强征了100个中国女人做慰安妇,这些人大部分被蹂躏致死,而死去的慰安妇被赤身裸体地扔出来,一具具尸体被扔上车,令人感受到强烈的震撼。这也是中国影片第一次展现慰安妇场面,陆川希望把女性柔软的抵抗烙在历史画面里。
江一燕在片中扮演一个妓女,是那100个中国女人中最先走出来的一个,台词不多,却用眼神表现了一个风尘女子的柔弱和坚强。比较而言,扮演国际保护区工作人员的高圆圆的表演逊色很多,感觉不论她在哪部电影里,扮演的永远都是高圆圆而不是角色。
男人
刘烨在片中扮演一个死守南京城的中国军人,开场40分钟的巷战场面中的主角,身上脸上都很脏,但是眼神清亮而坚定。最后在一片“中国万岁”的口号中慷慨赴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片长的关系,并没有传说中他和高圆圆的感情戏,这也让电影的前40分钟与后面的剧情缺少紧密联系,显得有点散。
对于1937、1938年的南京来说,约翰·拉贝是个不可能绕开的名字,这个德国商人以其特殊的身份,挽救了近25万中国人的生命。《南京!南京!》中,对于拉贝虽然着墨不多,但是相当有力度:拉贝为了中国难民与日方据理力争,在不得不交出100名中国妇女时老泪纵横,最后不得不离开南京时,对着无助的中国难民,无奈而愧疚的一跪……
范伟扮演拉贝的秘书,曾经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出卖了躲在保护区的中国军人,但是女儿和妹妹还是横死在日本人手上,最后,放弃了和妻子一起随拉贝离开南京的机会,死在了南京……本来是个层次非常丰富的角色,可惜范伟喜感的长相和那顶明显的假发,让这个角色看上去有点别扭。